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奴》刘媚娘

5、眼泪（大结局）

　　早上青奴很晚才醒过来，兴许是昨晚哭得太累了。青寒羽已经走了，她轻轻抚摸着他睡过地方，上面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度，可是她还是舍不得放开手，这张床，以后就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门外，已经很热闹了，紧紧关着的窗子都挡不住外面的一片欢腾，青国也很久没有这样欢乐了。只有她一个人，难过，伤心，绝望……突然，青奴看到桌上放着一封信，信下面还压着一叠银票，她的心陡然颤了一下，她赶紧拆开信 ，信上，是她熟悉的字体，只有一句话：你走吧。青奴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冷笑了几声。
　　青寒羽坐在书房里，案上放着大红色的喜服，红得很刺眼，那是青奴一针一针缝出来的。“她走了吗……？”青寒羽轻轻问道。早上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她，还真是忍不下心要她走。她是那么楚楚可怜，那么美丽动人，那么无依无靠，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可是，可是……这是最好的选择。
　　当第一声花炮响起的时候，青奴走出了皇宫，凭着青寒羽留给她的令牌真是畅通无阻。可她还是将长发挽起，用一块浅碎花头巾包了起来。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挂着大红灯笼，贴着大大的喜字。青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心却在滴血，“我尊重你的决定，你也一定要幸福。”她心里默默说着，匆匆穿过欢腾的人群向城外走去。
　　流沙仙子静静坐在床边，头上顶着红色的喜帕，只能看到她微露的下巴，和白皙的脖子。她双手交叉盘在腿上，手心里已经出了汗。坐在这里多久了？她也不知道，只觉得很漫长，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一点期待。她是见过这个未来夫君的，他来找父王求亲的时候，自己就躲在一旁偷偷地看，直看到羞红了脸。她堂堂一国公主，来求亲的络绎不绝，自己也不是没看过什么美男子，只是这位却不一样，她也搞不明白，就是一看到他，心就扑扑直跳，脸也不觉红了。外面还是一片喧闹声，他，怎么还不来？
　　青寒羽被大臣们拖住，喝了很多酒，今天大家都很高兴，自己也是来者不拒，可为什么，他却开心不起来？他应该是最开心的，马上就可以实现自己的诺言，就可以实现父王，皇兄的遗愿了啊。他猛地仰起头又灌了一杯酒，不去想这些事情了。
　　直到青寒羽微微摇晃起来，文武百官才肯罢休，起身告辞了，个个脸上都带着一抹笑意。一群宫人搀扶着青寒羽浩浩荡荡地向新房走去。
　　青寒羽意识还很清醒，只是有点晕，他进了新房，房门就立刻被宫人关上了。桌上两个大蜡烛已经燃了一半，烛光照得整个房间都黄灿灿的，他看到和自己一样一身喜服的流沙仙子坐在床边，径直向她走了过去。他轻轻掀起那块红色喜帕，流沙仙子身子不由一颤，他的手划过她的脸颊，托起了她的下巴。青寒羽凝视着眼前这个人，怔怔地看着她的双眸，“不一样啊。”他低低地念到，果然是养尊处优的公主，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干净的如一潭泉水，不像青奴和自己，眼睛里有太多东西了。“你说什么？”流沙仙子红着脸望着他。青寒羽回过神来，说道：“我说，你真美。”流沙仙子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皇后，我今天很累了，你也累了吧，早点休息吧。”说着，便坐下脱去靴子，和衣躺在了床的里侧，眼睛也立马闭上了。流沙仙子看着他，愣在那里，这算什么？洞房花烛夜是这样吗?心里突然很失落，但转刻又安慰道，也许他是真的很累了，他一身的酒气，兴许也醉了，他不还夸自己美吗？想着，自己也和衣睡在了他的身旁，静静凝听着他的呼吸声。
　　青奴买了一匹马，一口气跑到了海边，她跳下马，坐在海边。已经是深夜了，他睡了吗？没有我，他睡得好吗？她摇了摇头，我太高估自己了，没有我，又算得了什么。她拆开头巾，任头发在风中飞舞，风很大，她只能半眯着眼，眼前的大海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脚下白色的浪花不断冲击着她的双脚，耳边“哗哗——哗哗”响着，青奴闭上双眼，享受着这一切，“回家了……，回家了……”青奴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小夕……回家了……小夕……”，是妈妈的声音。她赶紧睁开眼，可什么人也没有，她闭上眼，又听到妈妈的呼唤，有时又是爸爸的声音。青奴环抱着双腿，脸深深埋在胸前“妈妈，我想你，妈妈，小夕想你，妈妈，小夕好难过，我该怎么办……”她不断抽泣着，嘴巴里断断续续念着 ，“小夕……回家了……小夕……回家了……”，青奴抬起头，茫然的望着前方，嘴角突然扬起，“回家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站起身，擦干眼泪，往大海走去，她一直在笑，嘴里喊着爸爸妈妈。青奴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大海里，大海还是“哗哗——哗哗”响着。
　　青寒羽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一张美丽的脸，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青寒羽觉得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水？“这是什么？”他问道。“你昨晚哭了一夜。”流沙仙子说。“什么？我哭了？”青寒羽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流沙仙子只是点了点头。他沾了点放到嘴边，苦的，又有点酸，的确是眼泪，和青奴眼泪的味道一样。他立刻坐起身，看着眼前还穿着喜服的流沙仙子。是她吗，是因为她自己才流泪的吗？难道她就是自己真爱的女人，是了，一定是她。想到这里，青寒羽一把抱住了流沙仙子，“我是无泪之人，命中说，只有我真爱的女人才能给我眼泪，你一来，我就有了眼泪，你就是我真爱的女人。”他紧紧搂住她，激动的说。
　　原来是这样，流沙仙子心里默默的想，她看着如此激动地他，刚要张开的嘴还是闭上了，就这样吧，这样，应该是最好的。她吞下了想要说出的话，她想要说的是：“你喊了一个晚上的“青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