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江城梅花点春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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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当年大安定都，至今也不过才十几载，但是当今陛下并没有对周围一些附属小国进行过多地限制，当年被吞并并有心独立的部族都给予了一定的自主独立权力，大安也不会给予过多干涉。但是只有一个条件就是都不得扩充领土，同时各个部族的辛密尽数交于大安皇室。这基本上对于一些被吞并的小国来说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尽管有着部族存在过高的信仰，但是都比不过回到自己国家拥有自己的领土来的实在。”宁扶舟咳了两声，继续，“然野心是控住不住的。”
“这陛下何必多次一举，什么样的辛密能换一方自由？”裴渊不是很明白，如果说一国两制还说得通，打赢了放弃其他国家领土，这种明显的赔本问题根本不是一个帝王能提出来的。
宁扶舟挑眉：“当然不可能是放任所有的附属国自由，有些国家与部族不同于我们中原地区，他们有自己的信仰与坚持，甚至鲜为人知的秘术，至于彼此究竟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流言泛泛，真假不知。”
裴渊一脸复杂的看着宁扶舟，当初那个第一次见面，一身金红衣惊艳四座小天使不在了，这个醉鬼是谁。
宁扶舟摇着手指，小声跟裴渊咬耳朵：“现在说回齐王，当今陛下主和，要的是达到平衡，而齐王主战，认为人心不古，不彻底一统天下迟早覆没。齐王想要这个天下就要从山海关与江城考虑，因为都城他一定是进不去的，要说当今陛下打得什么算盘，我也不知道。太子还在世时，齐王就已经在闹事了，小打小闹并未造成多大的灾乱，所以在一般人眼里这次争夺与齐王之前的打闹并未有区别。但是…”宁扶舟特意停顿了下，又继续：“但是，陛下驾崩，太子遇刺，齐王，齐王这次不仅攻进了江城，还对江城周围城镇居民大开杀戮，这是一场明晃晃的挑衅。”
两人一个说的认真，一个听的认真，等回过神来，发现身边多了好多人，都伸着个耳朵也听得认真。
裴渊：“……”这一幕怎么也这么眼熟。
说书的小老板也凑了过来笑嘻嘻：“哎呀，真巧，又碰见两位了，”说完不给两个人反应，迅速闪人：“我先走一步两位。”
周围的人也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迅速散去，宁扶舟喝的脸上红红的，放下酒钱，牵着裴渊出了酒馆。
第二日，方府于午时大开门户，长桌长椅从府内一直延伸到府外街道，小厮与婢女两两间隔守在桌前，卢运带着顾陵与墨江城混入方府后厨，墨江城在后厨帮忙，卢运则带着顾陵在前厅参加方府的流水宴顺便建监工。
顾陵依旧两手叉袖，看着前厅忙忙碌碌的下人，这种时刻前来赴宴的人并不多，一些与方府不甚熟悉的人很自觉在府外的宴席上，而在庭前的都是江城里有名的世家与富绅，看起来就是一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宴席，“但是就是因为太正常了，反而显得违和。”
方家老爷已经早早现身，看到卢运来到了庭前，笑着与身边的应和了一下就冲着卢运而来，“卢老板，这次的宴席还要你多多费心啊。”
“方老爷放心吧，怎么也不能砸了我们临江仙的牌子那。”
“这位是?”方老爷看着卢运身边带着的青衣年轻人。
方老爷并未见过顾陵，卢运牵着顾陵的手:“这位是贱内，顾玉。方老爷不介意我带着他来见见世面吧”
顾陵微笑：“……”就手很痒，这个白痴。
方老爷摸着自己的将军肚眯着眼笑了起来：“当然不会，只是想不到卢老板也喜爱这口啊，不知道卢老板去过靡靡楼么，顾公子的姿色在靡靡楼都是上乘呐。”
卢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方老爷我们还要去看下后厨的进程，就不在次此多打扰了。”
顾陵倒是无所谓，这个方老爷明显在盘算着什么，随着卢运离开时，微微回头冲着方老爷腼腆一笑。
卢运看着顾陵：“你还去哪看看么，今日看情况方府的后院有府内院卫把手，可以换成小厮的样子从后厨进去。”
顾陵撇了一眼卢运：“怎么，又想劝我不要杀生?”
卢运：我没有，我不是。
“虽然他说话过分，但是现在不是惹麻烦的时候。”卢运脸色难看的道。
顾陵没有回答，“从我们进方府，方家那位大公子就一直没有露面，除了前厅有那么点迎亲的色彩，整个府里几乎没有一点活气，你看那些小厮脸上毫无喜色，婢女也是，而且所有的婢女脚上都带着铃铛，但是之前方府并没有这样的一个规矩，也就是这个铃铛是近两天才让婢女戴上的。”
墨江城此时搬着一捆柴火从两人面前经过，举着柴火：“重明叛变了。”
顾陵愣住了：“你说谁?你在方府的内应是方家大少爷，方重明??”
---------几个时辰前--------
卢运三人进府后，由于之前顾陵与卢运被方府的人见过，所以二人一起，而墨江城则打扮成杂物小厮，到处打下手帮忙。
墨江城帮后厨卸完食材后，以上茅厕为理由，翻进了方府的后宅。
此时的方家大少爷就坐在自己院子里画画，猛地看到一个小厮跳进了自己的院子，手一抖毁掉了整幅画，“什么人!”
墨江城战战兢兢低着头对着方重明道：“大，大少爷，是墨将军让我来的，他说想见见少爷。”
方重明不傻，语气随即平和：“既然是将军想见我，又何必让你翻墙而来。”
“将军说知道少爷大婚在即，恐怕抽不开身，让我给少爷带句话，少爷听了再决定见不见将军。”
方重明慢慢走进墨江城，“不用紧张，把头抬起来说话。”
墨江城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梅尽时节，归否?”
方重明心头大骇，立刻扬袖一撒，有细微的粉末铺天而来。
墨江城早已经屏息凝神，一瞬间就看到了方重明的动作，抬手握住对方的手反向一扭一推将方重明自己置身在漫天粉末之下，自己纵身踩着旁边的树又翻墙而去。
留下方重明一个人掩鼻在粉尘中轻咳了两下，自言自语的苦笑道：“这下是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所以，是方重明迷晕了你，而且现在方重明也看到你的样子了。”顾陵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大将军，“除了打仗，你倒是哪里都被人坑啊。”
墨江城无法反驳，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这个密道不能留了，方重明也不能留了。”
顾陵点头：“我来解决，方重明的母亲不出意外的话来自苗疆，你当初找他作内应估计也是因为他母亲身为苗疆人，现在可好，不知道这小子又搞什么鬼东西。”
“的确，当初在江城也是因为那位方夫人想念家乡的梅花，方公子曾重金求取过苗疆的梅花，但是当初方夫人似乎并不是很想坦白自己苗疆人的身份，这院子里的梅花也是混杂着栽种的，被我戳破后，我答应帮他保守秘密并也为他寻来不少梅花，他现在为何突然反水。”墨江城皱着眉，对于方重明突然的反水很是不解。
顾陵叹气：“大将军，当初江城还是陛下的地盘，你在人家家里通密道，这是为国作奉献，而现在齐王占了江城，人家当然要明哲保身。更何况，这个廊桥主人与齐王一定是勾搭到一起的，”顾陵摸了摸下巴，“此人一定有什么把柄被那位廊桥主人控制住了。”
墨江城与卢运都也点了点头，卢运问：“那现在这个方府还查么?”
“查，看看这个方家少爷究竟想干什么，另外墨昀你离开方府，去查查结亲的那位李小姐是个什么人，家底如何以及现在人在何处。”顾陵拍了拍墨江城的胳膊。
“好”墨江城答应了之后立刻回到后厨准备出府。
卢运看着这位墨大将军，在有顾陵存在的地方这位将军仿佛就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脑子全给顾陵了，“顾佑钰你可以啊，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样心狠手辣，心思敏捷，心细如发……”
顾陵偏头轻轻瞄了一眼卢运，卢运瞬间闭嘴了。
方府流水宴宴请宾客，来者不拒，从日上杆头到月挂柳梢头一直平安无事，卢运在前厅看着上菜的小厮与婢女一盘盘的端菜换菜，顾陵的脸色则越来越沉重。
直到一声夜半梆响，吓得迎客的方老爷一抖，然后又继续喜笑颜开的迎上新的宾客。
方府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的合上，府里的人还沉浸在火红的喜悦中，彭得一声，一个婢女不小心打碎了手里的一个盘子，接着跪倒在地上，颤抖着也不说话。
方老爷脸色阴沉的看着这个婢女，卢运突然动了两下鼻子，“味道不太对。”
“什么味道?”顾陵靠近卢运赶忙问道。
“火……着火了，不好!”卢运猛然惊醒，看着后厨的方向，在夜色的笼罩下，有一小撮的烟云在缓缓的上升。
这一声着火了瞬间惊动了庭院里的众人，方老爷立刻到：“各位不要惊慌，应该是天干物燥起得燥火，我这就让人去看看。”
卢运与顾陵，方老爷带着一些小厮立刻向后厨的方向前去。
浓浓的烟云从后院的上空腾起，方老爷一下子变了脸色，冲进后院，卢运则直奔后厨，后厨与后院同时起火，浓烟仿佛在一瞬间开始腾起，烈火从屋内向外伸出了手掌。
顾陵皱眉：“不好，前厅!”随即一把抓住身边的人，立刻冲卢运喊道：“别进去了，有人故意引我们离开，现在整个方府都着了估计，赶紧想办法出去。”
卢运不语，浇了自己一身水，直接冲进去了火场，方府后厨很大，卢运此次来只带来十二个人，如今在后厨里屋子还没烧完，有两人人却都烧黑了。
“咳咳，”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尸体，每个人都是正面仰卧，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卢运缓缓起身背着火光走出。
顾陵不知道说什么，“抱歉。”
卢运摇了摇头，两个人又立刻去往后院，后院与后厨都是同样的情况，方老爷跪倒在屋外的地上，身边是一具烧焦的男尸，从服饰与佩珏上来看，正是那位方家大公子。
浓烈的烟气从方府上空散开，院子里的梅花也在一瞬间突然起火，顾陵身旁恰好有一株梅花，差点让火星烧到自己，被卢运一把拉开。
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拿着一点火星在方府的上空点着了一颗颗梅花，突然的，方老爷拿手扒着自己衣服，“好热，好热，好疼，好热。”
卢运连忙上前，“方老爷你怎么了!”
顾陵一把拉住卢运，低声道：“别碰他。”几乎是话音刚落，方老爷身体一下子着起了火，瞬间整个人就被火势吞了下去。
顾陵脸色发白问卢运：“你吃宴席上的东西了么?”
卢运愣着摇头，顾陵松了口气，“我们立刻出去，找墨昀汇合。”
而与此同时，方府前厅，有两个在墙角站立许久的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仿佛大型的火葬场蹦迪现象，裴渊没忍住呕的一声吐了出来，宁扶舟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哥哥，哥哥，香香什么时候可以把手放下来啊。”
前厅的众人，在卢运等人去往后厨不久，突然有人自燃着火，喊着救命，宁扶舟还没来得及靠近，那人就没了生命气息，众人突然慌乱了起来，方府的大门被锁死，从里面却怎么也打不开，前厅的小厮与婢女以及宾客到处乱跑，想翻墙，想去后院，几乎短短的几十秒内，火焰像是病毒式传染一样，无一幸免。
宁扶舟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给裴渊强制吞了一个药丸，又给身边的小姑娘也强制喂了一颗，捂着小姑娘的眼睛三人立刻后退。
一阵阵铃铛声在方府的前厅里回荡，火红的色泽从人的身上开始蔓延到整个方府，前厅栽种的梅花也开始了自燃，一个烧得面目全非的婢女趴在地上，冲三人伸着手，喘息：“救救我……”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江城梅花点春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