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犬》酒昼

5、C05

　　陈文正远远和俞清招手，顺手掐掉嘴边叼着的烟。
　　俞清也挥手回应，他看着陈文正带着那帮气势汹汹的人朝着这边走来，气势十足。

　　“陈哥，今天多亏了你，晚上我请客。”张帅说道。他们已走到俞清身边。
　　陈文正看见俞清墨绿色衬衫领口露出的一片皮肤，锁骨凹陷盛满夕阳，泛着奶橙色，
　　他喉结滚了滚，想把他那衬衫领子往上揪两把，但还是忍住了，沉了沉声音，对张帅说：“不了，晚上我还有事，你们吃。”
　　张帅目光被俞清身后那辆保时捷吸引，他还没见过线条这么流畅的车，又看向俞清，忍不住问：“陈哥，这位…你朋友吗？”
　　陈文正：“我帮朋友代班，朋友的老板。”

　　此话一出，一群人侧目相看。
　　俞清看起来完全就是大学生模样，根本不像他们见过的那些上了年纪大肚皮的老板。
　　“现在的老板都这么小吗？”陈阿皮看着俞清。
　　他真是没见过男人可以长得这么细皮嫩肉，跟女娃子似的，而且还是老板。
　　陈文正咳了声：“皮哥，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很多老板都很年轻。”

　　张帅把手伸到俞清跟前：“老板，你好你好，俺是陈哥的朋友，叫我小张就好。”
　　俞清看着面前那双粗糙、指甲缝里带着泥垢的手，眉头轻皱，硬着头皮刚准备伸出手，却被陈文正抢先握住手。
　　手心的茧子磨着俞清手背，陈文正很快把俞清的手放回去，动作自然，然后朝他眨了下眼睛。

　　俞清读懂了他的眼神，心照不宣地缩回了手。
　　手背还残留着陈文正刚刚握了一下的粗粝感，有点微微的疼，但能接受。
　　他的手，真的很粗糙。

　　陈文正顺势搭在张帅的肩上：“你们不是要吃饭，都五点多了，你们快去吧。”
　　张帅还没回答，陈阿皮又赶忙问：“老板，你吃过饭了吗？今天的事多亏陈哥，俺们想请陈哥一道吃饭。老板，你要是没吃饭，不嫌弃俺们都是大老粗，可以跟俺们一起吃饭。”

　　陈文正刚解决完张帅，又听见陈阿皮的声音。
　　他真是服了这帮粗人，早知道把车子停远点，省得一个两个都来问候俞清。
　　他准备开口拒绝，却听俞清淡淡说：“可以。”

　　陈文正不可思议瞧了眼俞清，后者回答坦然，没有半点不乐意的意思，这次连眉头都没皱，他分不清俞清到底是不是不乐意。
　　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俞清看着他，眼神短暂交流，相视一笑。
　　陈文正伸手把张帅刚准备点上的香烟抢过来，痞笑着说：“吸烟有害健康。”
　　张帅一脸懵，徒留个打火机在手上，火苗在风中攒动，他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陈哥，你不抽烟了？”
　　他记得刚刚揍完杨雪川，陈哥还问他要烟来着，还问他有没有整包的，那包还剩大半的红塔山就躺在他陈哥口袋。

　　陈文正把烟塞回张帅手机：“不抽烟，你以后也少抽点。”
　　张帅摸了摸口袋，那包红塔山确实被他陈哥抢走了：“哎？陈哥，你刚不是…”
　　陈文正打断了他的话：“没什么是，戒了。”

　　俞清见他们熟络地打闹，不自觉也跟着扬起眉头，他感觉这群大粗还挺可爱。
　　陈文正余光瞥见俞清似乎心情不错，他招呼一声：“你们先去，我把车停好就过来。”
　　陈阿皮：“陈哥，还是那个老馆子，俺们去店里等你们。”
　　张帅目光再次流连在保时捷上，啧啧问道：“你说这车得多少钱呐？”
　　陈阿皮：“得要个十来万。”
　　张帅：“我感觉得要个三四十万。”
　　“三四十万？要这么贵！”

　　等人走远，陈文正才觉得耳根清净。
　　夕阳已经落下大半，暗橙色的天上，云层飘动，层层叠叠，霞光让世界镀上一层暗粉，大雁展翅高飞。
　　陈文正注意到俞清在定定瞧他。
　　“看什么？”
　　俞清摇头：“没。”
　　“薛原说你洁癖，那种老馆子你吃不惯的，你要不想去，我和他们说一声。”
　　陈文正知道俞清的性子，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想去，“别觉得拉不下脸，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不计较这些。”

　　“可以去。”俞清看他，霞光里，陈文正显得格外硬朗，怕他觉得自己并非真心，补充道，“很久没有吃街边摊，偶尔吃一下没关系。”
　　陈文正看着他，嘴角勾出一抹笑，梨涡乍现，糙痞间多了一丝少年气，本来拿出来的车钥匙，被他重新塞回口袋。
　　陈文正：“走过去，不远，七八百米。”
　　俞清跟了上来：“好。”
　　“刚刚不是说停车吗？”如果俞清没记错的话。
　　陈文正侧过脸：“幌子。”
　　俞清微愣，幌子，难怪陈文正跟他说不想去就说，给他反悔机会的幌子。

　　天边橘色的夕阳只剩浅浅的一条线，晚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昏黄的路灯照得陈文正的影子很长。
　　俞清小心避开他的影子，却还是被他笼罩其中。
　　春夜的风，温暖而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未施工完成的工地，让他想起来那一年在清远县，坐在门槛上看蚂蚁搬家，一坐一下午，什么也不为，什么也不图，只看时间淡淡流走。

　　“我记得你说想当老师。”陈文正忽然开口。
　　俞清沉默片刻，却不知作何回答，他与那时的梦想背道而驰？
　　“现在也很好。”陈文正又说。
　　“还可以。”声音温温，其实不可以，他不太喜欢现在的生活。

　　俞清跟在他身侧，感觉手臂一紧，一辆电动车从侧面飞驰而过，要不是陈文正眼疾手快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吧？”俞清问道。
　　陈文正顺势和他换了个位置，让俞清走在里边道：“没，这儿电动车多，你当心点。”

　　俞清看见陈文正因抿唇而紧绷的下颚线，想了想，接上了之前的话题：“我大学后来转了专业，没有继续学数学，也没有当老师。”
　　陈文正侧过脸，风吹起俞清的刘海，露出这张脸全部的五官，相比较之前的有刘海时的柔和，现在看起来更加意气风发。
　　他问：“是有了更喜欢的事情？”
　　“家里更想我学工商管理。”
　　陈文正沉默几秒：“那你呢？”
　　“我？”俞清苦笑，“我都行。”

　　“哪有都行。”陈文正戏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影子又交叠在一起，风吹过俞清的脸颊，好似一双手揪着他心里那根线，他喜不喜欢不重要，一直如此。
　　“可是很多时候生活里的决定，不能用喜欢来评估。”
　　陈文正看着他，他能感觉到俞清不快乐，很不快乐。

　　张帅在烧烤店的门口看见他们，挥着手，叫喊着：“陈哥，这里。”
　　陈文正朝张帅摆手，示意听见了。
　　走过门口的时候，他顺路问老板多要了一包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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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俞清想，陈文正的手真的好粗糙，被他握一下都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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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正：我也想当个有钱攻
作者：闭嘴，你不想
陈文正：别的太太写的攻的身家动辄几十亿，我好惨，我不仅穷还文化低
作者：你那啥很行
陈文正：那，也行吧。
俞清：？没人考虑我？
陈文正：你会很幸福（一语双关那个幸福）
俞清：？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