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厌江凄凄（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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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老妇家院子里传来了犬吠。
季之瑶被吵醒，颇有些烦闷，脸黑得吓人。她刚抬起一根手指打算驱动灵气让那只黄狗闭嘴，结果被林清眠摁住了手背。
黑暗之中，小季大人一下清醒了，脸红心跳地蜷缩起指节，仗着夜里视物不清便肆无忌惮地露出灿烂的笑容。
林清眠的注意力都在院子里，目前修为较低的她借助了系统辅助才探查到了外面的情况。
院子里有几个村民在密谋件事儿。
“嘿——你不要命啦？那俩人能在河神手底下死里逃生，说明有几分本事，依你我这点手段，又怎么能制服她们？！”
“再厉害那也是个女人，何况我们手里头还有微灵散，一会你撒点进去，保管让她们毫无还手之力。”
“怎么是我去？”
“废话，你一大小伙，年轻力壮，你不去谁去？”
林清眠压低声音：“小季大人，听见了吗？”
“听见了。”季之瑶说，“他们应当是想抓我们去祭‘河神’。”
但厌江那东西可不是什么河神，而是鬼灵。
越来越多的人投进去祭祀，只会让鬼灵变得更加强大。
原主“徐情思”便是游历期间听闻此事，前来厌江一探究竟，谁晓得被这帮不知轻重的村民们下多了微灵散，直接身亡，才有了林清眠重生到她身上。
微灵散，轻则散灵，重则修为尽失，更有甚者便如徐情思一般过量身亡。
由于这等灵药太过邪/性，早被各宗门世家列为禁/药，这帮凡民又怎会有如此大量的微灵散？
“可是那只鬼灵已然自爆了，那这河神，又会是什么？”
季之瑶察觉出她的意图，“你想去看看？”
鬼灵是魔修养出来的东西，想来那位真正的“河神”，多半是魔修才对。
“看看吧，否则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得被抓去祭祀。”
季之瑶颔首，用青色戒指中的一道剑气化出了两个幻象躺在木板床上。
两个幻象相拥而眠，季之瑶脸一红，悄悄观察着林清眠的反应。
林清眠眯了眯眼睛。
这造幻象的剑势是她自创的剑招，唤作一梦浮生。
如果她记得不错，这一剑招她只在季之瑶面前用过两三次。
而今她却已经练得炉火纯青，林清眠再一次想到系统所说，季之瑶拥有的比旁人多是什么意思了。
那是天赋。
季之瑶误以为师姐是生气，于是转了转戒指，让床榻上的俩人分开了一些。
微灵散在此刻飘了进来，季之瑶捏了个法诀将微灵散从另一个窗户引出去。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矮窗翻了进来，用缚仙绳捆住幻象，扛到肩上，把两幻象转移到了老妇的屋里。
老妇屋里已备好嫁衣，与林清眠现在身上穿着的是同一款式。
嫁衣套在了季之瑶造的幻象上，鲜红艳丽的色彩让两个毫无生气的幻象竟生出了无端的喜庆。
要是真的就好了。
季之瑶抿着唇心里暗暗想。
想和师姐结婚。也只能想想。
在季之瑶走神的间隙，村民把两个幻象送上了喜轿。
林清眠伸手握住了季之瑶的手腕，领着她绕另一条路跟上了喜轿。
喜轿来到厌江，村民们熟练地把“新娘子”投进了江里便匆匆离开了，甚至不曾回头多看一眼。
等村民走了，林清眠和季之瑶对视一眼，一齐跳入了厌江，取代幻象沉入江底。
江面下的漩涡中心是一个结界法阵，错综复杂的魔纹镌刻在一颗漆黑的岩石上方。
季之瑶掌中结起青色的雷纹，林清眠看懂她的意图，冲她摇了摇头。
只见林清眠屏息将灵气收回紫府，压在法阵上的手便直接穿过了结界。
季之瑶学着林清眠的做法，两个人穿过结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幽蓝的景象。
各种奇形怪状的鬼灵与水生物结合，形成样貌丑陋可怖的怪物。
一条凸起四颗人眼，鱼唇肥厚的草鱼从她们面前游过。那本该生长了鱼鳍的地方长出了六只婴儿般手臂，正慢悠悠地拨开水向前方游去。
【系统：亲，任务发布——“奇怪的家伙令人恐惧，请宿主挺身而出，创造勇敢无畏的形象安抚季之瑶内心的恐惧，并取得初步好感。”】
系统见林清眠一声不吭，又重复了一次。
林清眠回应：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师妹不害怕，而我怕的要死。
季之瑶此时回过头来，果不其然看见师姐嘴唇都吓白了。她试探性地抓住了林清眠的手，用一梦浮生造出幻象来掩盖这些丑陋的东西。
从前在清霄门里，师姐就对那些奇丑无比的魔物格外厌恶。后来有一次同师姐下山除魔，季之瑶才知道，师姐不仅仅厌恶，还有一丝害怕在其中。
“小季大人……你会保护我的对吧？”林清眠掐着宽袖掩着半边脸柔弱道。
“自然。”季之瑶怕她不信，还往前了半步，用灵气绕在她身侧护她。
“那就有劳小季大人了。”
说罢，林清眠就顺势依靠在季之瑶身上，安心地闭上双眼不去看那些丑怪物。
季之瑶略有些羞涩地含蓄一笑。
系统：……？怎么和她计算的结果不太一样。
林清眠无情嘲笑：这就是你不懂了，比起被人保护，我师妹更喜欢保护别人，她的保护欲强，就喜欢这种弱柳扶风的类型。
遥想那会儿在宗门时的日子，林清眠每回一受伤，平时面冷心热的师妹就会变得更加关心自己，由此林清眠推测出了师妹喜欢柔弱一挂的结论。
系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宿主你厉害。
林清眠和系统商量道：“初步好感这个任务算完成了吧，有没有什么奖励？”
“美容美肤或增加修为，您目前修为为紫府二阶，提升后便是紫府三阶。”
林清眠左右一思索：“那就提升修为吧。”
她对修为没什么太大追求，只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就好了，可是对比起她前世的修为，如今“徐情思”这修为还是太弱了点。
“往后任务完成都是这样吗？”林清眠问。
系统：亲，您可以不兑换，留着积分。根据任务难度有不同的积分系数，您可以到积分商城进行兑换，比如这次任务如果您不兑换，则可以获取3积分。
林清眠：那好的，我改天有空再好好了解一下，先跪安吧小红儿。
系统：好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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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深处，可见度便越低，那些怪样的水生物与鬼灵的结合体也不再出现。
季之瑶用青雷照亮四周，发觉两边的岩石不知何时被巍峨的水下宫殿所替代。
魔族一脉供奉魔释天，宫殿前的青铜护法像共有二十座，具是对应周国慈光寺内的菩提二十诸天的反面。魔族一脉内统称这二十位护法为“婆罗二十魔刹”。
“莫非这里就是魔释天的大离宫？”林清眠讶异。
“多半是了。”
栩栩如生的青铜护法像正怒目圆睁地瞪着每一位来者，走到结界的最深处，林清眠恍然发觉一件事。
“少了一个魔刹。”
季之瑶扫了一眼，很快反应过来，“是赤索魔刹。”
二十魔刹中唯一一个女魔刹。
据说她生前是因被男人欺凌致死，死后化作怨鬼扰得民间不得安宁，明国修仙世家为此群起而攻之，后来她重伤逃到妄墟，被魔释天救下，也因此成了魔释天的护法之一，掌管怨毒。
明国民间女性有传言，若遭受男人欺辱、遇上丈夫背叛、被不公对待等等，皆可供奉赤索魔刹，借用赤索魔刹的力量复仇。
凡借用了赤索魔刹力量的女子，她们的复仇对象身上都无一例外出现了红色的绳痕，于是便有了赤索魔刹这一称呼。
“为何单单只少了赤索魔刹？”林清眠思索道，“又这么巧的，那具鬼灵身子上都是姑娘的死尸。”
“你是怀疑有人摧毁了赤索魔刹的魔像，想将她的力量散布出去，让姑娘们得以复仇？”
林清眠摇头，“鬼灵上的尸体都已经自爆了，尸骨无存即怨气无寄生之躯，重归天地。那算是复哪门子的仇？”
“可假若她就是想让怨气重归天地呢？”季之瑶的一句话点醒了林清眠。
赤索魔刹主掌怨毒，对应菩提二十诸天中的悲悯。
大爱无形，怨毒亦狠辣无形。
若以怨气为引，入天地广袤之间，将怨毒置之其中，无形催人命，何不也是一种复仇？
“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就糟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厌江凄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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