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好飒》滋味道

47、第 47 章

　　与贾昱的会面约在了珠玑茶楼，吴碧笙现在也知道了这是顾深名下的一处产业，除此之外，顾深在各地还有不少类似茶楼书铺的买卖，甚至衣食住行都有所涉猎。

　　这样的顾深根本不是靠着家里养的书生，哪怕哪天不读书了也能堪称富甲一方，难怪能这么果断地脱离顾家另起宅院。

　　贾昱得知朝哥儿约自己见面时满是欣喜欢愉，但等会面时见到多出来的顾深夫夫时，就知道事情并非自己所想，但是平素的涵养让他笑意不改，依然谦和有礼。

　　双方略作交谈，贾昱便清楚这对夫夫的来意，“李家人已经用银钱为李大人赎刑，所以杖刑之事你们可以不用担忧，人虽然还在刑部大牢，但并未受任何苛待，回去后我也会在可行范围内多关照一些。”

　　吴碧笙二人知道，他这话是看在朝哥儿面子上说的，当即表示了感谢，同时顾深把准备好的一匣子银票递了上去，虽然对方释放了好意，但是上下打点总归是需要银钱的，“有劳大人了。”

　　见贾昱推辞不收，花朝朝帮衬了一句，“你且收着吧，也好叫他们安心。”

　　贾昱含笑看了花朝朝一眼，便不再推辞，只补充道：“查案是大理寺负责，刑部只有执行权，其他忙我恐怕帮不上。”

　　顺便提点了一句，“解李相之围，许不在于西陲老者的口供，而在于事发之源头，更在于圣心之所向。”

　　这几乎是在直白地告诉他们这事儿的起因是皇后与楼帝卿之争，或者说是两人所代表的皇子势力对未来的皇位之争，而当下能左右这场争端胜负的则是魏帝。

　　顾深试探着问，“不知大人是否了解二皇子之事详情究竟如何？”

　　“不必以大人相称，你是金科状元，日后同朝为官即为同僚，我痴长几岁，你且唤我一声贾兄便可，至于二皇子之事，我以为贤弟应当比我更清楚，因为事发当时，令堂和令妹恰好都在场。”贾昱望向顾深似有不解。

　　此话一出，让顾深心下一沉，竟然还是跟顾家有关。

　　“据悉，当天令堂带着令妹前去拜会太后，恰巧看见二皇子对楼帝卿动手，当时二皇子不仅掐着楼帝卿的脖子还意欲将人推入液池，幸亏宫卫队赶到的及时将楼帝卿救了下来。此后，便是二皇子被圈禁，皇后娘娘被禁足。”

　　得到想了解的情况后，留下贾昱和花朝朝继续叙话，吴碧笙和顾深一起出了珠玑茶楼，只是所走的方向不一样。

　　顾深要去同他老师说一声李相的情况，吴碧笙则想去菜包驿站跟涂达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派出人手往西陲走一趟，而且必须得要功夫好的，因为那边现在正处于战乱之中。

　　吴碧笙刚一说明来意，涂达便已经猜到，“你该不会想去掺和秦度的那个案子吧？你觉得皇上会因为一个来历不明人的话而处置一个满身功绩的将军，是因为他心系百姓嫉恶如仇吗？”

　　“啊？不是吗？”吴碧笙见过魏袤，向来以貌取人的他，还觉得魏帝是一位儒雅温和的帝王。

　　涂达冷笑，“呵，不过是顺势而行，借刀杀人以平衡权利，何乐而不为。”

　　吴碧笙没想到他跟顾深俩费力才打探到的消息，涂达倒像是知晓得通透。

　　“我看不懂权利背后的争锋，也没有高瞻远瞩的眼光，我只管现下，做想做的和该做的，至于结果如何，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若谁都因为看透世事洞悉因果而不去努力，那结果就只有他所看透的那一种，而我相信只要做出改变，结果必然会有所不同。”

　　涂达不知该笑他天真，还是该赞他年轻气盛，“若你打定了主意，也不用非去西陲不可。还记不记得当时你在几省交界处抓的那伙盗匪？他们不就是因为灾荒从西陲逃难过来的么。”

　　“啊？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他们是西陲的。”吴碧笙震了个大惊，这找来找去找到自己手里了。

　　“你还能知道点啥？我当初讲了那么多，都是白给你分析了吗？”涂达觉得自家小老板实在是孺子不可教也。

　　吴碧笙说：“就是因为你讲得太多了呀，我哪能都记得住。”

　　不过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告别涂达，吴碧笙赶忙回家，一看见顾深就迫不及待地将这个突破点分享给他。

　　随后又有些郁闷地道：“没想到我亲自抓完送进去的人，现在又要自掏腰包把人都赎出来。”

　　顾深抱着夫郎安抚地拍了拍，“别心疼了，回头我让手底下的人将产业拢一拢都放到你名下，以后咱家的银钱铺子都让你掌着好不好？”

　　吴碧笙下巴一抬，“我才懒得操那个心，”他虽然会看账但没什么耐心，菜包驿站是自创的，两家书铺有自己喜欢的作者，所以忍就忍了，其他的可休想再让他劳神。

　　不过眼珠一转又道，“铺子你管着，盈利的收入交给我就行了。”

　　顾深在夫郎唇上印下一吻，“就你聪明。”而这一吻像是上瘾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吴碧笙都被亲烦了，推开他再靠度靠近的脸，“你学小鸡啄米呢？嘴都让你亲疼了，需要吃双皮奶润润。”

　　“好”，顾深这才放开人去厨房耗费过剩的精力，仅仅双皮奶还不够，必须加一个手打肉丸。

　　像是李家人给李相赎杖刑一样，大魏除了几项不可赦的重罪外，其他都是可以赎刑的，只是所需银钱颇多，普通人家根本出不起而已。

　　当时为了钻空子，这些人都不是收押在一处，而是分布于各省的府衙，这会儿赎刑时差距立现，按说同一套规制下赎金应当是一样的，但实际操作下来发现却是大相径庭的。

　　顾深言出必行，吴碧笙名下又多了一大笔钱，多得他难以想象，但真花起来还是肉痛，“把各地治理成这样，这大魏怕是想吃枣药丸。”

　　“夫郎高见，堪称知微见著明察秋毫。”顾深的吹捧越来越应时应景。

　　赎回来的人被安排在菜包驿站的宿舍，洗干净一看竟然都是半大小子，有几个看起来老成得像叔辈的，一问年龄竟然也不大，没让他们待着白吃饭，给他们安排了分拣包裹的活。

　　这些人对抓了他们的吴碧笙没什么恶感更多是畏惧，他们一路打猎、乞讨、拾荒而来，想着到了京师这样的繁华之地怎么也能活命。

　　结果没想到连城门都进不去，不止京师，周围的几城他们都去了一个都没进去，最后流落到几省交界处，要不是有野菜果腹离饿死也不远了。

　　不得已出手抢了一波赶上的还是吴碧笙他们车队，拜其所赐，最后终于都进城了，只不过进的是府衙的大牢，但终于吃上粮食了，哪怕只是粗粮。

　　等到出来待遇竟然还要好，有吃有住还有活干，心里瞬间就踏实了。

　　石吹是几个人中最有主意的，这些人也隐隐以他为头儿，当被问及秦将军是否有在西陲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时，石吹气得一脚踢飞了小马扎。

　　吴碧笙一瞪眼，“给我捡回来去。”

　　刚要炸刺的小少年瞬间一个瑟缩，乖顺地把小马扎捡了回来，实在是当初被揍的记忆太过深刻。

　　石吹把小马扎放回原位，还是壮着胆子反驳一句，“秦将军是好人。”

　　“是好人你就好好说呗，踢我家马扎干嘛？”吴碧笙一指小马扎，“坐那儿，好好说。”

　　石吹坐上小马扎，其他人也或站或坐地凑了过来，石吹个子算高的，坐在小马扎上有些缩手缩脚，但脸上却是一脸正色，“当初西陲遭灾发大水，是秦将军带军队过去救的我们，朝廷不闻不问，知府也不肯开仓放粮，也是秦将军分了些粮食给我们，让大伙到别处谋生去，大部分人都走了，只有几户舍不得田地的不肯走，要等着洪水退了再搬回去。”

　　看其他人的反应，吴碧笙知道这少年并未说谎，“那最后怎么只有你们这些小子跑到这边来了，其他人呢？”

　　石吹回话说：“军队粮草也不充裕，能分出来的粮食有限，老人牌和幼童脚程又慢，为了省出粮食来，我们这群能吃的半大小子就自发决定一起空手先行，自谋生路，把粮食留给那些老人和孩子。”

　　顾深什么也没说，走过去重重拍了两下石吹的肩膀。

　　挺倔的小孩一时间红了眼眶，“我们这一路真的很不容易，好几个同伴死在了路上，我以为我们永远到不了京师，没想到的是，我们到了却进不去。”

　　几十号人抱头痛哭，任由他们哭了一会儿将情绪发泄出来，顾深才道：“如此说来，秦将军应该算得上是你们的恩人，现在有人造谣污蔑他，说他在西陲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面对西戎怯战不前，你们可愿站出来为他作证？”

　　大小子们摸了把脸，呼和着“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