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想》非嫣然

11、六、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一）

　　“什么，你要回去？阿琛！别闹了，你这身子怎么回去？”白彬听了我的话，忙压住我！
　　“白彬！你知道我就这一个兄弟，万一他出个什么事情，我得后悔一辈子！”我早火急火燎，屁股根本挨不住凳子！
　　他瞪着我不忍问：“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你要是出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我低下头默不作声。
　　“阿琛，你知道我那天有多担心么！我多后悔自己没和你一起回学校，才那么一会儿，你就变成这样！”他说得痛心疾首！我却说不出话，满脑子都是杨昊的影子！他看我不说话也默不作声陪着我，我们就这般僵持到了十二点。最终他还是呕不过我，订了第二天去X城的机票。只是作为交换条件他得全程陪护，我也答应了。

　　时间宛如白驹过隙悄无声息，我的手也好了大半，本来决定好的时间被白彬用尽各种手段一再拖延，眼看一天天的过去了，杨昊那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我急的狂躁不安，又和他大吵一架，他实在闹不过我，只好陪我去机场。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候机厅，玩弄着他为我新买的手机！别说，还真好用，不论是屏幕辨析度，还是功能比原来的不知高级多少！忽然一条短信，是泽宇。

　　泽小贱人受：你要和白彬回家？
　　我看着短信，一头雾水。这次因为走的匆忙，别说我家人，就连橘子姐他们也不清楚。可泽宇怎么知道的！算了，既然他知道了我也不必多问，他有他的道理。

　　张琛：是！怎么了？

　　泽小贱人受：傻子！别让他见你家人和你朋友，不然你彻底玩完！
　　他这话什么意思？挑拨离间？他与白彬不和已然是不争的事实！可是用这种方法挑唆未免太过卑劣！

　　张琛：什么意思！？说清楚！
　　虽然那次同他一起打架后多少对他有所改观，关系也没有从前那么紧张，可突然听他这么说白彬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太开心。

　　泽小贱人受：你已经他被逼到墙角了！当初以为你挺聪明，现在怎么看怎么傻！
　　他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已经被逼到墙角了！居然还跟我打上哑谜！！！我看白彬走来了，再没搭理他。直到下了飞机，才发现手机里又多了条短信。

　　杨昊：我想你了！张琛！
　　我受宠若惊的看着这条短信，心里不知是激动还是开心！不过还是有些犯嘀咕：这小子从来不和我说这些亲昵话！

　　张琛：还知道给我短信！早哪去了？

　　杨昊：早先我没想开，现在想开了！祝你和菲菲幸福！
　　这个傻子！我看着短信，心里略带一丝安慰，看来他是好过来了！

　　张琛：那就好！别一天东想西想！我和赵菲也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过了许久他终于回过来一条短信让我久久不能回神！

　　杨昊：我本来是不想说了，可还是决定说出来！不然真会后悔一辈子！张琛请别怪我，我曾爱过你……

　　爱！？这个词……对我来说何其尖锐！我继续看着短信，只觉惊心动魄。

　　你记不记得，你当初在一群人面前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回答有了！你还追问是谁，我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其实我说的就是你！可却不敢告诉你，因为我怕，怕你嫌弃我，怕你觉得我是变态，怕你会再也不理我！请原谅我，我骗了你！我只希望你一直在我身旁，仅此而已……

　　我努力的回想，确实有那么一次，我一直当这小子喜欢赵菲！还伤心了很久，可怎么会……是我！？我满心烦乱，患得患失，真不知现在心情是喜是忧！

　　我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暧昧是十恶不赦，是要处以极刑！可我还是愿意喜欢你，就这么再你身旁这样默默的喜欢你！本来我以为我会陪你一辈子，可是我错了！当听到赵菲眉飞色舞的为我讲述你们之间说不完的情愫暧昧时，我就知道不可能了！她的一字一句犹如钢针牢牢的插入的心，请原谅我的自私！不能真心祝你们幸福！至于那天还对你说了那样狠的话，还请你忘记……因为我不知道拿什么来唤起你对我的注意，所以只能那样极端……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他那天绝情的话，“张琛！我本以为能跟你做一辈子好兄弟，看来是我奢望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什么情谊都他妈玩完！！”就是这句残忍至极的话，把我的人生推向绝望……

　　希望这条短信没有吓到你！也希望你能幸福，只有你幸福了，我才开心！

　　翻动着短信我也不说不上来开心或是难过，只觉得莫名的契合！他对我说的话仿佛都是我准备对他说的！可看到最后一段我毛骨悚然了！

　　对不起，琛！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你也是最后一次！一个礼拜前，我又听我妈说你们的事情了，好似连陈阿姨都知道了！她说把陈阿姨乐坏了，天天对赵菲问长问短，恨不得儿子现在就结婚！那时我彻底崩溃了，每天听着想着你如何如何与菲菲要好，如何如何与她般配我便承受不住！我承受不了你们这样沉甸的幸福……琛，请允许我任性一次，希望来生还能再见，我还愿意喜欢你！
　　我已关机，不必回了……

　　我彻底怔住了，他这是要寻死！？
　　白彬取来行李，见我目光呆滞忙问：“怎么了？”我猛然惊醒，赶紧给他家打电话，却听他妈说，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早上！？
　　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我吓得瘫软在地上，她妈妈似没听出什么，还劝我说不要多想！杨昊这几天心情好多了，还常常和以前的同学聚聚！我此时根本听不进去，匆匆挂了电话，脑内急促的思索他有可能的地方！白彬见到我这样，更加焦急：“阿琛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说句话啊！”
　　“渡音湖！”我猛地叫了出来，再看他短信发送时间：是半个小时前！！！！还有时间！我扔了行李，冲了出去，耳畔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除了白彬的叫喊。

　　渡音湖是小X城的天然湖，风景极好，以前我和杨昊经常到这里玩。他还开玩笑说死后一定要把骨灰撒在这里！我当时只当他开玩笑，嬉闹扬言要陪他一起，现在想来反倒要成真！如若杨昊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定投身入湖，不多一分迟疑！
　　到那的时候已经云霞漫天，湖边岸堤上全是些饭后散步的人！我焦急的五内如焚，抓耳挠腮，到处喊着他的名字。随着云霞渐黯，鸟归林静，时间随着希望一分一分的渺茫流逝，天渐渐暗了，我的嗓子也近乎叫哑了！可他却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他去哪了？到底去哪了！？为什么找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难道他不在这里？想到他不在这儿我更有些绝望，忙竭力思索他的去向。
　　可是除了这里我猜不到他还会去哪！或许是我太不懂他。我绝望的蹲在湖堤上，抱着头一筹莫展。脑子里闪过的却是每年在这里有人失足淹死的新闻报道！不会的，杨昊不会死的！他还要陪着我一辈子！
　　“阿琛！那边！在那边！”白彬！？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
　　我瞪大眼睛问：“什么？”
　　他喘着大气答：“那边！刚才有个钓鱼的大爷说那里站着个人，站了整整一天了！”
　　我虽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听到的，可是又重燃希望，“带我去！”
　　他拉着我拔足狂奔，走到一处人迹罕至的路段，才模糊看见一个身影！

　　堤坝上，一个少年正黯然望着湖面，在黑白交际的蓝天下，一双忧郁的眸子晶莹发亮！

　　“杨昊！！！”我吼了出来！
　　他惊讶回眸，想是始料未及吧！眼泪倏地流了出来。
　　“你他妈疯了！？想吓死我么！”我大吼，心早就不知道开心到哪里去了！
　　“是！我他妈疯了！”他见我一步步走来，立刻警惕起来，“别过来！”
　　“还没闹够？滚下来！！！”他哭了，哭得一塌糊涂！
　　“我已经受不了！张琛，别管我！求你了！”
　　“放屁！”我嘶吼，“快点给我下来杨昊！我只说一遍！”
　　“我下来一切还能回到从前么？你不怪我么？”这小子真是一根死脑筋，我真恨不得把他扑倒说我也爱你！可却又没有勇气说出口！
　　“我答应你！和赵菲分手！”他却茫然的看着我，“算了！强求你这么做只会让你们更怨我！”他现在脑袋倒是灵光了！眼看他一步步靠近堤坝边缘，我的心高高悬起！
　　张琛都到现在了你还有什么说不出口，难道非要等人死了你才肯罢休么！我对自己说！

　　终于咬着牙吼了出来！
　　“杨昊！我他妈也喜欢你！我也是gay！”

　　他愣了，惊诧的看着我，过了一会脸上终于露出温和的笑，身体轻轻的向后仰去，“张琛你又骗我！你从小就喜欢骗我……”看着冰冷湖面上溅起的水花，我的心像是要跳出胸口，浑身轻飘飘的！
　　“阿琛！你要去哪！？别去！！！这水深！！！”白彬死死的抱住我不肯放开，只留下我的撕心裂肺的哭喊与疯狂的挣扎，“杨昊！我要去救杨昊！”
　　“那我呢！？”白彬怒吼，“你去了我怎么办！？”
　　“我不管！我只要杨昊！”我任性的踢打，哭的几欲昏厥，此时脑袋一片空白就想同他一起跳下去！如果不是我他怎么会跳下去！自责愧疚全都把我推向崩溃边缘！白彬一把将我推倒，脸上的表情痛苦异常。
　　“阿琛！你有没有良心！我死了你就不心疼了么？”我眼泪横流，茫然不知，只是摇头！
　　“好！那我也去！我死了看你会怎样！？”白彬说着竟然头也不回的猛扎进湖中！
　　我傻了！彻底傻了，面如死灰的坐在地上，两只腿似灌了铅，浑身痛麻！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世上会没有杨昊，更没有想过哪一天白彬也会舍我而去！可偏偏就在同一天两个人竟生生在我面前先后纵入这冰冷的湖中！我除了哭还能有什么？
　　渐渐路灯亮起来，昏黄的照亮了前路，我费力扶着一旁灯柱勉强站了起来，只是自嘲一笑，自问此时人生还有何意义？我艰难的移动着窜麻的双腿，一点点的向堤岸旁走。脑子回响的满是白彬那句“我死了！你会怎样！？”白彬，你真是天底下第一流氓无赖，为什么总要用这种毫无意义的比较刺激我？你到底想让我给你怎样的答案？让我也跳下去？

　　好，我也跳！

　　临着湖，寒风刺骨，我闭上了眼，回忆着自己滑稽的一生，可画面却总停留在我与白彬相处的这十多天，他压着我不准我订飞机票，他为让我安心养病和我吵架，他给我做饭喂饭，他陪我看无聊到不行的肥皂剧打发时间……

　　他……全是他。

　　我苦笑着看着漆黑的湖水，几个月前还曾经鄙夷过的男人，如今却让我至死难忘！命运真是一场摸不透的游戏，让我的人生总能绝处逢生却又举步维艰！
　　“哗啦啦——”忽然听见下面有水中有响动，只见不远处冒了出来一个头！这张面孔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
　　“白彬！！！”我吼了出来！他看我站在护堤上，忙游了过来，手臂还夹着个人！是杨昊……我跪在护堤上，深深的松了口气，心里暗自庆幸，原来他没有扔下我！

　　我二人合力将他拽了上岸，其中惊险自然不用多说！我只记得看着河岸上安然无恙的二人，连笑的力气都没了！眼看天已经黑了，又不能回家。再看杨昊也没有什么大事，索性也没让他回家了！我们需要一次长谈！白彬在附近宾馆订了两间房，我则赶紧给他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他回学校喝醉了！他家人也没有多怀疑！

　　来到宾馆，杨昊一直睡着！期间醒了一次，却也昏昏沉沉，浑身瑟抖！八成是吓得够呛！我赶紧把他推到浴室给他身上大概用热水擦了擦，又把他抱到床上！没过一阵他又沉沉睡了！趁他睡觉的时候我也顺带洗了个澡！谁知刚洗完，白彬就走了进来，骤然间赤裸相对，倒让我没觉得不自在！我们已经互相熟悉了，他也脱了衣服，看见他壮硕的身子和白皙的皮肤，下身不自觉的有点反应。忙把他赶了出去！或许我已经爱上他了？可杨昊怎么办？

　　我不愿多想，只觉得特别的累。出了门就直奔杨昊房间，他依旧沉沉的睡着。长长的睫毛，均匀的鼻息，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我静静的这么看着他，真希望能这么看着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