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绿腰(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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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妞很快，就带回了蛇毒解法。
总的来说，并不难解。
只绿腰修为高，中过她蛇毒的妖精们也就那么回事，她的蛇毒发作又快，所以被吃过亏的妖精们传得神乎其神。
但如今中了她蛇毒的。
一个楚逍，乃是一县土地，虽说脑子不怎么样，但修为还是有的。一个玲珑，心智坚定，又在土地座下修炼多年。
故而以这二位的修为，想要解毒，只肖喝下对症的草药即可。
玲珑道:“既如此，我先去煎药。”
虎妞甩着尾巴:“我问过了，知道要用哪些草药，我也去！”
二妖才推开门。
正巧鼠叟跨进屋子，他也不看旁边两个，对着屋中邬苗道:“山神，那蛇妖跑了。”
众人皆看过来，连虎妞玲珑都停下脚步。
楚逍挥挥手，示意要煎药的二妖先去。而后皱眉:“怎么会跑？”
转头看旁边邬苗:“你将她打晕，却没施法捆住？”
邬苗抬头望天，有点心虚:“忘了。”
那时胡缘正挟持着楚逍，叫嚣着要将他嘎掉，她哪里还能想到那么多？
“没关系，既然知道她住在哪，一时半会儿也不怕她跑掉。她能来为她那丈夫寻药，肯定不会轻易将丈夫抛下，带着个人类，她又能跑多远？到时候找过去就是了……”
玉皇山，陆家村。
村尾小院，青砖黛瓦，一棵梧桐倚着围墙，迎风簌簌。
穿长衫的男人拄着根木杖站在门口，时不时往村口方向望去。
他似乎身体不好，脸色苍白，被风一吹，就捂住嘴不停咳嗽。
路过的村人看见，笑问一声:“赵先生，你家娘子出门卖药还没回来？”
赵乾摇摇头，还没说话，就见一个人影远远地从村道上走过来。这人影速度极快，转眼就到了眼前。
赵乾顾不得旁边嗑闲的村人，苍白的脸上扬起笑容。
“娘子。”
说话的村人见此，忙不迭避开了去。
村尾这户人家，虽是外面迁进来的，但村人都知道不太好惹。
尤其是那赵家娘子。
泼辣不说，还有些拳脚功夫，又制得一手好药，大家都有些怕她。
但人人都怕的赵家娘子绿腰，却是一进院门，就蹲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赵乾才将院门关上，回过头，忙将绿腰扶起。
看她脸上鳞斑渐起，担忧道:“娘子，你不是出门卖药，怎么还受了伤？”
绿腰摇头，撑起身子:“来不及说了，赶快收拾收拾，得快些离开这里。”
赵乾并不多问，虽然惊讶，却还是点头:“好，我去。”
夫妻两将细软收拾妥当，背着包袱连夜离了村。
月亮高挂在天上。
一人一妖走在山道上，山间风凉，纵裹着披风，赵乾仍是不住咳嗽。
他身子不好，本该静养，哪里经得住如此折腾？
绿腰心底发酸，忍住不适，从腰间摸出一粒丸药，塞进赵乾嘴里:“吃了它。”
又将他扶在避风的石头后坐下:“先休息一会儿吧。”
月光静悄悄的。
火堆跳跃着燃烧起来，映在二人脸上。
赵乾伸手，轻柔抚过绿腰脸上鳞斑，“你去了哪里？怎么还受了伤？”
他家娘子是只蛇妖，这块鳞斑，据说是她化人时，不小心受伤所留。平日里人形时，用法力遮掩。
如果遮掩不住，多半是受了伤。
绿腰不想他担心，只道:“本来想为你寻药，遇到个硬家伙。”
才说完，胸口气血上涌，一阵急咳。
“娘子！”
绿腰本想忍住，这阵咳嗽却越演越烈，直至又哇一下，吐出一口黑血。
赵乾扶住她软绵绵的身子:“娘子，你没事吧？”
绿腰摇摇头。
她其实伤得不轻。
山神法力高强，又有功德护体。
绿腰挨到此时，若不是修为深厚，早就与那胡缘一样，一命呜呼了。那胡缘好命，能得土地出手，留下一抹精魄。
她呜呼后，却只能魂飞魄散了。
本想连夜带着赵乾离开此地，以防那山神寻来，现在怕是不可能了。
撑起最后一口气，绿腰道:“待会我变回原型后，你就回家去。你身上有我的气息，野兽不敢伤你。金银贴身收好，锁好门窗……我伤好了，就回家来找你……”
才说完，再维持不住人形。
绿光闪烁，化作一条绿蛇，软绵绵摊在地上。
修炼近千年的蛇妖，原身自然巨大。
“娘子！”
赵乾大急，伏在绿蛇身上。
绿蛇睁眼，尾巴轻轻将他推开，似乎在说‘快走’。
赵乾知道娘子意思，也知道自己再呆在这里只会惹她分心。
不再犹豫，他咬咬牙，拾起地上包裹，背在背上，踩熄火堆。
然后踩着月光，慢慢踏上回路。
绿蛇远远看着他的身影，转头，滑进旁边草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山间神庙里。
喝过解药，又睡一觉，楚逍玲珑终于恢复。
尤其楚逍，又是活蹦乱跳。
他伸伸胳膊腿，看天边太阳初升，迫不及待:“走走走，一起会会那蛇妖去！”
邬苗卧在屋檐上，舔舔爪子。
楚逍不见她动，惊讶:“不是吧，喵喵儿，你难道不想去？不为我报仇了吗？”
亏他说得出口。
邬苗哼哼:“你这么多年土地白当了？报仇还要找我？”
楚逍舔着脸:“山神大人法力无边，小神自愧弗如~”
虽说是马屁，可邬苗也算受用。
她点点头，矜持起身:“好叭。”
正要驾云而去，玲珑端着托盘进了院子，见二位神仙蓄势待发，奇怪:“楚逍大人不吃早食吗？”
身为土地，居然还像凡人一样，要吃早食？
邬苗嫌弃看他。
楚逍挥挥手，“不吃了不吃了，你先放着。”
说罢，拉着邬苗，迫不及待踩上云头。
虽然昨日已经从小妖怪们口中得知，那蛇妖居住在玉皇山最南边的小村。
但玉皇山南边村落不少。
为了省事，邬苗随便找了个地方落下云头，踩踩地面:“土地何在？”
嘭——
大地猛地一震，一个嗡嗡嗡的声音响在身后:“华县土地熊之，见过山神。”
邬苗回头，只见身后正站了一只巨熊。
这熊被毛浓密，顶天立地。脸上横着一条刀疤，一看就不好惹。
邬苗问:“这附近有没有一条，修为深厚，擅制药的蛇妖？”
她顿了一下，补充:“她的丈夫是个凡人。”
熊之不语，伸出熊掌。毛绒爪子握拳，只食中二指竖起。
楚逍折扇刷一下打开:“二？什么意思？”
邬苗对着熊之同时点头，表示也想知道。
熊之抿唇:“往南，两座山后。”
原来是这个意思！
明白过来，邬苗看这位熊土地似乎一脸不自在，恨不得将自己埋在土里的表情，忙挥手:“好了，没事了，你回去吧。”
熊之顿舒口气，忙化作烟雾遁走。
重新踩上云，又过了两座山头，楚逍才觉眼前一亮。
“你看那！”
夹在两座山中间的村庄，屋舍错落，隐隐白雾蒸腾，遮住旁边山腰。
邬苗点头:“妖气蒸腾，村尾最盛。想来就是那蛇妖所在。”
凡是生灵，皆都有气。
一只大妖若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了，妖气自然聚集。凡人不明白，只但凡身上有些修为、法力的，自然一看便知。
“那还等什么？下去吧。”
云头落在村尾。
望着梧桐树下仅有的那间小院，邬苗不解:“蛇妖像是不在。”
楚逍性急:“不管在不在，去看看就知道了。”
刷一下甩开折扇，撤去隐身法术，走到院门口。
‘咚咚咚——’
敲门声不疾不徐。
半晌，里面半点动静也没有。
楚逍奇怪嘀咕:“明明有人，为何不见开门？”
邬苗化作猫猫，正蹲在旁边石头上。
伸手正要再敲，门内一阵轻咳，院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
楚逍忙将伸出去的手收回。
打开门的是个男人，穿一件发白的长衫，面容清俊，只是嘴唇雪白，脸上泛着病态的绯红。
他看着门口楚逍，咳了两声，问:“这位公子，何故敲我家的门？”
看着这明显身体不太好的男人，楚逍便知找对了地方。
他一笑，斯斯文文朝这男人拱拱手，道:“在下楚逍，听说这边有位娘子擅长制药，特地来求。”
男人道:“在下赵乾，公子说的擅长制药的娘子，应该是内子。只您来得不巧，她出去卖药，好几日都不曾回来了。”
没回来？
楚逍疑惑，转过头，却不见旁边邬苗身影。
他不死心:“那……贵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赵乾摇头:“内子常出门卖药，三五日不等，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公子若不着急，过些时候再来吧。”
楚逍皱眉:“这样啊……”
“公子可还有事？”
楚逍拱手:“打扰公子。”
关上院门。
赵乾收起面上从容，靠在门上，长舒口气。
这位楚逍公子怕不是常人。
陆家村落偏远，离最近的城镇，隔了好几座大山。
他一身华服前来求药，却不见风尘之色。
这天可才刚亮。
也不知是敌是友。思及不知去向的绿腰，赵乾轻轻一叹。
“喵——”
一声猫叫，旁边瓦片轻响。
哪里来的猫儿？赵乾侧头，正对上一双碧绿的眼。
这是一只通体斑纹的狸花猫儿。它坐在瓦片上，一只爪子揉揉着毛脸。
赵乾全身汗毛瞬间竖起。
他曾听自家娘子说过，因本体是蛇妖，她所在的地方，少有少有动物踏足。
生活多年，他在家中连一只老鼠都不曾见过。便知绿腰所言非虚。
平日里，村里的猫狗也是绕着自家走。这只猫儿却半点不怕，还跳上自家房顶，怕是……
赵乾掐着掌心，紧盯着这猫儿碧绿的双眼。
好一会儿，狸花猫儿‘喵呜’一声，几步，从房顶跳下院墙……
等邬苗跳出了院子，就看到楚逍站在不远处的小路边，正百无聊奈地扯着草玩。
见邬苗过来，他问“你看到什么了吗？”
邬苗:“那蛇妖确实不在。”
“不在？那能去哪里？难道真抛下她这丈夫，自己跑了？”
“那不可能。”邬苗道，“我看这个凡人，虽外表看着只是病弱，内里却气息虚浮。怕是那蛇妖以精血为药，才堪堪保住了他的性命。”
“精血？”楚逍咂咂嘴，“她可真舍得。”
抬头望紧闭的院门。
“那现在怎么办？就这么回去？”
邬苗跳上一棵大树，卧在上面，打个哈欠。
“急什么？”她说，“再等等。”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绿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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