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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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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凉坐在松脂厂往县城送成脂的拖拉机上,算是个“顺风”吧。到了县城再转车去省城。然后才有去往那座北方城市的火车。
一个人。
我突然想起我考上大学那年。父母,亲戚,坐了飞机过去,陪我住了一个礼拜。他们回来时我摘心摘肺的哭,而后是一天数个的长话,是逢五一十一坐上飞机往家跑……
人和人之间就可以差那么多。
OK,神爱世人,众生平等。
可在叶凉那里“陪”是种奢侈。你说到底谁是骗子?
叶凉孤零零的一路行去,扛了一个大包袱,里面是被褥衣裳饭盆牙刷口盅水壶。陪了他一路的是阿妈的那个“笑”。她跟三叔公借钱时脸上的“笑”。那么费力。岁月在这个费力的笑里毫无保留的爬到了她的脸上。硬掉了的笑,把她脸上的纹路也一起硬在那里,夹的是叶凉的心。这个学还没上就让他觉着有大把的债要欠——很让他惶恐了。那感觉一上来,气都喘不得,他那记忆偏又执拗,自虐似的将出门那几天的事反反复复的放,弄得就在眼前一般,特别真。时光在那里动不动就倒流。
先是阿妈替他拣行李,怎么拣当然是要依去的地方定。北方。天寒地冻。衣服要厚,被要厚。阿爸当过几年兵,有件棉大衣和一床军被,复员回来以后这边热得没法说,东西就宝贝着压箱底,在那里沤,十多年都有了,发潮,边边角角上都有给虫蛀过的痕迹,拆拆洗洗缝缝补补后,阿妈在前一天晚上给他装进一个手缝的大布袋里,唠唠叨叨的说着:“国家的东西就是好……别看十几年了,这些絮子还暖和得很!……天一冷你就要拿出来穿拿出来盖不要瞎宝贝!东西本来就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看的!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