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医馆 ...
-
好疼，我的头好疼啊。睁开眼，又是一陌生的环境，我躺在床榻上，周围浓烈的草药味。我的腿断了似得疼，眼泪都掉下来了。这又是哪里啊，我记得从山上滚下来了，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师傅她醒了！”清朗的少年喊道，进来一位步履生风的老者，须发花白，一身棉白布衣，慈眉善目，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脑海中便浮现出老中医的形象。
“姑娘你醒了。”老者走到我跟前，身旁的少年眉目清朗，笑起来一对虎牙十分招人喜爱。
“老先生这里是？”
“姑娘你现在在我们和顺医馆，这是我师傅，北疆无人不知不人不晓的医仙——顾济世。我是师傅最小的弟子阿仁。”
“这孩子又在胡言乱语了，老朽家中三代为医，不过是子承父业罢了，哪里担的起医仙的美誉，姑娘莫笑。”
“多谢老医仙搭救，大恩大德不知该如何报答。”
“姑娘这话可要折煞老朽了，济世救人医者本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我叫安璃，来北疆寻亲，夜里山路崎岖，一不小心才········”安景跟我说过，此后不能再用苏清璃这个名字了，毕竟我可是逃犯。
“怪不得，一个姑娘家走夜路实在太过危险了，好在没大碍。姑娘要寻的亲人是那户人家，老朽祖上便是北疆之人，再加上老朽平日去给人看病，兴许能知道姑娘的亲人呢。”
“他····老医仙你听过一个叫安景的人吗？个子很高，带着面具。”我这不是等于白说吗，估计这样的人很多吧。
顾济世一愣，一旁的阿仁也是一脸茫然，我果然描述的很愚蠢。“安景？老朽自幼长在北疆，安姓甚少。或许是老朽不知道吧，姑娘别急，我改日再打听一下。”
“那就有劳您了，我这身上也没有盘缠，所以·······”出门不带钱的尴尬让我瞬间无言以对起来，当时事发突然谁还想的到这些。
“姑娘安心养伤，别的莫要挂心。”顾济世和善的笑容让我倍感暖心，非亲非故救了我还收留我，这种人真是菩萨在世了。
和顺医馆不大，我住的地方叫雪炉，本就是一间客房，顾济世有三个徒弟，大弟子明顺，据说是个孤儿被顾济世捡了回来视如己出。二弟子便是他的女儿顾嫣然，一个温婉动人的姑娘，三弟子便是阿仁了。他是县衙门一捕快的儿子，天资聪颖。
我在这儿呆了三天了，这三天日日大雪，我问了阿仁，说他和顾济世去看病途经半月山发现我的，所以我住的那座山叫半月山了。石山城四周共四座山，最高的便是南方的半月山，西侧来风山挨着半月山。东侧较为平缓一点的是木莲山，山顶似莲花，北侧的便是大杨山，不算太高。
连日大雪，我又伤了腿，出门都不便，别说上山了。不知道安景回来了没有，可到底是谁要杀他，难道是仇家？
“阿璃姑娘你怎么站在外面，快回屋去。”顾嫣然温柔的说道，“外面太冷了，万一受寒可就不好了。”这姑娘不管何时都是一副温声细语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极其软绵。
“你们收留我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我在这儿白吃白住的，多不好意思。嫣然姑娘你就给我找点事做吧。”
“这····好吧，那阿璃姑娘就帮我把这些草药摘一摘好了。”
我和顾嫣然坐在屋里摘采药，原来这里面竟有如此之多的学问，有的草药只要根不要茎，有的只要叶不要花。“对了，阿璃姑娘这个给你。”
顾嫣然递给我一把短刀，“那日救你回来的时候你紧紧握在手里的，后来被阿仁暂时收起来了，一时忘了还你了。”
我握着短刀心中五味杂陈，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只是人海茫茫我要去哪里寻他呢。“阿璃姑娘你要寻的那位安景公，子是不是你的如意郎君啊？”
“嫣然姑娘别开我玩笑了，没有的事，倒是你是不是对明公子···”
被我一问顾嫣然脸到了耳根，“阿璃姑娘你·······”
“你们在这儿呢。”明顺掸去身上的雪，将蓑衣挂在门口。阿仁头发都湿了，不停的打喷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金甲军冒雪搜山。我和阿仁本想进山去采点雪根，这不只能原路折回了。”
“可不是吗？半月山搜完又去搜来风山，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据说是安王殿下的命令。”说着阿仁又打了个喷嚏。
“谁知道呢，不过安王殿下过不了多久便要离开北疆了，百姓们可都舍不得呢，若是没有安王殿下哪里有今日的北疆。”明顺坐在炭火旁边。
“安王如此受百姓爱戴？”我记忆里没有关于这个安王的，便随口一问。
“阿璃姑娘你不知道吗？安王殿下十二年前来到北疆，那个时候的北疆一派萧条。掌管北疆的将领仍是当今的兵部尚书高良崇。他只给了安王三万兵马，还都是些老弱病残，说是让咱们安王殿下去攻打虚寒谷，那地方又叫鬼门关，四周全是天险。”
明顺接着说道，“罗刹国八万精锐守在哪儿，安王殿下带着三万老弱病残竟打赢了。只可惜最后出虚寒谷的时候只剩两千余人，高良崇便以用兵不利，伤亡惨重，杖打了重伤的安王殿下，险些就死了。不过天佑安王殿下，只是重伤未愈合又被派去打仗，每次都是胜利而归，可惜啊，这功劳全给那无良的高良崇领去了。”
顾嫣然摆弄着手里的药材，“不然他哪里能坐的上兵部尚书的位置，浴血奋战的可都是安王殿下，那姓高的整日饮酒作乐，最后还加官进爵，何等不公啊。姓高的走后，北疆便由安王殿下执掌，京城这时又来了消息让北疆交出十万担粮食。以往北疆上交的粮都是从老百姓手里抢去的，可当时的北疆就算把民间所有的粮食都搜刮了来也没有十万担啊。于是安王殿下便请旨，两年内交十五万担粮食。”
听明顺说道这儿我不由地疑心起来，“即便是两年以当时的北疆也交不出来啊。”
明顺笑笑，“可不是吗？但是没想到我们安王殿下做到了。”
安王带兵出征南域，大胜而归，南域求和。安王不要疆土只要粮食，这对素来富裕的南域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南域两年来上交的八万担粮食，再加上其他各国的粮食，十五万担绰绰有余。
而且这两年来安王命都尉步知秋彻查北疆地势，终于在东临山发现了一山谷，那地方土地非常适宜种植。便带着百姓和众多将士去开垦种地，一年还能收两季。
北疆山多，这样的山谷还不少，再加上北疆平日里的种植，短短几年北疆的老百姓再也不用饿肚子了。后来安王又修水利，开商道。十二年间，北疆彻底改头换面，百姓丰衣足食。外敌不敢进犯，才有了如今的安定太平。
我从明顺的眼中不难看出他对安王的敬仰，在整个北疆，所有人提及安王都是这般吧。只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被丢到天寒地冻的北疆来呢，“安王如此有帝王之才为何······”顾嫣然忙捂住了我的嘴。
“阿璃姑娘祸从口出，说着无心听着有意。这里没有外人你这么说无妨，在外面这话万万说不得。”
古代大兴文字狱，苏清璃一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是我失言了。不过皇帝陛下怎么忍心将安王殿下留在北疆，为父者不会心疼吗？”
“阿璃姑娘你错了，安王殿下不是皇帝陛下的儿子，是皇帝陛下最小的弟弟。”顾嫣然笑道。
原来安王是当今皇帝的幼弟，也就是明贤帝的弟弟。怪不得，都说廉帝德位不正，兴许安王当时触动了廉帝的利益才给流放北疆，被百般欺凌。如今的安王羽翼丰满，当今皇帝不得不忌惮了，这才急着召会京城的吧。我们说说笑笑半日就过去了，外面的雪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
终于等到了天晴，阿仁在院子里扫雪。“阿仁，嫣然姑娘他们呢。”
“西村的王员外一家染了恶疾，师傅和师兄师姐一起去了，糟了，他们都走了，军营的药材谁去送。”今日是他们医馆往金甲军军营送药材的日子，“阿璃姑娘你来帮帮我，照单子上的药材挨个抓。”
我在这儿呆了快十天了，药材基本上认得差不多了。我和阿仁把药材备齐后便去了金甲军的军营，我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军营，纪律真不是一般的严明。
“阿仁你爹最近都不找我喝酒了，看把我闷得。”钦点药材的将军和阿仁的父亲二人关系甚好，拉着阿人闲话家常，我插不上话便到外面的马车边站着。听到不少将士抱怨，说安王是不是中邪了，一直让他们搜山找人，都快十日了还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半月山都快被我掘地三尺了，别说人，就连兔子都没有。”满面胡茬的将军嘴里叼着根稻草不满道，“你们说我们安王殿下到底是怎么了？宁可耽误回京的日子也要搜山寻人，莫不是真的中邪了？”
他瞥了我一眼，然后回过头用一种近乎见鬼的眼神盯着我，我礼貌性的笑笑，他直接冲到我的跟前，眼睛瞪得很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