《你在，一切恰好》我不见南山

3、秦方的笔记

　　来到A市的这些天，路彦偶尔会翻看几页姐姐的笔记本，看的时候有些难为情，总觉得是在偷窥姐姐的隐私。
　　他忍不住想姐姐写这些东西的时候心情是什么样子呢？
　　怀念？怨恨？

　　那本笔记上记录了姐姐：
　　“我就这样带着遗憾回家了，之后我经常梦到那双手，图书馆里的那惊鸿一瞥经常在我的脑海里盘旋。
　　我想过很多次再次相遇她的场景，也在脑海里编排过很多次她的生活是怎样，人际交往如何，甚至连她有了男朋友都想过。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直觉她是一个兢兢业业，干净温柔的女孩儿，每次幻想她远在他乡的生活，我就无比渴望见到她。
　　后来，我的画展在A市举办，本来想着到A市后到处转转看有没有机会碰见她，但万万没想到我在自己的画展里见到了她。碰见她的那天，我得知了她的名字，杨姚湘。我喜欢她的名字。”

　　……

　　“秦方与自然”画展。

　　“嗯，你看”，何杏之把画展门票到杨姚湘面前，“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画展。怎么样？周六有时间的吧？”
　　杨姚湘刚下班，穿着一套正装。“周六？可以去。”她接过门票放进包里，端起酸梅汁猛喝一大口，瞬间觉得喉咙滋润了不少。“怎么突然想吃火锅了，我刚下班，你一打电话给我我就赶过来了，衣服都没得换。”
　　“咱俩好久没聚了，我也是好久没吃火锅了，就想着喊你聚一聚，吃顿火锅，怪我考虑不周。”何杏之嘟嘟嘴，杨姚湘笑笑，“你当我不想找你聚啊？忙死了，天天加班！毕业后咱俩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谁不是呢？没日没夜地加班。算了，不提工作。”何杏之捞起几块牛肉放进蘸料碗里蘸蘸，吃起来一脸满足。“太好吃了！话说，在这之前我没听过秦方这个人，这画展是我姐推荐的，你知道我姐在这方面比较懂行，我姐说秦方家里是画画世家，家里有好几个知名画家，而秦方也是一个牛人，我姐就特喜欢她的画。”
　　何杏之想到什么，在手机上扒了半天翻出一张照片给杨姚湘看，“瞧，这是秦方本人，是不是特美？”
　　照片里的秦方身穿墨绿色旗袍，周身散发着清冷气质，很难想象，这样一件开叉高的旗袍穿在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身上全然没有妩媚艳丽的感觉。
　　杨姚湘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何杏之这样对艺术全然不给兴趣的人会突然说要去看画展，这样的一个美人本身就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本来我买了两张票，想和你一起去看的，可万万没想到，我那该死的上司让我重写方案，我晕。”何杏之咆哮着。
　　“我替你去看，我帮你拍照，乖！”杨姚湘摸摸好朋友的头，为她惋惜。

　　作为此次画展的负责方，尹琼帮助秦方在省内各个城市开画展，因而与秦方接触颇多，尹琼发现秦方对旗袍似乎情有独钟，而且每次见面秦方穿的旗袍都不一样，颜色款式复杂多变。尹琼默默在心里记下了秦方穿过的旗袍的样式和颜色，简直多到数不过来，是足够开店卖的那种。
　　秦方的画展观看人数每场都特别多，除了秦方本人在艺术上的造诣高以外，也有很大一部人是冲着秦方的颜值来的。
　　这次在A市的画展开放了五百张票，网络售票的方式售卖，半小时不到就售空。
　　这卖票的速度令尹琼咋舌，她打电话告知秦方这个消息，倒没想到秦方主动说这次的画展她会去现场。
　　这次的画展除了首场秦方出席了活动发表演讲意外，之后的画展秦方也到当地主要是和承办方讨论一些细节问题，却从来没去过现场。
　　“确定吗？”尹琼怕自己听错了，特意再问一遍以确认。
　　“嗯。”秦方轻声答道。
　　不知为何尹琼从秦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难得的温柔，她忍不住问：“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似乎觉得自己这样问，有些突兀，尹琼立马补充道：“因为之前的画展您都不去的，如果这次你要去现场，需要我们提前准备什么吗？”
　　“我以前在A 市遇到了一个人，心里一直放不下她，不知道能不能再遇见。”秦方倒是直截了当地说明了原因。
　　尹琼虽然心里头觉得挺吃惊，但口头上还是赶紧道歉：“抱歉，我并非想刺探你的隐私。”
　　“没关系，这对我来说不算隐私。”秦方倒还真的没觉得有什么，“我只想随便看看，你们不用特地介绍我。”
　　“好的，我会帮您安排好的。”尹琼惊叹于秦方的坦率，在心底暗暗感叹，这样极有才华又没架子的美女画家，谁不喜欢呢？

　　展览当天秦方依旧穿着旗袍，这次的旗袍以白色为底，上面绣着各式各样的蝴蝶，翩翩起舞。
　　“看自己的画老实说看不出什么。”秦方跟尹琼吐槽，眼睛却在人群中搜索着。
　　“可是我看这每一幅画都好看极了。”倒不是拍马屁，尹琼是打心眼里欣赏秦方，无论是她的画，还是她的为人。尹琼觉得她就像这件旗袍一样，白色为底是因为她纯粹坦率，飞舞的蝴蝶是她的浪漫和柔情，不了解她的人会认为她冷漠，但其实她只是把自己的温柔毫无保留地都给了心里重要的人。

　　在那幅蝴蝶困于网图旁，有一个黑色小礼裙的女人，波浪卷散下来披在肩头，秦方一眼就看到她左手上系着一个银色蝴蝶手链。
　　“这幅画的是作者偶遇喜欢的人后的心境”秦方缓缓走到黑裙子女人身边，女人也看向她，秦方注意她的眼睛睁大了一下，露出一丝惊喜的笑“你是秦方老师吗？”
　　杨姚湘没想到看画展居然会遇到画家本人，并且她还主动跟自己说话。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伸出手：“您好，秦方老师。我看过您的照片，您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
　　秦方回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笑意，嘴边的梨涡泛起，印证着她吃了蜜糖般的心情。
　　那双手比她想象的还要柔软，而她的心跳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快跳动着。“谢谢。叫我小……秦方就好。你的手链很好看。”秦方想杨姚湘以小秦称呼她，她甜美的嗓音喊出这个亲切的称呼一定很好听，但是现在为时太早。
　　倒没想到秦方会关注她的手链，杨姚湘怔愣了一会儿，抬起左手“这个手链吗？我也是特别喜欢它。”杨姚湘没想到照片里清冷的画家私底下其实这么接地气，和万千普普通通的女孩儿一样对装饰品这么感兴趣。
　　“诶，秦老师！”
　　“真的是秦老师啊！”
　　秦方的在场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越来越多人跑过来打招呼，处于礼貌，秦方只好一一回应。
　　“谢谢大家来看我的画展”秦方被迫做了一番两分钟的感谢演讲，眼睛不时地盯着杨姚湘，怕她走开。
　　可杨姚湘只是安静地站着听她讲话，还伸手和众人一起为她喝彩鼓掌。
　　在秦方认为自己尽到了人情世故后，微笑着靠近杨姚湘，贴着她的耳朵低语道。“好累，这样是不是挺虚伪？”
　　杨姚湘再一次被秦方的言语刷新了认知，连忙道：“没有没有，我觉得你讲得特别好。”
　　“我想去喝咖啡？你要不要一起，我请你。”秦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脚跟踮上踮下，狐狸尾巴都快露出来了。
　　得到应允，秦方拉着杨一梅飞速逃离人群，她才不想被这些人不停打扰！

　　“所以，我能问你的手链是在哪里买的吗？”秦方歪着头问，她不知道这下子完全打破了杨姚湘对秦方的印象。
　　“你和我想的不要一样。”
　　“怎么不一样呢？”
　　“最开始看到你的照片的时候，就觉得你的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近，却万万没想到你是这般随和。这条手链嘛，其实就是逛街的时候，看到好看就买了。”杨姚湘很喜欢这种亮闪闪的配饰，像这样的手链她有很多条。不过这些物品都是她逛街的时候或者是网上看到好看就买了，价格也很便宜，杨姚湘不觉得秦方真的会喜欢。
　　可没想到，秦方竟然提出想要同款。
　　“这个……你是喜欢上面的蝴蝶呢？还是这样类型的手链？我手上现在戴的这个是我在街上一个小饰品店买的，你确定要吗？”虽然秦方表现得对手链很感兴趣，杨姚湘还是有些犹豫，怕秦方会不喜欢那样的小店。
　　不过，秦方问了地址后，直接找了自己的司机载着她俩直接就去了。

　　秦方的笔记上写着，“那天之后，我们算是成为了朋友，不过她一直对我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我希望她和我在一起少一些尊敬，我很想和她先成为亲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