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夏》一路殊途

44、番外2 躁动清晨

　　自诩“扛冻”的陆程，在圣诞节当天，抓住一年的尾巴，成功收获今年的第一次发烧。其实他昨晚洗澡的时候就一直在吸鼻子，还打了好几个喷嚏，梁夏给他泡了包冲剂，让他喝完赶紧睡觉，结果，捣蛋鬼拉着小朋友“胡闹”到了半夜三点。
　　“宝贝，最后一次，我保证。”
　　“你刚刚，唔，也是这么保证的……你个大，大骗子！”
　　“这次不骗你，真的。”
　　“你……你感冒了，不可以。”
　　“我没事，不信的话，我证明给你看。”
　　于是乎，第二天，陆少爷成功中招，发起了低烧。
　　梁夏早上起床还纳闷，平常陆程都很准时，从来都起得比自己早，结果等自己洗漱完、做好早餐，床上的大狮子依然还在酣睡。
　　他走到床边，隔着被子拍拍陆程的手臂，柔声说：“陆程，起床啦，八点了喔。”他们公寓离两人的公司都近，八点半出门就可以。
　　感觉到有人叫自己，陆程皱了皱眉，唔了一声，想开口，嗓子哑了。
　　梁夏觉得不对，伸手摸他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叹了口气，宣布道：“陆程程，你发烧了。”他转身出房间，去客厅取来体温计，一测，37.8度。
　　“难不难受？嗓子疼吗？”梁夏摸摸陆程的头，想着家里不知道还有没有退烧药，没有的话得赶紧去买了。
　　陆程坐起身，头发乱糟糟的，加上新冒出来的胡茬，活像个刚从杂物堆里掉出来的狮子玩偶。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哑声说：“有点。”其实嗓子已经感觉要冒烟了，明明身上是烫的，但他又觉得冷，就团了团被子。
　　“那你先刷牙洗脸，我看看家里还有没有退烧药，没了我就去给你买一点。”梁夏坐在床边，眼底有些担忧。
　　“嗯，没事，不严重的，别担心。”陆程反过来安慰小朋友。
　　然后梁夏就起身去客厅找药箱，翻了翻，找到了自己年中的时候买的退烧药，幸好，还有半年才过期。他又去倒了杯温水，放在桌上，再转身进厨房，洗锅、加水、煮饺子，白菜猪肉馅儿的。他不知道陆程生病，早餐做了两份三明治，配的是煎的火腿肠和鸡蛋，想到陆程的嗓子，估计不好咽，还是带汤水的食物好一些。
　　他静静等水烧开，这时，陆程洗漱完，来到他身后，抱住他并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桌上有温水，你喝了吗？”梁夏摸摸他露在黑色家居服外面的手背，有些凉。
　　“嗯，你要煮什么？”一副公鸭嗓，一点都不性感了，唉。
　　“给你煮饺子，怕你咽不下三明治。”
　　“宝贝，你真贤惠，爱死你了。”
　　“我也爱你，但是陆程程，你手有点凉，再去多穿件衣服吧。”
　　“我不冷，你身上好暖和。”
　　“宝贝，听话，快去。”
　　“好吧。”
　　陆程只好趿着拖鞋回卧室套了件毛衣，再颓废地回到厨房，继续黏着梁夏。
　　“你想吃几颗？”梁夏扭头看肩上沉甸甸的脑袋。
　　“八颗吧，嗓子疼，吃不了多少。”
　　“好。”
　　“哎呀，我怎么会发烧呢？我很少生病的。”陆程一脸郁闷，生病影响自己亲老婆，难受，唉。
　　“我昨天就说你不可以那样，你还非不听，搞得一身汗，本来只是小感冒，现在好了吧，发烧了。”
　　“宝贝，我现在很脆弱的，你不可以凶我。”
　　“这也叫凶吗？我是想让你吸取教训。”
　　“我错了，老话说得对，不听老婆言，吃亏在眼前。”
　　“你呀，嗓子疼都还要贫嘴。说正经的，你今天要不请假吧，现在天太冷了，你再出门吹风，肯定会加重的。”
　　“唔，好吧。”陆程掏出兜里的手机，跟海外部负责带自己的组长请假。
　　吃完早餐，梁夏看着陆程吃药，然后又起身准备去洗碗。陆程出声阻止，说：“碗留给我洗就好，时间差不多了，你赶紧去上班吧。”
　　“我调休了，不上班。”梁夏端起碗碟就走进厨房。
　　心花怒放的病狮子屁颠屁颠跟上去，吧唧亲一口梁夏脸颊，语气溢满幸福地说：“你是因为我才调休的吗？是吗是吗？”
　　明知故问，看这嘚瑟的小表情，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梁夏无奈笑笑，说：“是呀，老公生病了可不得陪着吗？”其实是因为昨晚两人的谈话，梁夏觉得他应该多关注陆程一些，他知道被宠爱的感觉有多幸福，所以他想，陆程也许也会想要偶尔当一下任性的、爱撒娇的小朋友吧。
　　这是陆程第一次听梁夏主动地、清醒地喊自己“老公”，微微惊讶了一下，然后一把抱住他的小朋友，说：“你再叫一次。”
　　“叫什么？”梁夏憋笑装傻。
　　“老公。”
　　“哎。”
　　“哎呀，我想听，你再叫一次嘛。”被套路的陆狮子着急了。
　　梁夏看他这样，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他搂上陆程的脖子，踮起脚献吻，然后低声说：“老公，我爱你。”我那么爱你，一定要让你知道，不然多可惜呀。
　　这样完整而热烈的表白，陆程第一次听，所以他的耳朵渐渐染上红意，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小朋友。不，其实梁夏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羞怯的小朋友了，他在成长，在学会爱、表达爱。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陆程。
　　陆程一时竟然有些鼻头发酸，眼里有了水汽，他垂眸，有些不着头脑地说：“我生病了，不能亲。”
　　梁夏有些啼笑皆非，这个人呐，平时嘴上撩人一套一套的，结果，自己根本不经撩。梁夏笑着拍拍大狮子毛茸茸的头，又亲了一下，回答道：“笨蛋陆程程，风寒感冒不传染的。”
　　几秒后，陆程抬头，眼底换上另一种情绪——狮子发现猎物，正伺机而动。
　　逼近，腰身抵上料理台冰冷的瓷砖，拥抱，唇瓣相接。
　　“唔，好凉！陆程程，你还病着呢，别闹！”
　　“铺上衣服就不凉了。而且，我发烧了，得发发汗，才好得快，对吧？”
　　梁夏真的拿“陆有理”的厚脸皮没办法，懊悔自己为什么要说“不传染”这种自掘坟墓的鬼话。
　　“我们，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这里没试过，我们试试。”
　　衣物落地，眼镜摘下，身躯交叠，两人的手心渐渐渗出细汗，触及冰冷台面时，起了一层薄雾，留下温热的掌印。
　　“我好爱你，特别特别爱你。”
　　“我也是。”
　　在你之前，我从不知爱竟是如此。我为你笑、为你心动、为你吃醋、为你担忧，日复一日，这些情绪不见消减、愈发浓重。爱到一定程度，任何言辞都显得苍白无力，我只能重复那句“爱你”，寄希望于这笨拙的强调式。
　　寒冷的冬日清晨，窗外冷风呼啸，屋内，情话和体温一样滚烫。餐桌上放着昨夜捎回的玫瑰，不知哪里来的风，吹落一片花瓣，落在那只被爱人亲吻过的透明水杯中。温水凉透，花枝微颤，爱意早已汹涌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