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通行》枕歌

121、放我走

　　地铁站内挤满了避难的人群，在警察的维护下，所有人都静静等待着灾难的过去。

　　从大厦出来后，乔然本来是想去地面停车场开车的，结果刚走没两步，就被一股人潮拥着往地铁站入口而去，然后莫名其妙就跟着一起进了地铁站内。

　　被挤在一群人当中，乔然浑身难受，在坚持了大约一个小时后，终于忍不住地提步朝着出口走了去，只是刚走到出口，就被守在那里的大块头警察同志伸手拦住了：“先生，请不要擅自行动，现在外面很危险，请您退回去！”

　　拦住他的警察比乔然高了不下一个头，穿着合身挺立的工作服，一看身材就练得很强壮，因为身材很好，乔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大块头警察的脸，发现这家伙长得一脸正气，的确很有警察的气势。

　　“警察同志……”乔然被拦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话说能不能放我走，我要回家，再说了，你们把人全部安置在这个地铁站下面也不是办法啊，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很容易导致氧气稀薄的……而且你知道外面那是什么吗？”

　　拦住他的大块头警察无视着乔然的话，瞥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直视着前方公事公办地说：“无论外面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外面很危险这个事实，为了公民安全，请您暂时在这里保持冷静，不要冲动……”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冲动了？”乔然忍不住道，“而且我就是知道危险才要回家啊，比起你这里，我家要安全得多啊！”

　　警察先生继续保持着面无表情，“先生请您冷静一下，不要激动——”

　　“你看我像是很激动的样子吗？和我比起来，警察先生你比较激动难道不是吗？”乔然已经对这个不懂变通的人民公仆无语了，气得眉头拧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先生，请不要开我玩笑。”警察先生面无表情道。

　　看着眼前这个大块头的男人，乔然忍不住又叹了叹气：“唉……真是个老实过头的人啊……”

　　因为这位尽职尽责的警察同志实在不愿意放他离开，乔然只能无奈地折返了回去，继续和避难的人民群众挤在一堆，等待着一切结束。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就算外面出现何其恐怖的场面，陈烈和陈童他们也会顺利地解决，但他仍然会有所担忧。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能，没有成为守门人的天赋，但他却很庆幸，自己并没有真的沦为一个普通人，至少从小到大，他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兄弟，还有赵芝心、秀姨他们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庆幸身体内留着守门人的血，尽管未能继承守门人的力量，但好歹不会被他们抹去记忆。

　　小时候，他也曾见过陈烈封印界门的画面，那时候他们都以为他是个普通人，所以在被自己看到后，按照惯例要抹去他的相关记忆。

　　只是很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因此忘记那些画面，于是他明白，自己并非完全是一个普通人。

　　不过他也没有透露这种事情给家里人，因为他觉得或许说了，可能就会被用另外的方式对待了。

　　譬如像陈童一样，因为一出生体内就蕴藏着可怕的力量，所以从小身体里就被植入了一道封印。

　　他曾经嫉妒过陈童，因为他的父母都是守门人，他出生便拥有不同寻常的力量。

　　只是后来他在陈童的良苦用心下逐渐明白了对方对自己的心意，也明白了陈烈对自己的严厉是因为什么，所以他早就已经释然了，只是傲娇着没有说出来罢了。

　　可是刚才跟陈童坦白后，他才觉得压在身上的枷锁瞬间解开了，竟会如此轻松。

　　早知如此，又何必呢。

　　乔然坐在人群当中，思绪有些飘远了。

　　***

　　锦园。

　　“对了，乔然呢？”在跟众人讲述完自己在魔界的英勇事迹和救世壮举后，陈童突兀地问道。

　　陈烈不以为意道：“应该在公司吧，我在那栋大楼设了结界，他应该不会有事的……”他的语气逐渐有些不确定起来。

　　听到这里，陈童瞬间张大了眼睛，“啊”了一声：“遭了，公司结界被破了，他说他要回家的啊？他不会……”

　　想到这里，陈童立马起身，正欲奔出门去，屋外突然就传来了车子的刹车声。

　　循声看向院外，看到一辆黑色吉普停在大门口。

　　大块头警察将车停稳后，礼貌道：“先生，您家到了！”

　　乔然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其实你没必要专程送我……我可以打车回来的。”

　　他也想自己开车回来，到他的车在混乱中被砸成了一堆废铁。那可是他斥巨资改造的豪华车型，就这样成了一堆废铁，想到这个，乔然就忍不住垂下了眼皮。

　　大块头警察面无表情地解释道：“因为我觉得先生您好像需要我送你，而且这么晚了，您家有点偏僻，也没有出租车可以送您，就算有我觉得他们也不会愿意跑这么远……再则……我送你会比较安全。”

　　这平铺直叙的语气听得乔然一脸懵，他愣了一下后赶紧打住：“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听着他总是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自以为是的话，乔然无奈道：“不过……总之谢谢啦。”

　　安全带被解开，乔然准备下车。

　　“那个——”只是乔然推门刚踏出一只脚，身后突然传来了大块头警察的声音。

　　乔然回过头看向他，错愕道：“还有什么事吗？”

　　大块头警察迟疑了一下后说：“可以……问您要一个联系方式吗？”

　　乔然愣了一下，茫然道：“干嘛？难道是要传唤我配合调查什么吗？我可没做什么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啊！”

　　“不是，这是我私人的意愿，”大块头警察先生脸微微泛红起来，“我觉得您身上有种很吸引我的气质……让我忍不住想要认识一下你……可以吗？”

　　此话一出，乔然嘴角不可抑制地抽动了两下：“……”

　　而此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门口的陈童在听到大块头警察的话时，一脸惊愕：“……”

　　乔然顿了一下，突然转头很认真地看着大块头警察，慎重地问道：“你——喜欢男人吗？是gay吗？”

　　若是平常人听了这话，说不定想都不想就会否认，但这个大块头警察却依然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回道：“我不太清楚gay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我觉得……我觉得我不是！”

　　“那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乔然觉得莫名其妙，“身为人民警察，能不能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害我都差点心动了……真是的……”

　　站在门口的陈童和紧随其后而来的陈烈夫妇三脸懵逼：“……”

　　大块头警察眨了眨眼，接着说：“就只是想要更深一步认识您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然而这大块头苍白的解释让乔然越发迷惑了起来。

　　“这搭讪一样的说法还真是令人恼火啊……”乔然叹了口气，无奈道，“不过算了，你也算是我喜欢的那款，就给你个机会吧！”说着，他手伸进上衣内侧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名片。

　　“拿去，”乔然将名片递给他，“不过我白天工作很忙，晚上倒是可以一起喝点什么。”

　　大块头警察接过名片，满怀感激道：“我知道了，谢谢。”

　　乔然转身推开车门：“那就这样吧，我下车了。”

　　“好的，您请慢走，晚安。”

　　陈童和陈烈夫妇就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乔然和大块头之间的搞笑对话，不过，让他们后知后觉的是——原来乔然喜欢男人！！！

　　乔然早就看到了他们三个人，所以下了车走到门口时一点也不避讳道：“别这个样子，都什么年代了，喜欢个男人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

　　“……”陈童觉得，这个时代男人喜欢男人虽然不算什么稀奇事儿，但乔然喜欢男人却是一件稀奇事儿，毕竟对方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那方面的气息。

　　不过想到这里，陈童顺便反观了一下自己，好像自己也没有那种气息。于是，他也就变得能够理解乔然了。

　　只是，乔然这突如其来的出柜，让陈童有些惆怅起来——该怎么样跟父母说明自己也喜欢男人这个事情呢？

　　“没事吧？”陈烈没有就乔然是个同性恋而追问什么，而是看着他关心道，“没受伤吧？”

　　乔然点头道：“爸……我没事儿……”

　　说完，他视线转向了陈童，但很快就移开了，他看向赵芝心说：“但是赵姨……我饿了……”

　　闻言，赵芝心赶紧出来打圆场：“饿了啊，那赶紧回家吧，阿秀已经在做饭了……”赵芝心说着，一把拉住乔然的手，拉着他就往里面走去。

　　被乔然无视这种事情，陈童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他一点都不介意。

　　陈烈看着二人的背影，突然欣慰地笑出了声：“真好啊……真好……”

　　陈童顺着陈烈的视线看着已经走到院子里的乔然和赵芝心，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