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LXXXV 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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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没什么感觉。然而过了两三天之后，杨蔓萌趴在床上，看着床头立着的静水的照片，却突然产生了一种轻微的触动。
她把那幅沈思涟送给她的画重新拿出来，夹在了静水的肖像后面。
照片里的静水其实是有些轻微失真的，然而杨蔓萌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那个最真实的人影。仿佛静水一直存在于某个和她所在的宇宙平行的空间之中，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仍然在对她的世界施加着影响力。
杨蔓萌并不怀疑人死之后的去向——死了就是死了。而正如人死不能复生，死亡也不能抹去她的存在；静水的死是历史，她的生同样也是。正因为历史无法被改变，而人的自由意志无时无刻在创造新的历史，才会有来自于上世纪读心计划的超感计划致力于保护这个国家的人民，从而才会有静水为了保护超感计划的秘密而牺牲自己。
即使是从现实的意义上，静水二十六年的存在，也对这个世界造成了持续的影响。
当然，沈思涟也是这个影响的一部分。颜夏清无法接受静水离去的打击，把那孩子当作人生信念的支柱，而杨蔓萌又何尝不是。如果是单纯为了那孩子的心理健康，她其实在发生绑架事件之后就应该选择离开颜夏清家了。然而杨蔓萌现在明知如此却还要留在这里，只不过是潜意识里还想见到那孩子继承了静水眉眼的外表吧。
杨蔓萌翻过身，看向了她卧室的天花板。
自从杨蔓萌退出一线之后，她已经过得像个超感计划的技术员了，平时就是跑跑模型改改代码，除了应付清涟集团的工作之外，偶尔去空军那边儿进行飞行训练保持手感。本以为静水牺牲所造成的的负面影响已经过去了，本以为她给自己留下已经只有快乐的回忆，然而过了这么长时间之后，悲伤的感觉却又重新涌上来了。
那天在枊国领空上发生的事情就是对她而言最恐怖的噩梦，即使大脑将之保护性地处理成了黑白的画面，在梦中再度经历也会产生极度的痛苦和恐惧。然而杨蔓萌却希望自己能被困在这样的梦里，虽然很痛苦，虽然知道后续无法改变，静水将要被毫无悬念地击中——但至少那个时候她还在。
哪怕只有一秒，她也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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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蔓萌消化情绪的表现超出寻常地克制，面儿上倒也没什么表现。
而这段时间碰巧是颜夏清和其余人相当忙碌的时候。先是要忙活颜冬芷和加兰·格列德的订婚仪式，然后还有颜秋霓和明斓若的订婚仪式，而后就要送利玛弗莱姆、格列德和莫德多特回国。颜冬芷也要去枊国参加她这届学生的毕业典礼，同时为西塞尔·莫德多特生产做准备。在这个过程中，其他无关人士的事情还从颜家占用了一些关键人物的时间，例如风雪生下了廖雯江的儿子，在这个时间节点颜春茗消失了三天。
按理来说都是第三者，其实风雪的事儿是颜春茗管不着的。然而这事儿坏就坏在风雪本来就是颜春茗安排的潜规则人选，而他养的狗不甘于听主人的使唤，还偷偷怀了廖雯江的孩子，着实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且更要命的是，在颜春茗消失了三天之后重新回来处理事务时，颜夏清看见他大哥眼眶上青了一小块儿。他也没想问是怎么弄的，可之后小芷非得打电话告诉他，是他们大哥在廖雯江的小三儿生产那天去了医院，恰好遇到了宁安茹，而当时廖雯江并不在场，这俩人就打了一架。
万幸的是，颜春茗毕竟比宁安茹年轻六七岁，想来要动手也没让那老家伙占到什么便宜。
在颜家鸡飞狗跳了一阵儿之后，杨蔓萌也没过几天安静的日子。
她这两天终于把周博士用的那个下一代摄像辅助隐形眼镜的模型调试好了，准备连同她下载的离线包一起上传到军医大学的数据库里。然而因为打包之后的文件太大了，用军医大学专用的量子加密通信协议上传太慢，而且颜夏清家的位置离市区服务器太远，这点儿时间延迟被反复确认密钥的循环放大，导致很容易握手失败。
杨蔓萌在传输中断之后花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再连接上，干脆决定自己真人跑一趟，把移动硬盘送到军医大学算了。
其实她去医大找她家老头儿也是司空见惯，但这次杨蔓萌之所以没有首选亲自跑去，还是因为周博士此时并不在学校。他和王博士都到外地开会去了，听说南部边境又出了点儿状况，大概是要借此机会试验一番之前列装的激光武器。由于那玩意儿的主要原理是激光瞬时致盲，军方的研讨会请了许多医学专家。
而杨蔓萌把移动硬盘送到了周博士的实验室，由实验室留守的研究生写了收据交给上级部门，而后她就出来准备坐地铁回家。
结果杨蔓萌在校园里走着，就遇到了任劭农和另一个人。
说那孙子不是故意来这儿堵她是不可能的，况且任劭农带着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大队的教导员。
杨蔓萌知道，基础医学院的教导员都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因此遇到任劭农搬出教导员，先不说是什么事儿，单论这个阵仗就让她感到火大。
果然，在还算礼貌的打了招呼之后，任劭农下一句就是一点儿也不客气：“我记得之前应该跟你达成过共识，既然你说和红月没关系，就不该再到她面前晃悠了。”
共你妈的识？杨蔓萌不禁蹙眉：“纪红月出去开会了，我到这儿来怎么可能见到她？”
这种会议别说是谁去了谁没去的消息，就单论会议内容在基础医学院也都是不轻易外传的，任劭农不知道纪红月开会去了也属正常。
不过他好歹是知道一点儿会议的消息，也没有表现出意外：“那你还到这儿来干嘛？”
杨蔓萌来医大确实是为了公事，但是有关于超感计划的事儿不能跟他们说，而现在周博士和王博士也出去开会了，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好借口糊弄过去。
但面对任劭农这个纯纯的小人，她的态度还是很硬气的：“我来干什么，你他妈管得着吗？”
“你——”任劭农张口也要骂她，被旁边的教导员按住了：“杨同志，您说话别这么难听。”
“哟，首长掺和我一个平民百姓的事儿，是要仗势欺人么？”杨蔓萌先发制人地阴阳怪气道。
教导员大概是对她的激进态度有所预期，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不快，但与平和的语气相对应的，是他回应内容的严厉：“杨同志，我们不是来找茬儿的。但是劭农的事儿比较复杂，虽然没有婚姻关系，但按照我们的规定，既然他和纪同志有了孩子，那这段关系也就会受到组织的保护。”
“您组织上强迫纪红月，和我等草民有什么关系？”杨蔓萌直言不讳道，“我来医大纯粹是因为我家老头儿在这儿工作，您要非得觉得这跟纪红月有什么关系，那只能说是想太多了。”
“杨同志，我们也不是怀疑您。”教导员尝试以平和的态度对她说，“我相信您没有插足别人关系的意图，但是这件事儿关系到一个还未出生孩子的家庭和谐，因此我想和您谈谈。”
杨蔓萌眯眼看着他思考了片刻，意识到这多半儿又是狗日的纪红月把她推出来挡刀了。
杨蔓萌不接受纪红月，不代表纪红月就能接受任劭农。但是任劭农已经怀孕再过不久就要生了，组织上因此给纪红月施压，想必她碍于不能损害超感计划和医大的关系，也只能忍着。
然而纪红月是那种能一直忍下去的人么？她被基础医学院的教导员骚扰的时间长了，肯定得转移矛盾。而把这压力转移给杨蔓萌是理所应当的——杨蔓萌没有军籍，而恰好纪红月和任劭农也没有在法律上结婚，因此组织只能找纪红月谈话，没有正经的理由去折腾杨蔓萌。
但基础医学院的人没有合理的理由去找杨蔓萌，不代表不能在校园里“偶遇”。
而看任劭农和他教导员的架势，是逮着杨蔓萌不会轻易放过了。杨蔓萌不禁觉得头疼，姓任的孙子就一厢情愿地以为是她的存在让纪红月不能和他在一起，实际上纪红月喜欢谁，是他妈的她杨蔓萌能控制得了的？
如果放在以前，杨蔓萌高地得教训这孙子一顿。然而看看任劭农穿着宽松款医师服都能看见鼓起来的肚子，她觉得还是算了吧。
正想着该怎么拒绝和基础医学院的教导员谈话，突然从旁边的岔路口传来一个声音：“蔓萌，原来你在这儿呀。”
杨蔓萌扭头一看，原来是李政委带着他负责的两个小学员，很明显是救场来的。她连忙说：“老李！我正找你呢。”
任劭农和他的教导员虽然不知道超感计划的工作内容，但也认识李政委，见到他找杨蔓萌有事儿，也就只好打了招呼放过她一马。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LXXXV 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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