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好飒》滋味道

3、第 3 章

　　待到晚间，杜曼蓉跟吴靖提起给孩子改名之事，吴靖果然都是依着自家夫人来，顺便也有事儿要跟夫人交个底。

　　“胜哥儿”，吴靖刚起了个话头，就在夫人的瞪视下立马改口，“呃，笙哥儿，先前那几次事儿之后，临江府这地界怕是没有媒人愿意给咱家哥儿做媒了。”

　　自家孩子自己怎么说都行，杜曼蓉可听不得别人说他一个不好，“分明是那几家有问题，什么养了外室私生子都能打酱油的、什么施虐丫鬟流连青楼的，什么正夫未娶小妾抬在前头的，都敢给笙哥儿说，也不想想他们配吗？还有那个最不要脸的企图骗嫁妆再让我家哥儿做小的，笙哥儿不出手我都要抄家伙了。”

　　吴靖看着她这爽直劲儿暗自摇头，“是该打，但要讲究策略，你看现在打是打完了，敢来咱家说亲的人就更没有了。”

　　杜曼蓉底气立马没有刚才那么足了，“不也没全打，那个坦诚相告死过三任未婚妻的汉子不就没挨揍么。”

　　吴靖顺着她的话道：“是没打他，笙哥儿带着师兄弟们直接把媒人家给砸了。”

　　提起这个杜曼蓉振振有词，说破天去也是自家占理，“那是因为媒婆吃两家还隐瞒两家，亏得那汉子老实都照实说了，不然真定了亲，被克的可就是咱家哥儿了。”

　　那汉子是不是真老实还两说，被武馆一众好汉围着盘问，临走时腿还打着哆嗦呢。

　　吴靖虽然不太信什么命硬克妻的说法，但涉及到自家孩子，再怎么讲究也不为过，舍不得笙哥儿冒一点风险，叹息道：“这临江府咱们虽说住了十几年，根基到底还是浅了些，那些世家大族自有往来联姻关系，轻易不与旁家通婚，寻常书香门第规矩更多，亦或挑剔咱们武人出身，而甘愿招赘的汉子，笙哥儿又看不上眼，想寻一门好亲事自然是难。”

　　这些杜曼蓉当然也清楚，“可这临江府好歹是繁华之地，我就不信这么多人里还寻不出个合适的来？”

　　吴靖笑道：“那夫人又何必拘泥于这临江府呢，京师人口岂不更多？”

　　“京师？”杜曼蓉见他如此，就知道这人心里是有成算了，在那健硕的胸膛捶了一计，“别卖关子，快说。”

　　吴靖这才入正题，“前阵子我给曾经的老友去了封信，让他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青年才俊，帮忙牵线搭桥，不求显贵，但求人品端方。之前一直没收到回信，怕惹你失望便没提及此事，而今他回信说有合适的人家了，不日就要带人前来拜会。”

　　“真的？那你说没说一定要找那相貌堂堂英俊潇洒的？不然我怕笙哥儿看不上人家，倒叫你老友为难。”杜曼蓉开心过后又有些担心。

　　吴靖深知这母子俩惯是好以貌取人的，“自然是隐晦地提了一句。”

　　杜曼蓉转忧为喜得意洋洋，“还是我这名字求得好，这不刚改完就有好消息了。”

　　吴靖没纠正，信其实昨天就到了，因他一直忙着没来得及说，反正夫人高兴就好，孩子只要不改姓，名字叫什么他都没意见。

　　自那之后全武馆上下都在师娘的勒令下开始改口叫笙哥儿了，吴必胜不得不面对被改名的既定事实，不过也自我和解了，叫碧笙又如何，不嫁给顾深不就行了，反正他现在是想不通，书里的碧笙是得有多喜欢那人，才能不管不顾到失了自我。

　　若凡事都能与预想的一样，这世上又怎会有造化弄人一说，不过因缘际会是一方面，某人自己意志的不坚定才是结果的必然性。

　　阳春三月，晴空碧日，微风过处，枝影摇曳，飞花簌簌，有一白衣男子宛若琼林玉树立于庭前，面如傅粉，眸若星辰，神色清冷孤高，满树繁花都成了陪衬，穿过枝叶直射下来的阳光，为他周身勾勒出如梦似幻的光晕。

　　这怕不是个神仙，此时刚练武回来的吴碧笙手上提着大刀，额角的汗都忘了擦，一时看呆了，以往话本里的惊艳角色忽然都有了脸。

　　这一眼让吴碧笙终生难忘，不枉费顾深选了半天的角度，凹了许久的造型。

　　吴碧笙第一次见顾深，他从未想到竟真的有人能如冰清如梅香，沉静地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画，见惯了武官里五大三粗油光满面的汉子，再一看他，就像是被一缕清风洗了眼睛似的，哪怕后来知道这人就是顾深，但是，这么好看的话，“娘哎，好像可以嫁啊！”

　　被顾深淡漠的望了一眼，吴碧笙立马娇羞的扛起百斤大刀去寻杜曼蓉。

　　母子俩一碰面都激动得不行，因着有外人在场不好直说什么，吴碧笙紧紧的扯着他娘的袖子，兴奋之情难以自抑，杜曼蓉立即用眼神回复“娘都懂，都懂。”

　　还是吴靖当机立断地拯救下夫人那差点被好大儿抠出窟窿的衣袖，“笙哥儿，还不快放下刀，过来跟你李叔打个招呼。”

　　“哦，”吴碧笙已经尽量轻手轻脚了，大刀放下时还是哐啷一声，然后乖顺的过去叫人，“李叔好。”

　　大刀的落地声毫不掩饰地昭示出其重量，李承都被惊了一下，真看不出这清俊小哥儿有那么大的力气，不愧是吴靖的孩子。

　　吴碧笙平时不会带大刀来正堂，练功房有专门的兵器架，通常都是放在那边的，偶尔才会带回房间亲自做些清洁保养，这回是觉得兵器不够趁手想加几枚金属环增些重量，特意带过来让他爹帮忙参详，谁想就碰见家里来客人了。

　　吴靖也没想到他们会提前到达，不然一定让杜曼蓉给笙哥儿好好归置归置，不说流云广袖，至少不是武人短打扮，不说略施脂粉，至少也不该是一脑门的汗。

　　临江距离京师三到五日的路程，快马三天，考虑的李承的年纪当是乘车缓行，按他们出发的时间算确实到不了，但顾赞对儿子的这庄婚事很看好，便催着他们提前出发了。

　　几人说话的功夫，顾深缓步而来，同行的还有个捧着礼盒的小厮。

　　李承见他终于回来了，疑问道：“不是说取了东西就来，怎么去了这么久？”

　　顾深端正行了一礼，不慌不忙从容答复，“沿途行李翻得有些乱了，找东西耽搁些时间，让几位长辈久候了，是深之过。”

　　吴靖忙道：“无妨无妨，后生不必多礼。”

　　小厮顾阡心里委屈但不敢表露分毫，明明他把行李打理得井井有条，取用什么不是信手拈来好找得很，是他家二少非跑那大树底下试什么光线造型，耽误了好半天，要不是他腿脚快，这东西还取不来呢。

　　顾深从顾阡手中拿过锦盒，双手奉上，“晚辈贸然前来多有打搅，这是家父备下的一点薄礼，还请顾叔笑纳。”

　　他们的寒暄客套吴碧笙听得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就不受控制地飘向那彬彬有礼的端方君子。反观顾深，却全程目不斜视，满满的高冷和距离感。

　　此番前来，李承和顾深计划只小住两天，要不是杜曼蓉私下里问他想法，吴碧笙差点以为这真的只是父亲老友的一次寻常拜会，一听说是来给他相看的，那还了得，必须多看几眼呐。

　　即使人在他家住下了，但吴碧笙毕竟是小哥儿，不好老在客人面前打转，不过仗着功夫好，他可没少爬墙上树的偷看顾深。

　　柏哥儿很是不理解，“你跟那顾深又不曾相识，人品秉性都不了解，仅凭一面之缘，怎么就把你迷成这样了？你要考虑的可是终身大事哎，长得好看又不能看一辈子，等以后他老了呢？”

　　吴碧笙手掌撑脸，“我料想顾深就算老了，也会是一众老头里最好看的那个，你想啊，一辈子能碰上几个长得如此惊艳的人？我有幸能遇见，又有机会能结亲，不传承这美貌生个漂亮娃娃，简直是浪费天赐良机。”

　　柏哥儿比吴碧笙还年少，但想的可一点不少，“我听人说，结亲不仅要看与你成婚之人，还要看对方家里的情况，公婆是否慈和？兄弟姐妹是否友善？家风是否端正？是需要很慎重的事儿，怎么到你这儿就剩下看脸了？”

　　吴碧笙心道：我能说婆母严苛，姑嫂勾心斗角，家风堪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吗？日后有多悲惨我都已提前预见，只不过我万不会按着那样的宿命过活就是了。

　　吴碧笙看起来万事不萦于怀，行事洒脱干脆，其实骨子里还是有细腻的一面，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不可能一辈子不嫁让父母被别人笑话，与其最后找个不合心意的凑合，不如就选顾深，至少那相貌是真让人可心，不就菜都能干一坛老酒。若错过这次，怕是这辈子都再难遇上一个顾深这种美貌级别的人了。

　　吴碧笙反驳道：“脸当然是最重要的，你看玉融之前写过的那个带球跑系列，我觉得完全可以借鉴么，等一怀上就偷偷带着宝宝和离，回来给咱们武馆生个超级好看的继承人，保证我爹娘乐得找不着北。”

　　柏哥儿皱着小眉头担心，比起老爷夫人高兴得找不着北，更怕是笙哥儿会被混合双打收拾得哭都找不着调，毕竟老爷和夫人，一个他打不过，一个他不敢还手。不过要说那小娃娃的话，笙哥儿容颜姣好，那位顾先生更是世间少有，怎么回事？忽然对笙哥儿带球跑期待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