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别记·枯骨闻花香》长骨

21、瓮中捉鳖瓮中瓮

　　我们都活在自己的梦里，梦里有故乡的人，有思念的味道，裴渊站在道路的中间，周围的人群车辆川流不息，高楼大厦里藏着一个个数不清的孤寂的灵魂，她好像不属于这里，可她又来自这里，裴渊盼着，盼着有一个人能告诉自己，应该去哪里，又能去哪里。
　　“原来是梦……”从梦中醒来，依旧是那个潮湿的牢房，每日有人送来餐食，每日有新的人被关进来，裴渊拿碎石在地上继续刻着，第十天。
　　在这种日子里，裴渊似乎每天都会梦到在现代的生活，也会梦到这些日子的经历，她开始分不清楚到底哪里才是一场梦，曾经还是现在，她好像本来就在这里又好像从未属于哪里。
　　躺在石台上，呼吸慢慢放平......
　　宁扶舟看到方府内的红色雾气时，就已经晚了，如果说之前的雾气像是飘散在空气的晨雾，那么现在的红色雾气每到傍晚便像是凝结了实体，连人的视线都阻碍住了。
　　街道上的门户突然都开了，一夜之间，人们全都聚集在了医馆，有人因为咳嗽出血而死，有人因为呼吸睡梦中窒息而亡，有的孩童在突然之间瞳孔扩散无声而去，整个城市在瞬间陷入了恐慌，没有人喊叫，没有人呼救，因为属于齐王的军队人也横尸在街道上，人们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齐王披着铠甲，这是第一次站在城楼上，“拿全城的人命作威胁，你觉得我会在乎么？”
　　湛台将军在城楼下看着城墙的齐王，眉心一皱：“什么意思，齐王殿下陛下允你一条承诺，只要你现在收手，就可以仍然回州作王。”
　　齐王嗤笑了一声，旁边的黑袍人却突然出声：“城里的情况不对，我让人检查了水源与粮食，都没有问题，但是现在不仅仅是普通人得病，军队里得病的人更多，倒时候不用跟他们打起来我们的人就要撑不住了。”
　　齐王拿手摸了一下眉毛：“什么意思，什么病怎么回事？！”
　　朗叔告诉齐王在一夜之间爆发出来的，几乎是几个时辰中城中的百姓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死伤，我们的军队里人各个部的也都有伤亡，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别说是跟别人抵抗，单单是几天时间里我们就会全军覆没。而且城中飘起来的红色雾气很是蹊跷，一连几天里现在越来越浓厚。
　　齐王：“呵，明显是毒，倒真是好计谋，想把我们困死在城里。”
　　朗叔：“那不如就现在.....”
　　齐王看了一眼朗叔，勾唇点了下头。
　　南城门大开——

　　宁扶舟借了一处酒家的窑子，放了一碗自己的血，混入到一大缸的酒水中，先给了酒家的老板一家人，老板：“小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咳咳..”
　　宁扶舟：“老板，您先试试看看管不管用。”宁扶舟体质特殊，从小学医的他也从小拿自己的身体作实验，所以几乎所有的毒性对自己来说应该都不会起作用，这个红色雾气毒性并不强烈，那就代表的他的血可以抵抗这种毒性。
　　连三花叶这种传闻中的毒性都能压制，三花叶实体是种蛊虫，如果将血融入到酒水中后，这种蛊毒便会失去作用，之前为了试验是否能解或者压制三花叶的毒，宁扶舟放了一点墨江城的血，直接喝下去了，即便是他也只能暂时压制不可根解，这种蛊虫融入人体后几乎不可寻暂时无解。所以当下，他的血液也不可直饮，但三花叶蛊毒在浓烈的酒中会失去自身的活性。
　　怀璧之罪自古有之，酒馆老板拿着这碗血挽回了一家老小的命，酒馆的门依旧紧闭，宁扶舟身上冒着冷汗，喘息：“不知道老板有没有见过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束发着青色的衣服。”
　　老板摇了摇头也同宁扶舟一起靠在墙角坐着，叹气：“小兄弟，你是大夫么？我们江城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同程度上患了病，你这血....无论如何也不要轻易的这样拿出来了。”
　　宁扶舟抬眼笑了笑，老板看着这个少年不以为然的样子恨铁不成钢：“你这涉世未深不懂人心啊！好言相劝，听老人一言没有错！”
　　“我知，多谢老板的好意。”
　　宁扶舟从酒馆里拿走了一壶酒，步伐晃晃的往外走。
　　此时墨江城与顾陵靠在北城门内，“墨昀，你通知晋王了么？”顾陵抬头看着北城楼。
　　“去信了，晋王应该在城外，我告诉他除非不得已不要轻易现身。”
　　两个人说话期间，有一人着玄衣银面从上城楼附近的树上一跃而下，顾陵忍不住扶额：“墨江城！能不能管管你的鹰部，大白天穿着黑衣带着面具生怕不引人注目是不是。”
　　墨江城：......
　　鹰部首领：.......
　　“咳，那什么他们这不是习惯了么，制服制服。”
　　顾陵摆了摆手：“赶紧说，什么情况了。”
　　鹰部首领狼石，边说边看了眼顾陵：“湛台将军在南城楼下已经等待了数日，其余州王在我们的通知下在山海关外防守以防万一，齐王城内始终闭门不应战，有在暗中搜查将军，几日前，城内的探子回应说是齐王的人抓了顾先生。”
　　墨江城看了眼顾陵：“抓了谁？”
　　顾陵皱眉：“有人冒充我？还被齐王的人抓了？”接着拍了拍墨江城的肩膀，“跟着他们的节奏走，如果他们认为抓走的是我，那么接下来一定是在守株待兔，瓮中捉鳖就看这个鳖是谁了。”
　　墨江城有点头疼，揉了揉眉心：“老老实实的打仗不好么，这是在城里玩什么心计。”失去沙盘与战场，墨江城就像是失去天空的雄鹰。
　　狼石：“另外，城里的这种红色雾气来得突兀，我们的人几天内有不少突发疾病死了。”
　　顾陵：“是毒，宁小神医在哪查到了么？”
　　狼石：“查到了，有我们的人在跟着，但是不敢跟得太紧，最近一次出现是在城内的酩酊酒馆，而且据回报的人说，宁小神医看身形似乎是受了伤，脚步虚浮，气息不稳。”
　　墨江城的眉头打结到都要拧不开了，三个人带着暗处的鹰部立刻在城内分散开来，以五位距离隐藏占据城中，掌握城里的主要干道。鹰部首领再次隐匿进暗处，顾陵不适合出现，被墨江城打包送去了临江仙，墨江城则选择先去找宁扶舟，再配合齐王看看他到底要在自己身上图谋些什么。
　　宁扶舟从酒馆里出来后，整个人的视线开始越来越模糊，走出没多久视野就越来越暗，最后一片漆黑阻挡了视野，没有办法，宁扶舟靠着墙角只能叹息坐着。
　　被关十天的裴渊终于忍不了了，扒着牢房的门喊：“来个人，我们聊聊啊！一直把我关着干什么，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恰好路过牢房门口的齐王：“.........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个女人的声音？”
　　跟在身边的朗叔也愣了一下，齐王快步的走进牢房，江城大牢处无一人看管，齐王看着扒着牢房门的裴渊，裴渊出门时为了方便直接拿木簪子简单得束了头发，而此刻头发散了下来变成的低马尾，头上的簪子被裴渊藏进了衣袖里。
　　齐王愣住了，指着裴渊：“顾陵你竟然是个女人！怪不得墨江城待你如此不同寻常！”
　　刚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的裴渊：.......
　　朗叔手握成拳点了下额头：“不是，他不是顾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