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与人工智能》火山灿灿

54、第 54 章

　　每年，最热的七八月份和最冷的十二月一月，赵老爷子都会带着羽晨和羽桥去山上的道观住上一段时间，在暑九寒天里感悟天地人和谐统一，修炼心境。他们会坐在山林里，听着山风吹过竹林的声音，感受内心的平静。那些日子也是羽晨难得忘记尘世烦扰的时光。于是，她将最后散心的地方选在这里。进入十一月，北京开始下起雪来，山上也是银装素裹。站在山脚，她推着行李箱往上看，路漫漫其修远，以前都是羽桥帮她扛行李箱，现在就只能她一个人努力了。
　　刚走了没几步，从背后突然伸出一双手抱住了她。本来这山间小路人就少，突然来这一出吓了她一跳。
　　“利兹！想我了吗？”克里斯汀出现在她面前
　　“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直都在啊！你刚到公馆我就知道了！”
　　“不可能！你是不可能查到我的行踪的！”羽晨异常认真地说道
　　“你确实够厉害，只要你不去公馆我就不太能查到你的行踪，但是，分家的家主造访本家毕竟也是大事！就算你再怎么低调这件事也会流出来！所以，你到伦敦后我就一直跟着你，谁知道你一下飞机就会来这荒凉的地方。”克里斯汀说着提起羽晨的行李箱向前走去。
　　“不过你不用担心，前面我已经让组织的人确认过安全了！”
　　“你不要做那么多余的事情！”羽晨有些怒了
　　“利兹，我们比一比谁先到好不好？”克里斯汀似乎没听见她的话，挎着大步朝前走去
　　羽晨不理他按照自己的步伐朝前走。克里斯汀就故意放慢脚步在离她两步的距离走着。
　　羽晨夯吃夯吃地走到半山腰就没力气了，坐在石头上缓了好半天。这年纪轻轻身体就不行了，太失败了。
　　“我背你！”克里斯汀提议道
　　羽晨看看他，克里斯汀小时候心脏不好就连最基本的跑跳都做不了，现在的看上去很健康，但就是瘦似乎比她也壮不了多少。
　　克里斯汀看见羽晨没有理睬他，于是不知从哪里折来一根棍子，给羽晨做拐杖，自己则在她身后慢慢跟着。
　　走了好半天，他们终于来到了道观。
　　“利兹，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捐一笔钱把这里修修？”克里斯汀看着道观撇撇嘴说道
　　这时，道观的大门打开了，走出一个小童。
　　“两位施主，师父下山游历数月未归，师叔料得二位今天要来，已经准备好斋菜等待二位了！”小童一个字一个字口齿清楚
　　克里斯汀没学过中文，只是保持着一贯礼貌的微笑。看羽晨进了道观，他也跟着进去了。
　　“刚才这孩子说什么呢？”
　　“说你好烦！”
　　“……”
　　吃过晚饭，窗外又开始下雪，房间很小却很暖和，羽晨躺在火炉旁的摇椅上，摇椅咯吱咯吱地摇着，思绪也飘到了远方。
　　来到道观的第二天，羽晨起了一个大早，门外的雪已经没过膝盖了。此时，对面房间的克里斯汀也起床了，一开门见到这么多的雪兴奋得不行。隔壁禅房的门也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
　　“洛克？”羽晨吃了一惊
　　“你们起来啦！都这么早！”米基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也从房间走了出来。
　　“山里信号不太好…”白拿着卫星通讯器边走边说
　　羽晨见他们还没注意到她，默默地退回房间，收拾行李。下山。
　　“白，我穿得好看吗？”米基站在白面前向她展示他穿的道服
　　“普通！”白回答得很平淡
　　“不好看吗？洛克觉得呢？不好看吗？”米基大清早就开始絮絮叨叨
　　羽晨正在收拾东西，门突然被打开了。
　　“你收拾东西干嘛？昨天刚来，今天就要走啊？”克里斯汀捏着雪球站在门口问道
　　“我不想看见你们！”羽晨冷冷地说道
　　转身，一个雪球砸到她的身上，羽晨愣住了。克里斯汀掂了掂手上的雪球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有点火大，推开克里斯汀，羽晨捏起一个雪球，看了看院子里的三个人，米基和白在互相砸，只有洛克面无表情的现在那里，他嘴角的一丝微笑被捕捉到了。羽晨果断的朝洛克砸去。
　　“开始了吗？我们组队吧！”米基兴奋地说道
　　道观不大的庭院里，传来欢声笑语，引得小沙童们也跑来玩。
　　一个小时之后，羽晨干脆躺在雪地里累得直喘气，看着他们四个玩得不亦玩得不亦乐乎。
　　幼稚，这些家伙是没见过雪吗？羽晨心想
　　“我们堆个雪人吧！”米基建议道
　　“把米基裹在雪里堆成雪人！”白认真地说道
　　“同意！”洛克赞同道
　　“啥？白你怎么也这样！洛克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说着，米基又捏了一个雪球冲洛克砸去
　　“喂！夜皇后，你这体力也太差了吧！这才玩多久！”米基在远处嘲笑道
　　洛克走上前，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羽晨看了他一眼，自己站了起来。
　　“利兹，你过来看！”克里斯汀突然喊道
　　他竟然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堆起了一个巨大的雪人，还给雪人戴了围巾和帽子。
　　“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克里斯汀站在雪人前，自豪地说道
　　“我来说一个名字，就叫白吧！”米基跑过来说道
　　“米基不许胡说！”白有些生气了
　　“洛克给它起个名字吧！”白看着他问道
　　“就叫雪人好了！”洛克说得一本正经
　　“利兹起个名字吧！”克里斯汀问道
　　“白雪公主！”
　　“你怎么知道是个女孩！”
　　“猜的！”
　　克里斯汀笑了“就这个名字吧！”
　　这群幼稚鬼！
　　抛开杀手这一面，其实他们也不过和羽晨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而已。
　　吃过早饭，洛克回房间继续睡觉，白和米基出去玩了，羽晨和其他道士一起在观里打坐，克里斯汀坐在羽晨的旁边有样学样地打起坐来，这一坐就是两小时。
　　下午，观里的道长找羽晨下棋，克里斯汀一看是个男的，死活都要陪在旁边。其实，人家早已年过古稀了。
　　“你爷爷身体还好吗？”道长边下棋一边问道
　　“他老人家很注重养生，您给配的药也一直在吃。”
　　“今年冬天怕是要冷一些，实在不行就让他开春再来。山上路滑，安全要紧！”
　　“知道了！”
　　克里斯汀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一只手支着下巴，快要睡着了。
　　“你的哮喘冬天的时候还发作吗？”道长慢悠悠地问道
　　“已经好多年都没有犯过了！”
　　这时，洛克从门口路过，在那儿站了一会儿，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听懂里面两个人说的话，感觉很奇特，他什么时候有的这项技能自己都不知道。
　　“我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下大雨感冒引起了哮喘，观里其实有专门治疗的草药，但你爷爷见你太小不放心，下着大雨连夜把你送去了山下医院。”
　　“这件事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和羽桥调皮跑到后面的小河里捉鱼，浑身都湿了，回来的路上又赶上大雨，我那时候身体不好，所以才会生病。”羽晨想起小时候的趣事笑了起来。
　　“你爷爷是真心想将你们培养出来啊！好在你们也还算争气！”道长摸摸胡子说道
　　听到这里，羽晨有些愧疚，自己因为私事随意请假一个月，这一个月又有多少人在默默里努力提高棋艺。
　　“孩子，人生的乐趣还有很多！可是，你似乎一直都不快乐！”老人的眼睛是雪亮的
　　羽晨拿起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道长，如果有一天你知道自己活不长，就剩下几年的时间了！你会怎么做？”
　　道长听后笑了“人一辈子能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亡也是一件乐事！”
　　羽晨疑惑地看着他。
　　“生死皆有定数！顺其自然就好！”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做自己就好！”
　　“做自己？”羽晨问自己
　　“做你想做的事！做你应该做的事！”
　　羽晨向他投去迷茫的眼神
　　道长见她似乎真的不明白，看了一眼旁边正一本正经坐在那里睡着的克里斯汀。
　　“对你来说他是怎样的存在？”
　　“对他来说你又是怎样的存在？”
　　“对于你来说这世间万物是怎样的存在？”
　　“对于世间万物来说你又是怎样的存在？”
　　“你看这黑白棋局，每颗棋子力量是一样的，只是放置的位置不同，它的意义就会大不相同。在茫茫人世间你的人生位置又是什么？又能发挥什么样的力量呢？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孩子，此生很短去寻找你存在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