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拉文克劳式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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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赫敏，过来吃点东西。”哈利一边说，一边看了看那边的罗恩，不知道他此刻情绪是不是特别好，能够跟赫敏言归于好。
“我不能，哈利，我还有四百二十二页要读呢！”赫敏说，她此刻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歇斯底里了，“而且……”她瞥了一眼罗恩，“他也不希望我参加。”
哈利对此无话可说，因为罗恩偏偏在这个时候大声说道：“如果斑斑没被吃掉，就可以吃几块这种乳脂软糖苍蝇了，它以前特别喜欢的--”
赫敏哭了起来。没等哈利再说什么或做什么，她就把大部头书夹在胳膊底下，一路哭着跑向女生宿舍的楼梯，消失不见了。
“你就不能饶过她吗？”哈利小声问罗恩。
“不能。”罗恩一口回绝，“哪怕她表现出一点难过的样子—可是她死活不承认她错了，这就是赫敏。她仍然不当回事儿，就好像斑斑去度假了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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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无言以对，只能望着女生宿舍的楼梯皱眉头。他想把赫敏拉出来和她好好谈谈，但瞧瞧眼下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的状况，他稍微有点什么行动，所有的人眼睛都会盯着他。
哈利在喧闹声中沉思了一会儿，脑中逐渐形成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在罗恩耳边说：“我去寝室取点东西。”
然后轻手轻脚地上了男生宿舍的楼梯，在确认过公共休息室里没人注意到他的行动之后，哈利迅速地找到了他的隐形衣，并从桌上撕了一小块羊皮纸，把它和纳威的羽毛笔一起揣进袍子里。
当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蒙着隐形衣，来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入口时，听到了罗恩说了句“哈利怎么还不下来。”
但愿谁也没注意到公共休息室的门轻微的关闭声，哈利沿着还在左右乱移的楼梯急速奔跑，一路上撞到了几个拉文克劳人，但他没有理会他们报告级长的叫喊声，出了礼堂外面通往庭院的大门，直奔枭舍跑去。
积雪在他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哈利后悔没有多穿几件衣服，枭舍里的穿堂风很轻易就把他吹得打起了哆嗦。
他轻易地找到了海德薇，她正在享受着一顿来之不易的美餐，哈利想起了罗恩刚才说的话，有点不忍看到那些被她吐出来的老鼠骨头。
“海德薇，快点儿吃好么？”他一边跟她说话一边借着魔杖尖上微弱的光亮用纳威的羽毛笔在那块羊皮纸上飞快地写着。
“去格兰芬多塔楼的女生宿舍，把这个交给赫敏，一定要把她带出来。”哈利把已经写完的信叠好，绑在海德薇朝他伸过来的爪子上。
猫头鹰吐出最后一块老鼠骨头，拍了拍翅膀，朝灯火通明的格兰芬多塔楼飞去。
哈利开始了焦虑的等待，白天的比赛已经让他筋疲力尽，而紧接着就开始的庆祝活动又延续到深夜，他已经疲劳得想躺在满是稻草和猫头鹰粪的枭舍里睡觉了。
但透骨的寒冷又像鞭子一样时不时地抽打着他，迫使他赶走已经纠缠他有一段时间的睡意。
哈利在枭舍里来回踱着步，听着头顶上那些猫头鹰时而发出的鸣叫声，心里的焦躁逐渐加剧了，海德薇已经去了大概十分钟了，他眼看着她飞进塔楼里的，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他靠着冰冷的石墙，望着塔楼里的灯光，幻想着赫敏正在红着眼睛给他写回信。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海德薇在女生寝室里飞来飞去地对四处躲避的赫敏围追堵截。然后她被海德薇啄得手都出血了才勉强同意跟着她一起出来…
“…哈利…哈利！”
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同时感到自己已经被冻得失去知觉的手上似乎在被什么尖利的东西有规律地敲击着。
最后，终于有人推了推他的肩，哈利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当他逐渐适应魔杖的光线时，发现赫敏正从上方俯视着他，眼睛红红的，和他梦里看到的一样。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实在太困了，靠着石墙睡了过去，而海德薇正冲他发出轻微的叫声，仿佛在向他显示自己的功绩。
“谢谢你，海德薇。”哈利轻抚着她雪白的羽毛，猫头鹰又叫了一声，飞到高处的窗洞上休息去了。
“赫敏，你能出来太好了。”哈利爬了起来，拍打着粘在校袍上的灰尘。
赫敏没有回答，只是走近他，朝他的袍子施了一个除尘咒。
这也省去了他的动作，一时间两个人很是尴尬地站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哈利终于说：“我们去湖边走走吧。”
赫敏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
午夜的湖边极为安静，除了禁林里偶尔传来的奇怪声音之外，唯一能听见的就是他们俩深一脚浅一脚的踏雪声。
赫敏从袍子里掏出一个小罐子递给哈利，里面是一团蓝色的火焰，哈利道了声谢，接过来捧在手里。
温暖的火焰使他已经冻得麻木的身体缓缓复苏起来，经过短时间的睡眠，似乎也有了一点精神，哈利停下脚步，望着也跟着停了下来的赫敏。
她显然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准备好上床睡觉了，因为他发现了她校服袍子袖口露出的睡衣边缘。
哈利把目光移到她的脸，眼窝下黑色的阴影诉说着她长期以来没有得到过充足的睡眠，而此时她褐色的眼睛又因长时间的哭泣而肿的厉害，这一切使她显得格外憔悴。
哈利的胃紧缩起来，他朝赫敏迈近了一步，而她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的靠近，目光没有焦距地游离着望向湖面。
犹豫了一会儿，哈利干巴巴地问，“你好些了吗？”
赫敏似乎刚回过神来，机械地点了点头，“找我什么事？”
“好吧，我知道罗恩很过分…”
“不要跟我提起他。”赫敏轻声打断了他。尽管她显得有气无力，但哈利还是感觉到了藏在这句话里的怒意。
“好的，”他低声说，而他似乎看到她的眼中出现了某些晶莹剔透的物质—“赫敏，你还好吗？”
她低下头，用手捂住脸，肩膀轻轻地抖动着，哈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不要哭好吗？”
她用力摇了摇头，尽管没有发出声音，但借着月光，哈利能清晰地看到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她的指缝涌了出来，掉在她脚边的积雪上，变成一个个小洞。
“赫敏，”哈利拉开她蒙在脸上的手，并把它们紧紧地握在手里，赫敏虽然极力反抗着想把手抽回去，但终究没有成功。
于是她低着头，时不时地抽着鼻子。
“赫敏，对不起。”哈利望着她的脸说。
这句话似乎比他之前说的什么都要好用，赫敏顿时止住了眼泪，她抬起头，用一种半迷惑的目光望着他。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安全才把火弩箭的事告诉麦格教授的…”哈利抓住此时不知如何鼓起的勇气继续说下去，“对不起，我不该不理你的。”
赫敏愣愣地望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一样，哈利尴尬地感到自己的脸似乎提高了温度。
忽然，她把手从他手中挣脱开，环住了他的腰，脸靠在他的肩头。
“谢谢你…哈利…”她喃喃地说。
哈利轻抚着她的肩，觉得自己像是在安慰着一只受伤的小猫。
“只是，罗恩的事，你不打算向他道歉吗？”他试探着问。
他感到赫敏的身体一僵，随即猛地把他推开了。
“我为什么要道歉？”她提高了嗓门，“你宁愿相信是克鲁克山吃了斑斑也不愿承认是罗恩自己不看好他的耗子，以至于被不知是哪个猫头鹰叼走了对吗？”
哈利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心底某处确实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说：“是啊，你也看见了，刚才海德薇还吃了一只呢。”
而赫敏在他能够想出一句不惹怒她的回答之前，已经开始发脾气了。
“从来都是，比起我，你更相信罗恩，他说什么你都信，我永远排在他后面，即使我是对的，你也不会听我的。”
哈利对赫敏的指责无言以对，他承认，他确实在很多时候更加倾向于听从罗恩的意见而不是赫敏的，因为赫敏总是摆出一副说教的架子，高高在上地向他指出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尽管通常情况下她总是正确的，但哈利还是忍不住觉得她实在是有点唠叨。
“我和他几乎是同时认识你的，为什么你对他那么言听计从；只要他说了反对我的观点，你就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地站在他那边来一起针对我；为什么你就不能替我说句话？我明明是为了你好，却要遭到你这样的对待，我…我…”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拳头攥得紧紧的，褐色的眼睛中闪着明显的恨意，哈利被这样的赫敏吓得说不出话来。
恐惧之余，他模糊地觉得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本来他认为问题完全出在赫敏和罗恩之间—不，确切地说，是在他们的宠物之间。
赫敏的猫吃了罗恩的耗子—至少从表面看上去是这样的。
但现在她嘴里说的每一句话貌似都与这件事无关，而他觉得自己的理解力应该没有像纳威那么差到听不出她的观点都是针对他的。
同时，他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些话里似乎蕴含着某种特殊的意味…
“赫敏…你，不会是在嫉妒吧？”他慢慢地说。
赫敏迟疑了一下，看上去很茫然，似乎在思考哈利的话的可能性。
“或许…是吧。”她颓然地跌在地上，哈利急忙跟着蹲坐在她身旁。
“我在来霍格沃茨之前，一个朋友都没有…”赫敏的脸变得愁苦起来，尽管她没有说下去，但哈利似乎能猜测到她的心思。
一个麻瓜出身的小女巫只身一人来到巫师世界，无亲无故，面对的只有未知…和他多么像啊。
但他至少有一对巫师父母，在巫师世界还有用失去双亲换来的盛名…想到此哈利讽刺地笑了笑。
所以她会板起脸来故作骄傲，所以她会比巫师家庭出身的孩子多上那么多课，为的就是不落后于他人…但这与他和罗恩有什么关系？哈利越来越搞不懂了。
“赫敏，你是不是太累了？”哈利无端地认为她之所以会纠结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就是因为她给自己施加了过多的压力，导致了现在正体现在她身上的精神崩溃之类的症状。
“是啊，我是太累了…”赫敏虚弱地说，“总是和罗恩争，还总是赢不了…”
“什么？”哈利不明白为什么她还是抓住这一点不放，“你的意思是…”
“我就是那个意思！”赫敏坚定地说。
“这不一样，赫敏，”哈利觉得头开始疼了，尽管不是伤疤的原因，“罗恩是个男孩，而你是个女孩，这本身就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特别之处吗？难道你是个性别歧视者？所以对他宽容而对我苛刻吗？哈利•波特，我到底是不是你的朋友？”她似乎再次激动起来了。
“当然是了！”哈利也有点急了，“你和罗恩都是我的好朋友啊。”
“那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区别？我到底是你的什么朋友？！有困难的时候就拉上我帮忙，自己想做什么危险的事时就把我的忠告当耳边风？”
哈利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死咬着这一点不放了，而且他羞愧地觉得，面对赫敏的控诉，他找不到任何辩解的理由。
沉默在他们头顶压了一段时间。
最后，赫敏幽幽地开口了，“我受够了。”
哈利一惊，似乎从她口中说出的是句咒语一样，使他胸中的某个地方被掏了一个洞。
赫敏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望着跟她一起站起身的哈利，她的眼神逐渐变冷，哈利感到那个洞越来越大。
“我要回去了。”赫敏的声音中不带有任何感情，转身朝城堡的方向走去。
哈利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纤细的背影，从她那里得来的火苗也逐渐熄灭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牢牢地抓住了他，赫敏正在一步步地离他而去，而且他清晰地感觉到，似乎她要永远地离开他的生活了。
伴随那种空虚感一起袭来的，是一股血涌上他的脑子，哈利感到自己的双腿自主地跑了起来，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冲到赫敏的前面，转过身来面对着她了，而且还用双手按着她试图挣脱的肩膀。
“赫敏，对不起。”这是今晚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但似乎没有收到之前的效果。
赫敏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不再试图挣脱，但也没有回答他。
“不要像我不理你那样不理我…”哈利低声说，“我这样对你是有原因的…希望你能听我解释。”
哈利感到她紧绷的肩膀稍微放松了一些，于是他不受大脑控制的嘴继续说了下去：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知道罗恩的真实想法。”他喘了一口气，看到赫敏的目光已经从冷漠变成好奇。
“或许你也应该多少察觉到了，罗恩他，他对你…”哈利觉得让他说出这句话简直是一种酷刑，而万幸的是赫敏及时把他从刑具上解救了出来。
“不用你来告诉我，”她冷漠地说，“我不感兴趣。”
哈利的心似乎在听到这两句话后摆脱了一块长久以来压在那里的大石头一样轻松起来。
“那么，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会一直站在他那一边…因为，如果我向你这边多倾斜一点的话，他都会…都会察觉我是怎么想的…”哈利感到呼吸有点困难。
“你，是怎么想的？”赫敏不解地问。
“我最近发现，拉文克劳魁地奇队里，有一个女生，她--”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赫敏的声音中不乏嘲笑的意味，“可能你不知道，秋•张早就在和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迪戈里交往了。我知道你总是盯着人家看--”
“你听我说完！”哈利恼怒地打断她，赫敏似乎对他的反应有点害怕，轻微地瑟缩了一下。
“我发现她总是冲我笑，而且那笑容使我想起了一个人…”哈利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什么意思…”赫敏的话听起来更像是陈述句。
此时月亮穿过了一片云，正照在他们头顶，哈利用手把赫敏蓬乱的卷发全拢了起来，让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笑一笑好吗，赫敏？”
赫敏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哈利的眼睛在看到她的笑容时被点亮了。
“就是这样的…”哈利喃喃地说，“充满智慧的笑容…”
“你是说，你想起的是我？”赫敏难以置信的问。
“嗯…我总在看到她冲我笑的时候想起你，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和罗恩对你的感觉大概是一样的，但我不想让他知道，而且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对他有同样的--”
赫敏把手指放在他喋喋不休的嘴唇上，“你觉得我更关心谁？”
“赫敏…”哈利禁不住整张脸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你…喜欢我？”
赫敏似乎感到极为无奈，因为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还有很多课要上呢。”她从领子里掏出一条链子，上面有一个奇怪的沙漏，哈利觉得那东西做项坠有点太大了。
“我后悔出来了，要不要回去呢？让你这块木头在外面冻一晚上...”她自言自语地说，但马上又眉头紧锁起来，“不行，小天狼星还在追杀你，”她警惕地四下看了看，随即收起了那个稍显巨大的项链，转身再次往城堡的方向走去。
哈利急忙跟了上去，“你怎么不回答--”
“是的，我喜欢你！”赫敏回过头来迅速地说，同时被哈利拉住了手。
“我也喜欢你，赫敏。”他深深地望着她褐色的眼睛说，“相信我。”
这一次的沉默在他们长时间的彼此凝望中度过，而哈利感到在这段时间里，刚刚被掏开的那个洞被逐渐满溢出来的幸福感填满了。
“罗恩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哈利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斑斑被海德薇吃了？”赫敏调皮地说。
两个人同时大笑起来。
“进来，我们回去吧。”哈利朝赫敏敞开了隐形斗篷。
两个身影消失了，雪地上开始出现了两排延伸向逐渐灭掉灯火的城堡的一串脚印。
伴随着时而传来的女孩子的笑声。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拉文克劳式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