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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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的地址并不好找，多亏了笙哥儿长得俊，几个搭话的婶么都乐意跟他多说几句，指点得很是详细，饶是如此两人也找错了几次才找到。
远远地吴碧笙就闻到了熟悉的酒香，是用了花家独有的秘方酿造的，花家酿酒为业，世代相传，那时候他和朝哥儿没少去偷酒喝，专挑那酸酸甜甜的果子酒，喝醉了抱着坛子就睡，两个偷酒小贼叫人一抓一个准。
吴碧笙心情激动地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老旧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虽时隔多年，当年的娃娃脸已经变成了大人模样，吴碧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花朝朝，“朝哥儿，是我呀，吴必胜。”
花朝朝只怔愣一瞬，随后一把抱住了来人，带着哭腔说：“胜哥儿，我可想死你了。”
两人抱了许久才分开，吴碧笙拉过柏哥儿介绍道：“这是柏哥儿，你还能认出来不？”
花朝朝上下打量一番，“时间过得真快，柏哥儿都这么大了，当年还是个跟在你身后流鼻涕的小不点呢。”
柏哥儿羞红了脸，“就那一回伤寒让你看见了，还要记多久啊。”
花朝朝笑道：“我得记你们一辈子呢，快进来，待会儿我做几个好菜，咱们喝个痛快，晚上哪儿也别去，就跟我这儿住下，咱们好好说说话。”
独栋的大院里几口大缸并着大大小小的酒坛码放得整整齐齐，肉眼可见的地面上收拾得干干净净，连根多余的草棍都没有，但再规整也难掩院墙和主屋的破败，砖缝残瓦，旧窗老门，处处透着岁月斑驳的痕迹。
被花朝朝拉着向前走，吴碧笙能明显感觉到，那只手再不复儿时的软细，比自己这习武之人的手还要粗糙，眼看着他不住脚的带着人往内院去，吴碧笙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下，“我们用不用先去拜会下你婆家长辈或是哥夫？”
“哪有什么婆家人，这里就只住着我和你哥夫，他去乡下收酿酒的粮食和果子去了，得几天能回来呢，家里现在就咱们小哥儿仨，你俩也别拘束，怎么自在怎么来。”花朝朝热情的招呼着。
几人互相聊着近况，花朝朝只说是段明要提前过来准备明年的科举，可若真为准备科举更应该心无旁骛地好好读书，何必大老远在异地他乡张罗着酿酒卖酒。
当年花家不同意他俩的亲事，花朝朝是偷偷和段明私奔的，段家并不富裕，花朝朝从富家小哥儿落到贫家夫郎，个中辛苦可想而知，看见当年非云锦不穿最是爱俏的朝哥儿，一身暗色糙布衣衫，吴碧笙便心中有数，朝哥儿避而不谈的，他也并不深问。
至于这些年吴碧笙和柏哥儿的情况则简单得多，两人整天嘻嘻哈哈吃吃喝喝，称得上大事的当属笙哥儿改名和定亲两件事。
听闻吴碧笙是来买嫁妆的，这会儿街上正是热闹时候，本来预备自己露一手的花朝朝也不打算自己做饭了，干脆带着他俩出去吃，再好好逛一逛，“大酒楼我虽然请不起，小饭馆还是能让你们吃饱的。”
吴碧笙戳他脑门，“说什么呢，是你陪我买东西，当然是我请你了，你也别跟我争，我身上这么多钱现在不花，以后指不定就要便宜夫家的阿猫阿狗了。”
花朝朝知道他家里就这么一个哥儿，手头向来银钱充裕，而自家酒坊初开也确实拮据，犯不上死要面子强出头，让好友屈就小作坊，吃得玩得都不尽兴，遂不再推辞，应承道：“等我把你钱袋吃空的时候，你可别找我哭啊。”
吴碧笙才不怕呢，“那你尽管来试试，就看我哭不哭呗。”
“京师这好吃好看的我虽没亲自去试过，但地方可是知道不少，许多消息真真假假的也难辨，今儿遇上你这个大款，非得挨个去试试不可了，你可别嫌我这穷朋友找你打秋风啊。”花朝朝为了给酒坊联络生意确实没少各处跑，他性格爽朗能说会道，有用的没用的消息也知道不少。
吴碧笙乐呵呵挑起他的下巴，“无妨无妨，有美人作陪，我乐意当这个冤大头。”
花朝朝拨开他的手，一左一右的跨上笙哥儿和柏哥儿的手臂，“这左一个俊俏的右一个可爱的小郎君围着我转，还要贴银子给我花，我也是乐意得很呢。”
选了家备受当地人推崇的老字号，地道的美味佳肴同样征服了三个人的味蕾，菜码不大，但三个小哥儿为了尝新鲜多点了几样，到杯光盘净时，吴碧笙摸了摸饱胀的胃，“哎呀，一肚吃饱，万事不愁喽。”
柏哥儿扯了扯衣襟，“要不咱们待会儿先去成衣坊或者布行吧，我总感觉这顿饭吃完，我衣服都瘦了。”他正是长个儿的时候，衣服原本有些贴身，这会儿吃得太饱可不就紧了。
花朝朝对着窗外指了指，“那边的锦绣布庄以纹样新而出名，听说不少达官贵人都找他家定做衣服，咱们也去看看吧。”
吴碧笙结了账，三人直奔锦绣布庄而去，烫金的大招牌看着就气派，内里也是富丽堂皇，当真有许多临江府不曾见过的纹样，小哥儿哪有不爱新衣服的，这会儿只觉得一双眼都看不过来了。
伙计热情地解说着，这件美在色调，那件贵在工艺，又一件胜在构图巧妙新颖……
吴碧笙手摸上一块以亮线织暗花的红布，乍一看鲜艳亮眼，冲着阳光一抖似有波光粼粼，“这匹布可真好看啊。”
老掌柜含笑缓缓道：“客人有眼光，这匹布若制成袍服，静看高贵内敛，举手投足间又不失流彩奢华。”
伙计从旁补充说：“京师第一美男子顾深都知道吧？他的婚服就是定的这匹布。”
“什么？顾深竟然要成婚了？”尖锐的女声响起，刺得人耳朵疼，一身华服的女子美目怒瞪，狠狠的甩下手里正摩挲的布料，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晃动，金玉相击叮咚作响，“气死人了，不买了，他怎么就要成婚了呢？是同什么人呀？”
没人为她解答，只有吴碧笙耳朵微红。
好几个原本挑布的小哥儿姑娘们一下子也都难掩落寞意兴阑珊起来，老掌柜尴尬地打了个哈哈，伙计自知失言缩了缩脖子。
最快恢复购物状态的还要数吴碧笙三人，柏哥儿扒拉着找自己能穿的成衣，花朝朝自己不买，只拿着各色布料给笙哥儿比划着试色。
吴碧笙给自己选了好几匹，又给爹娘和师兄弟们各选了几样，“柏哥儿，你自己选喜欢的，我就不单独给你挑了。”
“好”柏哥儿欢快地应着，随后要了一套成衣和一匹布料。
吴碧笙叫了方才说错话正暗自懊恼的伙计来帮他归拢计数，把朝哥儿多看了两眼的花素绫也放了进去。
原本垂头丧气的伙计见了大主顾立马热情洋溢起来，卖力地推荐着铺子里的各色货物，“这块布做披肩最好。”
吴碧笙摸了摸手感确实不错，“这得买块。”
“这块布适合镶领边袖口，配您先前选的蟹青色那匹正好。”
吴碧笙点了点头，“嗯，正好合适。”，
“还有这块精绣套色的，裁个腰封发带，搭什么衣衫都使得。”
吴碧笙深表赞同，“没错，要着要着。”
听人劝吃饱饭，吴碧笙向来吃得饱。
眼看着吴碧笙是买上头了，花朝朝几次想开口都没能插得上话，只恨那些买自家酒的主顾怎么就没有这么好忽悠的呢。
倒是那华服女子见伙计一直围着吴碧笙献殷勤，不悦道：“哪儿来的土包子，见什么普通货色都当宝似的，真是没见识，那没眼色的伙计，你给我过来，二等以上的布料每样给我包一匹，啊对了，他选中的那些不要，嫌穿着掉价。”
说完挑衅似的冲吴碧笙扬了扬眉，越过他去到柜台结账，甩下银票，留了句“送我府上”，就带着丫鬟扬长而去。
吴碧笙拍了拍一旁绷着神经的朝哥儿的肩膀，“放心，我不打女人和哥儿。”
花朝朝还记得当年骂他赔钱货的那个远房堂哥被笙哥儿打成了猪头，而告到长辈那里后，吴叔不仅帮忙摆平还给他俩买了猪头肉吃，说是消耗了体力得补补。
虽然吴家人走后他被小爹罚抄夫德，但那几天，每次看见猪头堂哥时心情都格外舒畅，字写得都飘逸几分。
柏哥儿手里抱着布料扭腰撞了朝哥儿一下，“没事儿，这几年笙哥儿武艺更精进了，那些不抗打的他都懒得出手，临江府说风凉话的更多，他轻易不放在眼里。”当然一旦出手必定是大动干戈。
伙计待那女子走远便不再紧着帮她打包，仍回到吴碧笙这边来，赔笑道：“贵客，实在是对不住了，那位是皇亲国戚，小的可不敢招惹，她这是因为顾二公子不知要同谁成亲而气不顺，您这算是被迁怒了。”
周围人看着吴碧笙的视线难免同情，都觉得他这是遭了池鱼之殃。
老掌柜也连连赔礼道歉。
吴碧笙心道：也不完全算无辜被牵连，她这气儿撒得还有点准呢。
锦绣布庄对面的珠玑茶楼雅间里，顾深正站在窗口吩咐，“按他买的每样布的同花色各置一匹，有颜色适合的为我制成成衣。”
顾陌垂首应“是”。
他比顾阡话少得多，且事办得也妥帖，上次要不是被派出去办事，顾深去吴家时带的就是他了。
魏凌思拄着腮帮子半耷拉着眼，嘴里咬着笔杆一脸的生无可恋，见顾深交待完事情，才吐出笔杆夹着嗓子哼唧道：“你都要成婚了，约我这个未婚的哥儿单独来包间不好吧？你未婚夫郎不会生气吧？他不会吃醋吧？不会吃醋到想揍我吧？哎，别瞪我，我只是心疼哥哥。”
可惜甜腻的撒娇只换来顾深的瞪视和声音冷轧的威胁，“废话少说，今天交不出三千字，你就在这儿给我写到死。”
魏凌思已经习惯了二表哥的心狠手辣，老实说顾深那张脸也曾让他懵懂心慕过，但在百般压榨催稿后就越来越下头，直至现在的无感，甚至有点应激膈应，遥想当年还曾为全力支持自己写作的顾深心生感动过，而今看来还是年少太天真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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