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
阎王跳下高台，手中黑气凝成千万只剑。
他的手向前一伸，剑雨飞快射去。一箭穿心。
不过片刻，现场的黑衣人全都倒下，血流成河。
“啧，一群废物。”一个竖立的黑色漩涡显现。
一个目测有一米九的黑衣男子从里面走出来。
“好久不见，阎王。”
四百万年前，地府天地孕育了两个孩子。
上边的长老犯了难，“这……两个孩童。”
是了，每过一亿年，天地灵气会孕育下一届的阎王。
可如今，竟然生出两个孩童！
长老禀报了上神，只得一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上界无灾无难，无战无争，山水如画，聚天地之灵气。
凡间的任何，谁会在意？
他们只要一个阎王来替他们掌管事务罢了，是谁不重要。
上界排了玉衡下来照顾两个孩子，助他们长大成人，在成年之时决个胜负。
玉衡是由海棠花幻化而来的。
在灵气的滋养下，她肤洁如雪，发密如织，目脉如媚，唇赤如丹。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
玉衡给两个孩子起了名。
怀瑜和天牧。
人总是执着于第一眼就喜欢的东西。
怀瑜也是，他生于天地间，长于天地间。在海棠花开的那一刻起，他就心有所属了。
玉衡的院子里有一颗海棠树，起初是玉衡从自己住所中带来的一颗种子，怀瑜和天牧一起帮着玉衡种下。
这么多年来，种子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怀瑜总是深夜偷着跳到海棠树上，借着海棠花的阻挡，深深地望向玉衡的闺阁。肆无忌惮的将心中最真挚的爱意泄露出来。
可还是被天牧撞见了。
天牧与怀瑜是双生子，能感受到彼此的内心。
天牧本来在他前几百年就该死的，是玉衡从地狱三头犬口中救下了他。为了保护他，玉衡因此还受了伤。
天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瑜心中的感情在干扰他，他也喜欢上了玉衡。
总之，两个少年自从戳破了心事就处处较真。
玉衡不明所以，只能在旁边不断的当和事佬。
成年之日总算来临，玉衡经过千百年来，也把两个孩子当成亲人。
她心中并不想让他们到达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状态。
前一天晚上，玉衡把两个孩子带到海棠树下，双双搂住，她的眼角流下丝丝清泪。
“明天你们要进行一场比赛，不用担心，每个孩子到成年都会参加这场比试。如果最后你们成了对手，一定不要赶尽杀绝。答应我好吗。”
“好。”两人点点头。
玉衡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双手祈祷。希望真的不会出事才好。
这场比赛就是为了让两个孩子决一胜负而办。
怀瑜和天牧的法术练习的很好，一路杀到了最后。
两兄弟终在战场相见。
令玉衡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上神为这次战争增加了一些‘趣味’。
在那些阴兵阴将之中，有一个是暴虐上神的一丝神识幻化的。
如果这个鬼被杀害，那这一缕神识便会进入杀鬼之人的体内，慢慢让他也变得暴动起来。
看着天牧杀红了的眼，显然易见，这鬼，是他杀的。
现在的天牧理智荡然无存，他的脑中只有一个意识，那就是杀。把眼前的人给杀了。
天牧的法术也大为增强，怀瑜在打斗中节节败退。
毕竟暴虐可是神，再怎么小的神识也威力极大。
玉衡在场下也意识到了，她的心不断下沉。
天牧找准时机，一剑准备刺向怀瑜的心脏。
玉衡见状，一个飞身挡在怀瑜身前。
这一剑凝聚了天牧所有的力量，玉衡必死无疑。
只见玉衡慢慢消散，化作海棠花瓣随风飘去。
怀瑜愣住了，又快速回神，用手慌乱地抓着天上的海棠花瓣。
眼泪一瞬涌出。
这世上再无玉衡，再无如此美丽的海棠花。
天牧也清醒过来，面前是怀瑜抱着几片海棠花瓣痛哭。
他好像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亲手把他的光毁灭了，从此他跌入了黑暗。
怀瑜站起身来，把花瓣揣入怀中，一拳打在了天牧的脸上。
“你千不该万不该动她的啊！”
怀瑜捡起脚下的剑，抬手向天牧指去。
他的手微微颤抖，最终又无力的垂下。
“我不杀你，她说过的。”
怀瑜冲台下的人说“我认输。”便转身消失不见。
天牧跌坐在地上，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
不知过了多久，天牧猛的起身，差点跌倒又稳住平衡，向玉衡的住所跑去。
果然啊，海棠树枯了，天牧用手温柔的抚摸着海棠树，就像小时候抚摸小树苗那样。
天牧抬起头，他又想起他撞见怀瑜在树上的那次场景。少年懵懂，却真诚。
他又想起玉衡救下她的那次，她抱住他，生怕他收到一点伤害，明明后背被咬掉了一块肉，却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他不要怕，她会一直在。
那天后，天牧成为了新一任阎王，而怀瑜毫无音讯。
“不知您老先生可还记得，那颗美丽的海、棠、树。”黑衣男子，也就是怀瑜。他笑着说。
“我永远不会忘。”
“是吗，我看你可是在这个位子上坐的很开心呢！”怀瑜满眼怒火。
阎王没有吱声，只是低着头。
大殿上鸦雀无声。
“你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对吗！”
天牧挥挥手，让众人退下。
“我没有，我每天晚上梦见的全是玉衡死的……”
“你没资格提她的名字。”怀瑜打断他的话。
天牧叹了口气，“这个位置如果你想要，我给你便是，你想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找来。”
“我想要玉衡，你把她带到我面前好不好。”怀瑜快步上前，双手扶着天牧的肩膀，手指使劲用着力。“你答应我啊，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天牧失了神，只是口中一直念叨着对不起。
怀瑜推开了他，说“这位置，我不稀罕坐。我倒是想取你的贱命！我提前告诉你，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找你，我要让你一直记住，玉衡是怎么死的！”
话落，怀瑜消失不见了。
天牧坐在第一节台阶上，从心口处掏出已经黯淡无光的花瓣。
我怎么可能忘记。
大门敞开，江行舟和叶停走了进来，江行舟在地府的这些日子里来，从来没见过阎王如此颓废的样子。
天牧抬起头看向他们，好似在透过他们的身影看向另外两个人。
回过神，看见江行舟两人担忧的目光。
他艰难的抿起一抹微笑，“担心我呢？老子啥事没有，还是那条万年单身狗，没变。”
说着，天牧就晕倒在地上。
天牧发了两天两夜的高烧，叶停和江行舟只能暂时放下手中的活，轮流照顾着可怜兮兮的阎王。
江行舟和叶停在做饭，一个煲汤，一个做菜。
分工明确，合作愉快。
两人端着热乎乎的饭菜去找阎王，结果屋里没人。
到后院一看，阎王正站在一颗只剩枝干的大树下。
“诶呀！发着烧呢瞎跑什么！”江行舟拍了一下大腿。
江行舟正想过去叫他，结果被叶停一手拉住。
“跟我来。”
江行舟和叶停坐在房顶上，刺骨的寒风吹着。
江行舟抖了一下身子。
叶停显然注意到了，手掌变出一件披风，递给身旁的人。
“我在地府当差的日子很久很久了，为了能更好的照顾阎王，上面的派人都和我说了，这件事说来话长……”
漆黑的夜里，一黑一白坐在一起，浅浅的交谈着。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发了芽，正等待下雨的好时机，一举长成参天大树。
第二天，阎王病好了，他身上悲烈的情绪与疾病一同消失。
他还是那个爱开玩笑，没个正经的阎王爷。
还是那个时不时拉着江行舟和叶停还有凑数的妖神打麻将的阎王爷。
还是那个过生日极为讲究的阎王爷。
江行舟开始日复一日的工作日常。
学着老白的样子引渡魂魄。
偶尔听到死者的故事心情变得郁闷，便会插着空拉着叶停去酒楼里喝酒。
每次用传唤符邀请叶停，他都必到，偶尔实在到不了，也会派下属给他送来一些珍贵的礼物。
有时候江行舟就会和叶停抱怨，是不是阎王差别对待，给你的工作量这么少，给我的工作量这么多。
其实不是阎王搞特殊，是因为世界上还是好人多。而且叶停有时候也会悄咪咪的把任务给属下，偷溜过来陪他。
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们的关系也日渐升温，有时也会互开玩笑，整整蛊。叶停也渐渐不再是麻木脸，偶尔听到好玩的东西的时候，也会抿着嘴笑。
喝醉的江行舟撞见了，就会一手拿着酒坛，一手点着他的嘴角说“笑起来多好看，整天跟个僵尸一样，浪费这张脸。”
第二天，醒过酒的江行舟就发现自己被绳子捆绑，倒挂在树上。
他在树上晃来晃去，绳子越发紧了起来，把他的手勒的发紫。
处理完公务的叶停回到他绑江行舟的地方。
远远就看见他晃来晃去，跟有多动症似的。
叶停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用法术把他松了绑。
江行舟把手往后藏了藏，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体会到叶停就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
表面高冷，内心其实很敏感。
他不想让叶停看到，怕他觉得他不配与他做朋友，而远离他。
傍晚，小阴兵送上来一小瓶凝露。
凝露很难收集，也不知道叶停攒了多久才攒够这一小罐。
还是让他看见了，明明被绑的是他，最后还得他去往前凑。
哎，没办法，谁让他是天生的讨好型人格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