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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入学之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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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铺着羊绒红毯的地面上，耳畔似有悠扬舒缓的古典乐，与其说这里是茶室，倒不如说更像花园。
“我远道而来的子民……”
女人指尖拂过一朵脚边红艳的曼珠沙华，花瓣层叠如锦缎，映衬她修长纤细的手指。
片刻，地面生长出一朵巨大红花。
女人邀请，“坐吧。”
花朵像是最优雅的绅士，缓缓弯出座椅状的轮廓，金色细蕊抽丝游移，如手巧的匠师般镂空精雕。
古典花壶探出一道清透水流，覆在较尖的边边角角，最后渗入进去。一时间，花香沁人，馥郁芬芳。
孔翎走过去，立在玻璃茶桌前，开门见山道，“你把我弄过来是为了什么？”
“片名之一的红皇后阁下？”她不经意间念出，唇齿之间捻入意味深长的字符。
“要叫陛下。”红皇后轻吟出声，美丽的面部深刻诠释什么叫似笑非笑，“只要在仙境，你们就都是我的子民。而陛下的诏谕，一经令下无法置喙，不是吗？”
圆几透亮清润，分割成等同的六块，触碰到海葵花的其他六人各待在紧闭的房间内。
她垂眸，纤长卷翘的翼睫轻颤，“你一人过来的原因，应该清楚吧？”
当然，孔翎甚至早有预料。
“你的驭下之术可不算高明。”她俯下身，直视红皇后的眼睛，眸中有泠泠清芒，“在你那位‘得力’好下属的帮助下，一路看过来，难道还不清楚我们的性格吗？”
他们几个脸上压根没多少慌张。
红皇后脸上笑意不减，饶有兴趣地向前探了探，“历经千辛万苦觐见仙境统治者的外来者们，勇敢、聪慧、果断而强悍。”
她的眼底闪烁着欣赏，然后顿了顿，笑容扩大，“如今在你们面前，有一个绝佳的逃离机会，我想，孰轻孰重，你会慎重考虑。”
两人近到几乎面贴面，孔翎撑在扶手上，居高临下冷淡说，“承认这是你搞出的一场大戏了？”
“视影鬼？”
“真是太失礼了。”红皇后抿唇轻笑。她抬眸，瞳光熠熠，像是要看透人心，“不过你是怎么发现我和‘守卫者’的矛盾的呢？”
孔翎居高临下，并不答话。
一直到红皇后与她一前一后走在金碧辉煌的长廊上，才不疾不徐回道：“我没有为你解答的义务，不是吗？”
红皇后慵懒清灵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但我还没解答让你过来的目的呢，你难道不想听吗？”
“你正在带我解密。”孔翎目不斜视，即使穿着束缚的鱼尾裙依然走得挺秀雅致。
“也是……”红皇后绕过拐角处的树桩灯盏，壁画精美，线条缠绵交错，色雨斑斓。
她探指轻轻滑过，“那不如让我自己猜猜——是笔记上我对它公报私仇的评价？还是小面具们经我指示对你们下的暗示？抑或它回了大本营却迫不及待逃走的迫切？”
孔翎淡淡道：“太多了，你从一开始就不想隐瞒。”
槿理的推论八九不离十，但这是猎场，“守卫者”再怎么不着调也不可能露出那么多破绽。
——除非有人授意或暗中推波助澜。
“守卫者”的人设是个女王唯粉，怎么会轻易就带他们来见女王，又怎么会只在某一时刻表忠心而其他时间沉默寡言？
用米狸的话说，就是bug太多他们想忽略都要先戳瞎眼睛的地步了。
“你说得对。”红皇后轻快地踮起脚，“既然猜对了，那我就再给你一份奖励吧。”
她自顾自说着，像是憋久了后的反派式剖析发言，“我跟它啊，刚开始可是一起打拼天下的好伙伴，分工明确相处友好。可惜后来它飘了，想要夺权……”
红皇后的步伐放慢，“我是外来户，它是土著居民，谁都奈何不了谁——或者说，在现有的规则中，发起攻击的一方会受到惩罚。”
看来她们的规则是合作而无法相互攻击。
孔翎低声说，“所以你们利用不受规则限制的外来者互相打击对方，而我们的出现则给了你彻底灭掉它的希望。”
“当然，干掉青僵时的果决，请君入瓮式的周旋，从始至终哪怕动摇仍能保持合作的团队协作……”
红皇后停下脚步，“知道‘守卫者’为什么紧赶紧忙提前半天把你们带过来了吗？那可不是它怕了，它跟我想到一块去，是打算利用你们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呀。”
她语气悠扬，“于是我看破它的计划，顺势利用这半天时间传唤了所有你们没遇见的boss。看——”
她提起裙摆，微微侧身。
紧闭的雕花木门外，矫健凶恶的黑豹懒洋洋趴在墙角，无头骑士手握重剑，沉默守卫。毒针硕大的群蜂、八尺身长的高大女性，还有一只几乎突破天花板的金瞳尖角海妖……
“它被困住，现在瓮中捉鳖，只待开宰。”
她迈步要往前走，却注意到孔翎没有动静。
微微眯眼想了一会儿，她歪头问，“你该不会在想——我话中的真假，规则到底会否对你施下惩罚，或者它死了后我是不是要杀了你们吧？”
“拜托，这超逊的欸！”
“你们人都在我手里可没有拒绝的资格！而且我更没有答应你什么，工具人就要有工具人的自觉。”
它拿先前孔翎对“守卫者”的话堵过来，后者却只是轻睨它一眼，慢慢回神。
“当然，如果你手脚利索还懂局势的话，倒也不是不能买一条命做我的下线。”
她抛过来一个wink，“毕竟电影需要宣传嘛。”
这也是她选择孔翎的原因，七人里她文武俱佳力速双A，又不会像沐橙桦那样逆天到称霸高端局，说白了就是个相当好的合作对象。
至于其他人？废话，忙活那么一大顿，怎么可能再让煮熟的鸭子跑了？
“需要好好想一想吗？还是……”
“不用。”孔翎伸出手，“武器给我，一会儿就出来。”
红皇后退后一步，“先放我这里。”
面对对方的幽幽目光，她好心情解释道：“我操纵树堡的所有房间，而‘守卫者’能操控某一特定区域，优先级比我高。这是一座专门用来‘考核’的镜屋，如果没有我的指示，你无法发现它藏在哪里。”
换言之，她必须一起进去。
“你倒不怕它趁机下手了？”孔翎语气微嘲。
“斗了那么久都有经验了嘛。”她轻抚鬓角，嘴角含笑，“而且你得护在我前头，不然两败俱伤你就真出不去了。”
得，又是一句威胁。
“你的确该好好进修一下管理学了。”孔翎目光微斜，“不给我武器的理由——”
“怕我现在就动手？”
“当然！”
“防患于未然嘛，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屋内静地吓人，堵着一面面宽大平整的镜子，摆出迷乱的走向。
“如果不想最后功亏一篑的话，我建议你关个门。”孔翎手提长剑，冷静提醒。
从见红皇后那一刻起，她就没表露过其他情绪，淡定地宛如家常便饭。
后者动动手腕，随意向后摆了摆。
“砰咚。”沉闷的闭合声响起，门外的boss正襟危坐。
很好。
孔翎在心中默念。
被困在房间里的六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沐橙桦嗤笑一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白鸽叹一声，“果然我不太适合脑力派啊。”
天使直身，揣手的动作放下，灯光隐去了所有神色，祂向下按了按。
一切要追溯到祂最开始那句被打断的——“而且这既然是一部电影，有始有终，说不定推完剧情就能回……”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按电影剧本击杀外来者？”清冷的白光打在孔翎身上，她的视线越过冰凉的镜片，目光有如实质。
规则平等而绝对，但也时刻充斥着变化，就像红皇后和“守卫者”的互相攻击一样。
如果对方想，她完全可以钻空子把boss们聚集起来再实行高效猎杀。
怪谈讲什么武德，省时省心坐享其成是它们的鬼生追求了。
“很好玩，看你们不得不走剧情难道不有趣吗？——虽然确实想这么跟你说，但毕竟有了合作关系，所以我就实话实说吧……一方面是那家伙反水反得太厉害，另一方面就是我作为视影鬼的特质。”
红皇后绕过一个拐角，不甚在意。她慢悠悠对孔翎说，“你们最开始一定想过为什么我有底气把你们拉进来。”
“在万千宇宙，最不缺的就是千奇百怪还两百多斤的灵魂。”
她摊了摊手，“谁知道我带进来的是何方神圣？”
“但我可以设定绝对的规则——在电影内，我绝对比你们强大而全知。为了平衡，我也绝对不得插手你们到达树堡前的行动，并给你们配备了高端战力。”
“怎么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孔翎沉静而冷淡，“不清楚，别问我。”
镜面映照红皇后漾起的暖笑，“怎么会不知道，我又没说几个高端战力。那个姓沐的超纲了，你和另一位才是常规战力。”
甜蜜低语下暗藏深深恶意，“本来计划是最多三个人到我这，没想到你们全员存活。”
“所以我就亲自出手喽。”
孔翎轻凝眉，伸手把她往身边一拽。
锯齿刀刃擦过红皇后脖颈，她似乎毫无察觉，只抬手轻轻一放，便又站稳了。
红皇后轻笑，“打断别人读条可不是好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