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想》非嫣然

23、十二、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一)

　　在与白彬相处了几个小时中，我们的交流并不多。虽然期间都想试图找些话题打破这份死寂，可惜总不尽如人意，每每说了三两句就会误犯对方禁忌，最后不得已尴尬收场。唯有说到楚烨还能多聊几句，我也只从他遮遮掩掩的支言片语中了解到，君少还是回去了，楚烨也还没有认命。
　　心中暗笑这对冤家，真是前世修来的死对头！夜里，本想留下来陪床，可白彬怎么都不肯！我也知道就算留下来陪他一晚，他与我之间捉襟见肘的尴尬关系也不会有多大改观，因而我也并未勉强……
　　我疲惫的走出了医院，只觉得自己的爱情就像一艘行驶在暗礁中的船，刚刚躲过暴风雨的洗礼，却又面临触礁危险。
　　漫步在大街上我并不想回寝室，与其说是不想回寝室，倒不如说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泽宇。虽然与白彬的复合是在意料之内，可泽宇的表白确实有点措手不及！本以为昨天的心迹剖白能让我们恢复如常，相互都以平常心面对。可惜事与愿违，看着他给我发来道歉的短信我就明白，我们之间永不可能过水无痕。泽宇是不会跟人道歉的，即使道歉也会桀骜不驯，可他偏偏对我这么做了，这也就意味着他还没有放弃对我的攻势……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陪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看着手机踌躇良久，犹豫要不要接通……
　　“喂……泽宇……”不知为什么接通电话的一瞬间心里竟有些发慌。
　　“人在哪？”他声音冰冷，开口就是质问，但传到我耳里却是疲惫至极。
　　“外面……”我含糊其辞。
　　“外面！？那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外面太吵没听见……”话刚一出口，我就后悔！若是按照以往我一定先装傻，再说没看到！此时的我心里早已经乱成一团，哪有功夫扯谎……
　　“没听见！？”听到泽宇饶有兴趣的念着这三个字，我就明白自己被识破了。他接着重叹一口气，并没追究。“那什么时候回来，再晚点就寝室就锁门了！”
　　“今天……不回去了！在医院陪白彬……”我不知道这些话是怎么从我嘴边说出去的，心里紧张的怦怦跳个不停，只希望他能够信以为真！
　　“少扯淡了！”还是被他看穿了，他抽着烟，重重的吐了口烟圈后说：“你回来吧，今天我不睡寝室！”
　　在泽宇面前，我的谎言总是能被他轻易撕破，好似整个人Chi条条的立在他面前羞涩难堪。
　　“哦……那你小心！要是有啥事来医院找我……”我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遮掩Si处！
　　“去你妈的！”泽宇终于忍不住破口狂吼：“老子懒得管你，喜欢白彬就他妈的陪他到死！”
　　听了他这句话我浑身汗毛倒立，倒不是因为他生气，而是怕被别人听到……
　　还不等我开口，电话已经被挂断。迷茫眺望着灯火灼亮的街景，黯淡的是一片孤寂茫然，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回白彬那个家？那里不是我的归宿，每每一个人呆在里面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自在！好像是被谁用笼子关了起来，老想找机会出去。
　　回寝室？如果泽宇没那句气话，我还有硬着头皮回去的可能，可现在真不敢回去了。
　　难不成真要露宿街头！？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心立刻凉了半截。

　　该何去何从？

　　漫步着，繁华的街景也随着步伐渐渐晦暗，迎面而来的是远处连绵不断的小山，起伏如涛。凝视眼前景色我脑中突然灵光乍现，对了！去那个石洞啊！！嘿嘿，里面既有被子又有毯子，将就一晚至多腰酸背痛，但也不至于露宿街头这么惨！
　　我打定主意夜袭短羯山！
　　随着蜿蜒的山路，一路走到半山腰，再看周围除了风声虫鸣，绿柏松涛外根本不见半个人影！我壮着胆子又走了一段发现有些不对，仔细环顾周围，也没有其他的路可走……无奈之下只好勉强前行，可七绕八绕一圈，还是没找到石洞！在费尽周折走了一个钟头后，作为路痴的我认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迷路了！天哪！凭什么啊！
　　此时天色已深，我却宛如自己人生的处境一般陷入维谷，进不知道前路何方；退不知道原路何返！
　　万般无奈的我只好置气的选了一个折中方案！往没路的地方走！可刚刚走了一段我就有想死的心了，前面不知道怎么多了一个光点！？一闪一闪，我寻思是不是山里有萤火虫？可是萤火虫的火不是绿色的么，而且不停的动！这点光亮怎么忽隐忽现，我再瞪大眼仔细看去，竟发现这只“萤火虫”居然还冒着青烟！
　　我看的心里发怵，可刚想动就被那只小虫子发觉了！竟然朝我飞来，我猛然联想到《鬼吹灯》里讲了一种类似瓢虫的发光物叫什么“无量业火”，只要人碰一下就会被烧成灰烬，永世不得轮回！眼看就要靠近我，我吓得腿肚子都软了，忽然眼前闪出一团火焰！随之而来的是一张鬼脸！我大惊之余一个没把持住一屁股坐到地上，却看那张鬼脸倒也生得俊俏……看来应该是个帅鬼！
　　“谁！？”帅鬼突然开口，却没电视里那种回音。
　　我看着他越看越觉得眼熟，难道这个鬼生前和我有关系！？死后来找我……我想着想着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泽宇！？”眼前的人听到我说话也长长的松了一口，灭了打火机，把手中烟头扔在地下踩灭！
　　骂了句：“你要死啊！大半夜出来的吓人！！”
　　我笑笑，心里有些幸灾乐祸，“嘿嘿！怎么你迷路了？”
　　“呸！去你大爷的！你迷路一万次一百万次，你大爷我都不会迷一次！”说着哼一声。
　　我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心中遐想着他脸红抵赖的模样！
　　他看我大笑，像是想起什么大声问我，“你不是在医院陪你家白彬么！！！跑这儿干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答……
　　他说着也严肃起来，慢慢的走近，试探问：“你也是来找那个山洞的？”
　　我知道掩盖不住，点点头。昏暗中我隐约感觉到他嘴角上翘，眼中晶莹发亮，一双臂膀猛然将我围住，牢牢地拥在胸口，好似压抑了很久。我心口兀自跳个不停，他也微微发抖，似比我还紧张。我们这般贴着维持着这个动作，我没反抗，他也没松手。
　　忽然他轻轻在我耳畔吹气，柔声责问：“为什么明明喜欢我不肯承认？为什么？”
　　承认？我没办法承认，我能承认的只是迷恋你的躯壳，而不是灵魂。
　　我不情愿的推开他，心口还是不停颤动，纵然希望时间能停留在那一刻，也不敢多加留恋！因为泽宇是毒品，是□□！一旦服食就戒不掉，即使舒服那也是病态的满足！
　　他诧异的看着我还要伸手揽，可还是被我躲开！黑夜里他的眼里闪烁，满含不甘，像一只愤怒的小兽冲向我，牢牢地将我钳住，不准我摆脱。我下意识的挣扎，可是却被他压住不能动弹，只是和他四目相对！刹那间，我们似乎都明澈的对方的心思，他茫然若失蹲在地上一语不发，我呆若木鸡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还是站了起来，轻轻的碰碰我低沉说：“下山吧……”
　　我问：“怎么下去……”他不答，又沉默良久后我才开口问：“打电话叫楚烨行么？”
　　他把头一扭发起脾气说：“要打你打，我不打！”
　　终于在半夜两点左右，楚烨终于赶到了！见到我们俩落荒狼籍的情状不由哈哈大笑，只当我们俩半夜约会迷了路！下山途中我忍不住回望这片山地，竟惊奇发现那个山洞居然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巨石旁，只是从刚才的位置看，恰好被一片树林挡住。

　　跟着楚烨下了山，此时寝室是回不去了，只好去了他家，楚烨妈妈已经睡下！我们俩只能悄声到他的房间坐着，他看看我示意让我和泽宇睡这里，他睡沙发！我默然答应，可泽宇却犯起别扭怎么也不肯。虽然口上不说是因为我，但我知道以他的冷傲绝对不愿意放下自尊与拒绝过他的人共处一室。
　　我无奈，只得低声留他：“别闹了，这么大晚上的！就和我睡吧……”
　　楚烨自然不明其理，还当我们是刚刚交往所以互相羞涩所以大力撮合。泽宇见我开口了，也极不情愿的答应下来。
　　深夜里，我们第一次挤在一张床上，其中不自在根本无以言表，我只觉得他在不停翻身，企图想在我们之间找寻一个合适的姿势！而我则一动不动静静忍耐着，终于他开始尝试着将一只手呆在我的肩上，我被他一碰紧张的浑身抖动，他似乎觉得是我厌恶，重哼一声极为不屑！
　　而我却莫名的怕他误会，鬼使神差中我转过身，恰好一头撞在他怀里！而他也正好抱住我，这个姿势虽然舒服，但却尴尬，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想推开我，我一把拉住他轻声说：“别闹腾了，我特累，这样子我也挺舒服！”
　　他抱着我不吭一声，就这样闹腾的一夜总算是结束了！
　　第二天一睁眼已经是艳阳高照，我眯着眼睛心想Z市难得放晴，再看自己的姿势不由有尴尬！我趴在泽宇胸口环住他脖子，听着他沉沉的鼻息，只想移开，可刚动身子他似乎又有了感觉，头略低恰好与我双唇相接！刹那间，我也不知道是甜是涩！只是脸上发烫，这不经意间的淡淡一吻足让我惊心动魄，在我看来这一吻放佛是世间最纯净的，不带有任何目的与感情。我只懒懒的看着，竟不愿躲开，静静地享受着他的呼吸！
　　猛然间身后似乎传来响动，背后似有什么人偷看，我心中一紧下意识的身子僵直一动不动，本想佯装睡梦转身，换个姿势！可还不待我动，那人已经苦叹一声转身离去，关门时还传来一阵阵猛烈地咳嗽声！
　　听着那人离去的步伐我心如死灰，这叹息这般熟悉除了白彬还能有谁？此时我还能怎样，真想赶紧跳楼自尽！不一会客厅里传来开门声，接着楚烨问：“不再呆一会？”分明带着挑衅！白彬只是咳嗽并没说话，重重的关上门。我赶紧起床，只觉万箭穿心般难受，我这算什么？与他复合的第一天出轨？我越发觉得自己龌龊渺小，忽然一只手悄然搭上了我的肩，我浑身触电般的站了起来，回眸看去，泽宇竟撇嘴笑着！
　　他根本没睡着，原来他是故意的！他知道白彬来了，所以故意与我保持这样的姿势让他看见！而我却像个傻子任他摆布……泽宇确实很聪明，可惜我讨厌！
　　“怎么？吻了我你倒吃亏了！”他笑得那么玩世不恭！
　　我咬着牙，浑身颤抖，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真没用。他看我哭了，却笑的更春风得意，“哭吧！忘了他吧，你们俩不合适！”他说着抱住我软语说：“我会照顾好你的！”
　　“放屁！”我一把甩开他！眼里除了泪水就是怒火，“泽宇你以为你有多聪明，你以为你有多能耐！我告诉你我不屑！我他妈就是犯贱，就是活该！在我眼里你确实有副好皮囊，可灵魂却……却龌龊不堪！！！”
　　他瞳眸紧缩，如受雷亟！嘴角抽搐问：“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我虽然觉得话说重了，可还是豪不示弱瞪着他！
　　他看我不说话又问：“你就这么喜欢白彬？为了他在这儿骂我？”
　　我更加不知如何作答！看着他绝望的神情我竟有些不忍，可我决不能再和他纠缠下去，我已经和白彬复合了，心里就绝不容他！
　　他看着我眉头越锁越紧逼近问我：“妈的！干嘛不说话！说啊！！！我他妈就是这么招你烦？这么惹你不待见！？”
　　我狠着心，鼓起勇气决绝的对他吼：“没错！你何止招人烦！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祸害灾星！每次碰到你我不是伤心就是落泪，不是痛苦就是难耐！我看见你就烦，想起你就膈应！”我违心吼完这些话，心里负罪感越来越深……
　　“假话！！”泽宇瞪着我，决然不信。“你他妈肯让我吻，让我抱！就证明你不讨厌我！张琛你丫的就这么胆小，就这么不敢面对自己！？”
　　我咬着牙，对自己的口是心非却是欲辩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