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抛弃偏执攻跑路了》香菇凉凉

5、第 5 章

　　孟欣觉在床上挣扎了两下，因为太过着急，被子缠住了腿，差一点从床上跌下来。

　　庄樰看见了，急忙过去扶孟欣觉，“你没事吧？这么着急干什么，看见我也不用这么激动，快点做好。”

　　孟欣觉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手指一直指着庄樰，“他……”

　　虽然昨天的雨很大，但他不会忘记毁他生意的人生着一张什么样的脸。

　　本来他的铜币都卖出去了，钱他都拿到手了，可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白衣的年轻人走过来，说他卖得东西是假的，胡七八糟说的一通。

　　他卖的东西，他能不知道是假的吗？
　　何况古玩就是这样，这边整条街上都没有几件真东西。

　　更为倒霉的是卖他东西的人不知道是在那条道上混的，听了少年的话后，大概是也认为这东西是假的，当场就翻脸了。

　　他在外面摆摊卖东西，向来是谁买他的东西，他就卖给谁，绝对不存在故意卖给谁的情况。

　　可是卖家却以为他就是故意骗自己，挥其拳头就把他给打了。

　　事后他连警都不敢报，毕竟是他骗人在先。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周围那还能见到人影，把他害成这幅样子的那个少年早就没了踪影。

　　庄樰看出来有些不太对劲，他第一次瞧见孟欣觉这么生气，下意识回了一下头，顾长池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并没有因为孟欣觉对他动怒而有任何的反应。

　　“他是我邻居家的孩子，现在和我一起住，你不是没有来租房吗？我就让他和我一起住了。”

　　庄樰顿了顿，注意到孟欣觉脸色更沉了，“你怎么了？你不来和我住，还不让我和别人一起住了？先和我说说，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孟欣觉一听庄樰已经和那个少年住在一起了，到了嘴边的话有被他给咽了获回去。

　　他很确定昨天晚上的那个“小孩”就是顾长池，可是这个“罪魁祸首”十分坦然地出现在他面前，没有一点心虚。

　　顾长池看了孟欣觉一眼，“哥哥，衣服的钱你不用给我。”

　　庄樰微怔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顾长池这是在说买衣服的事。
　　方才在路上的时候，他说要把钱还给顾长池，顾长池没答应也没有拒绝，怎么现在又突然说起来这件事情。

　　孟欣觉迟疑地看着顾长池，想到庄樰方才的话，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当着庄樰的面说，他慢慢移动坐姿，“没啥，我刚刚看到你太激动了，昨天晚上就是我倒霉，买东西 ，被人看出来是假的了，所以挨揍了。”

　　庄樰眉头皱了皱，注意到孟欣觉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顾长池，正想要开口问，顾长池拿起一旁的暖壶。

　　“哥哥，我去打水。”

　　似是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顾长池选择主动离开，把空间留给庄樰和孟欣觉。

　　庄樰注意到顾长池挽起的袖口，露出的一小片布满疤痕的伤口。

　　他于心不忍的拿过顾长池手中的暖壶，“是没有水了，我去打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庄樰都转过身去了，察觉到顾长池的目光还粘在他的身上，他转过头，“孟欣觉是我的朋友，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顾长池微微颔首，等到庄樰彻底从他的视线中消失，眼底的寒霜重新冻结。

　　“昨天晚上是不是你？”
　　庄樰不在了，孟欣觉也不打算给顾长池好脸色，直接逼问顾长池。

　　孟欣觉恨得牙根痒痒，“你小子还真行，把我给害惨了！我这一身的伤都拜你所赐！”

　　顾长池站起身来，走到床位，拿起病例看了一眼，迎着孟欣觉盛怒的视线抬起了眼眸，“抱歉，如果我知道你是哥哥的朋友，一定不会打扰你做生意，我只是看那东西太假了，不忍看到有人受骗，就那么说了。”

　　顾长池虽是吐字清晰，但是语气没有起伏，就像是机器人在念稿。

　　孟欣觉一听更气了，指着自己被包扎的手臂，“你不忍心有人被骗，就把我害得这么惨？”

　　顾长池没有去看孟欣觉受伤的手臂一眼，淡淡道：“我没有想到那个人会动手，你住院的钱我来出，另外，你的铜币卖给那个人是5000，我出一万收它，你看怎么样？”

　　孟欣觉怔了怔，这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可偏偏顾长池又拿出他拒绝不了的钱。
　　他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顾长池，见顾长池穿着最便宜的衣服，心中的疑虑更重了，“就你，你能拿出这么多钱吗？”

　　顾长池拿来孟欣觉方才床头橱上的手机。

　　孟欣觉忙抬手去抢，顾长池只是稍微往后站了站，他就不能拿顾长池怎么样了。

　　“把手机还给我，你想要做……”

　　他的话被支付宝转账的声音所打断。

　　孟欣觉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机被塞回他的手中，他看着余额宝里多出来的一万块钱，这才相信顾长池说的是真的。

　　“你真的打算拿一万块钱去买我假铜钱？”孟欣觉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顾长池敛着眼眸，“我不是有意要坏你的生意，那天的话，都是我瞎说的，我对这些古玩也感兴趣。”

　　孟欣觉拿了顾长池的钱，心中的气消了大半，看顾长池也觉得顺眼了许多，“你对古玩感兴趣？那你有什么还想要收的，我可以帮你留意着一点，你放心，这次我绝对找点真玩意给你。”

　　顾长池眸色微微加深，“铜镜，我还喜欢铜镜。”

　　孟欣觉一听到有生意可以做，眼睛发亮，也没了方才的病弱，“好，我肯定帮你留意着点，你给我一个微信，方便到时候我们能联系。”

　　既然顾长池知道他卖得东西是假的，还愿意收他的东西，有这样的生意，他肯定会做。

　　孟欣觉能和庄樰做朋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两个人都爱钱。

　　…………

　　庄樰越想越觉得不太放心，顾长池本来就很没有安全感了，他还把顾长池扔给了一个对于顾长池来说是陌生人的孟欣觉。

　　他急匆匆地赶了回去，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推开病房的门，顾长池安静的做在凳子上，孟欣觉拿着手机在给顾长池看什么东西，见到他来了，着急忙慌地将手机收了起来。

　　“小庄，你回来了，暖壶放在那边吧。”

　　庄樰疑惑地打量着两个人，见他们相处起来真的没有问题，他这才放下心来。

　　“你还好吗？我见你伤得好重，真的不需要追责吗？”庄樰放下暖壶，给孟欣觉倒了一杯水。

　　孟欣觉想到支付宝上多出来的一万，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的想扬起唇角，“没事，没事，就受了一点伤，你要是没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我记得明天你还要上班。”

　　提到上班，庄樰脸上露出疲惫的表情，但眼眸却是亮亮的，“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顾长池听到会去上班工作，抬起眼眸看向庄樰，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的攥了起来。

　　…………
　　庄樰停在了扶梯前，他见顾长池看了过来，便提议道：“既然都来了医院，找医生给你看一下身上的伤口吧，我见你伤得挺严重的，给你抹得那些药不一定管用。”

　　顾长池抬起黑沉的眼眸，眼底没有任何的波澜，他就像是在接收外界信号的机器人，“可是……有些伤口被衣服遮住了。”

　　庄樰没听明白顾长池是个什么意思，下意识道：“把衣服脱掉，让医生给你做个检查就行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他一脚踏上了扶梯，可身后的人没了动静，他回头去看，顾长池还站在原地。

　　“怎么了？”

　　顾长池纤长的羽睫颤了颤，声音梗塞又沙哑，“哥哥，我不想去，别让我去了……”

　　庄樰以为顾长池是害怕医生，“没事的，医生会帮你处理伤口，这样你能快点好起来。”

　　他伸手去拉顾长池，却没有想到顾长池反应很大的拍开了他的手，十分抗拒地向后退了两步。

　　庄樰愣了一下，下意识去追顾长池。
　　可他这样的动作更加刺激到了，顾长池肩头微微颤抖，抗拒地转身就跑。

　　顾长池现在什么都思考不了，他只知道庄樰让他在其他人面前脱衣服，他很有可能会被庄樰推给其他人。
　　他是想办法才留在庄樰身边的，庄樰随时都能抛弃他，而他离不开庄樰。

　　庄樰想着顾长池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担心的追了上去，后悔自己说话时没有小心一点，顾长池没了家人，现在一定是非常痛苦的时候，内心肯定很脆弱。

　　如果顾长池能大哭一场，他还会觉得顾长池是将心中的痛苦宣泄了出来，但是顾长池没有。

　　顾长池冷静地不像是一个有正常感情的人。

　　…………

　　庄樰跟在顾长池的身后，一口气追出了医院。
　　平时他瞧着顾长池身形单薄，好似瘦得就快剩下一副骨架了，幸好骨相优秀，即便是瘦脱了相，顾长池的那张脸也没有难看到哪里去。

　　而且顾长池迈着两条长腿，跑得倒是很快，庄樰费力地在后面追，喊了两声，顾长池脚步只是慢了一下，没有停下来。

　　庄樰只顾着追上顾长池，没有注意周围，在医院门口前和一辆急行的摩托车撞到了一起。

　　好在庄樰反应快一点，侧了侧身子，他虽是摔倒在地上，但只是擦伤了手臂，并没有伤到骨头。

　　庄樰缓过神来，吓出了冷汗，整个人还是懵懵的，忘记从地上站起来。

　　摩托车车主横着一脸的肉，先发制人：“艹了，真够倒霉的，出来一趟还能遇到一个寻死的，你要死就找个清净一点的地方，别死了还赖上别人。”

　　庄樰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大脑转的有些慢，即便他知道男人在骂他，可他一时也无法回怼男人。

　　忽然手背被人用力的托起，他整个人很是轻松地站了起来。
　　顾长池不知道什么时候返了回来，还弯腰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顾长池目光在庄樰嫣红的伤口上略微停留了一会儿，眸色暗得好似能滴出墨水。
　　他听到身后尖锐的刹车声后急忙回头，就见庄樰摔在了地上，面前停着一辆摩托车。

　　在哪一刻，顾长池以为自己的心不会跳了，他失魂的快步跑了过来，再看到庄樰没有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等，”顾长池的声音冷得好似能将水冻上。

　　男人不屑地看了顾长池一眼，鼻子里哼出了气，“怎么了？你还想要讹我的钱不成？我就知道你们这种人死不了的话，就出来骗钱，那我刚刚还不如之前装死他算了。”

　　他话还没说完，顾长池走到了他的面前。

　　男人没把顾长池放在眼里，所以他也就没防得住，让顾长池勒住他的衣领。

　　“艹了，放手！你他妈的是想要……”

　　顾长池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即便男人极为用力的扣住他的手指，他就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顾长池：“我不要你的钱，但是你伤了他什么地方，我要你一样疼。”

　　男人瞪大了眼睛，顾长池还没有真的和他动手，但他隐约觉察出几分不对劲来。
　　他已经非常用力去扣顾长池的手了，可顾长池还是没有松手。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不是我撞上去的，是他来撞我的……”男人丝毫都没有意识到，当他主动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心虚了。

　　顾长池拽着男人的衣领，将男人的头往摩托车轮子的方向按去。

　　男人拼命挣脱了两下，非但没能挣脱开顾长池的手，反倒是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你干什么？你想要干什么？”

　　庄樰见顾长池没有要松手的打算，似乎真的要把男人的脸按到轮子上，他忙走过去，抓住了顾长池的手腕，“算了，我就是磨破点皮。”

　　顾长池盯着庄樰的脸看了一会儿，又看向庄樰受伤流血的手臂，思索片刻，缓缓松开了男人的衣领。

　　男人趁机爬上了摩托车，又嚣张了起来，“都想要被撞是吧？你看什么看，信不信我现在就撞你身上？这次可不是擦破点皮的事情了，我让你死。”

　　男人恶狠狠道，发动油门，似是马上就要撞上来。

　　顾长池平静地看着男人，没有躲开的打算。

　　男人不过是外强中干，见吓不到顾长池，面上过不去的他骂骂咧咧骑着车走开了。

　　庄樰回过神来，拉住顾长池，眉头微皱，“你怎么不躲开呢？万一他要是真的撞到你……”

　　除开钱的事情，他很少与人起争执，一般都是能忍则忍了，不能忍的事情，他大概还是会忍。
　　因为其争执没有一点好处，他也争不过别人。

　　顾长池看着庄樰的眼睛，“不能躲开，你在我的身后。”

　　庄樰愣了一下，似乎从顾长池的眼中看一丝情愫，可等他再想要仔细看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他被顾长池盯的有些不太自在，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让他心头一暖，“那也很危险，下次不要这样了。”

　　庄樰低着眼眸，忽然看到顾长池向前了两步。
　　他抬起头，顾长池与他靠得很近，他好像都能感受到顾长池的呼吸。

　　“哥哥，对不起……”
　　顾长池的声音在发颤。

　　他在后怕，如果自己乖乖地听庄樰的话，庄樰就不会受伤了。

　　庄樰还没来得及说话，顾长池拉上他就要往医院里面走，“哥哥，我现在就去医院，让医生给我……”

　　庄樰顿住脚步，“唉算了，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们就不去了，别勉强自己。”
　　他能够感受得到顾长池并不是真的想要看医生，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他的“要求”。

　　顾长池垂下眼眸，薄唇抿得极为用力。

　　…………

　　第二日，庄樰从床上醒来，发现顾长池又早早地起来，准备好了早餐。

　　向来都是凑合一口的庄樰还有些不太习惯。

　　吃完早餐后时间就不早了，庄樰在玄关处换好鞋，忽然一回头，发现顾长池还跟在他的身后。

　　“我要去上班了，你……”

　　他想起来自己在李奶奶的口中听说过，顾长池家中出事那天，刚好是高考的前一天。

　　顾长池没能赶得上考试，自然也就没有成绩，去上大学。

　　顾长池的学习本是不差的，即便他因为受伤而三天两头不能去上课。

　　庄樰：“……你有没有想过复读，参加明年的高考？”

　　顾长池给庄樰拿鞋的动作一顿，“哥哥希望我复读吗？”

　　庄樰眉头微微一皱，“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能给你拿决定。”

　　顾长池把鞋放到了庄樰的脚边，“哥哥以后会去做什么？”

　　“我？”庄樰想到自己拿有些不切实际的梦想，摆了摆手，“我就想要多赚点钱，我去上班了。”

　　庄樰推开门，身后的顾长池依旧没有离开。

　　他回头对上顾长池黑沉的眼眸，“我去上班，你待在家里，或者去做点想要做的事情吧。

　　我下午就会回来。”

　　庄樰走出家门，并不清楚在他关门后，顾长池又向前的半步，鞋尖抵在了门上。

　　“我会乖乖待在家中。”

　　庄樰签约了一个小公司，当初签约的时候，公司承诺他会将他包装成大明星，让他上综艺、演戏……

　　但实际上，他签约之后，公司就没怎么管过他，甚至连教他们舞蹈和演技的老师都很少露面，就算是有演出，也是街边商店的开业表演。

　　即便只是这样，庄樰依旧很喜欢这份工作，他幻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成了明星，那他欠下的钱都可以还上，还能换一个大房子。

　　他挣到足够多的钱后就隐退不干了，好好得享受生活。

　　在这之前，他好像每一天都在忙碌，花得每一分钱都是各种舍不得，他已经有些厌倦这样的日子了。

　　他想要离开这里。

　　“……”

　　庄樰又练了一遍舞，这间破旧的练舞室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因为没有舞蹈老师，庄樰只能看着视频自己练，他不知道自己练得怎么样，但这已经是他现在能做得最好的了。

　　公司签约的其他男生基本上都摸清楚了公司的尿性，所以有演出的时候他们就会参加，但是平常不会特别花费时间练习。

　　他们很清楚自己跟着这样的公司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他们现在只想要混个普通的工资就行。

　　有人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舞蹈室的门，看到没有戴着口罩的庄樰微怔了一下。
　　以前他觉得庄樰每天都戴口罩非常得装，还真当自己是明星了。

　　可是今天他见到脸上泌着薄汗，肌肤白得像是要泌出牛奶的庄樰，五官精致的就像是已经化妆修饰过了一样，他才有些明白庄樰为什么要天天戴着口罩。

　　顶着这样一张脸走在路上，的确很容易被人盯上。

　　男生见庄樰看了过来，嬉皮笑脸的撇了撇唇角，“庄樰，你男朋友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