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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孤儿院 ...

  •   后来,他们叫我茉莉安大人、黄金女郎、伯爵,只有你,叫我爱莉丝。

      ——

      ——

      8岁的爱莉丝·伦敦毫无疑问是伍氏孤儿院里最受欢迎的女孩,凭借上帝赐予的出色外表,她便足以无往不利,何况她还有意识地总说些讨人喜欢的乖巧话,这就更难让人讨厌她了。孤儿院的院长科尔夫人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只要看到小爱莉丝甜美的笑容和那头金发,我就觉得希望从心中涌现出来”,孩子们也很愿意和她一起玩耍,她是这里的人气王。

      与爱莉丝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个孩子:汤姆·里德尔,在一众营养摄入不充分的小孩子中间,唯有他和爱莉丝拥有同等级别的天赐美貌,他留着漆黑的短发,皮肤苍白,气质阴郁,是与后者风格迥异的好皮囊。按理说他该和爱莉丝一起成为孤儿院里最受人欢迎的一对,就像圣诞节时并列悬挂的金铃铛。但汤姆·里德尔与爱莉丝·伦敦背道而驰,是整个孤儿院最不受人待见的孩子,大人们很难喜欢他,小孩子们也总是避他而行,没有人会在他的身边停留,一次也没有被看见过。

      “你又在看书?”爱莉丝没有敲门,直接走进汤姆的房间——那是一件位于二楼走廊尽头的狭小单人间,大大咧咧地走到床边坐下。

      “我没有允许你坐到我的床上来,滚下去,伦敦!”汤姆瞥了她一眼,恶狠狠地说。

      爱莉丝看着他直摇头:“你就是这样才会不招人喜欢。我真搞不明白,上帝让你长了这么一张讨人喜欢的脸蛋,为什么不再给你一张话语甜蜜的嘴呢,他有那么小气吗?”

      汤姆冷哼一声:“如果你是来施舍‘爱莉丝的光芒’的,那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语气别这么差。”爱莉丝从床上站起来,这个行为让汤姆的怒气减少了一部分,“我只是觉得很好奇,比利总是和我说你有特别的力量,是怪物,叫我离你远点……表情收敛点,我只·是·好奇,你真的有吗?”

      “我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汤姆硬邦邦地说。

      爱莉丝将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拖过来,坐到汤姆对面:“你肯定有的吧,不然为什么他们每次欺负你,你都能全身而退,有时候还把比利他们反过来揍一顿呢。”

      “老实说,总是陪孤儿院里那些人玩耍,我也有些腻味了。比起他们,我对你更有兴趣,毕竟你是一个……漂亮、特别、充满神秘色彩的男孩,和你交往显然更符合我的社交品味。”爱莉丝明目张胆地恭维道。

      能够得到位于孤儿院社交圈顶层的爱莉丝的夸奖,这让汤姆的心情异常美妙。在这之前他一直认为爱莉丝是和孤儿院里其他人一样的蠢货,只是侥幸长了张好脸才会受到追捧,每当看到爱莉丝被其他孩子们环绕的时候,他总是妒恨地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些什么都没有的家伙们也只能欣赏到爱莉丝这种程度了,他们无法理解自己的特别。

      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被那双美丽的湖蓝色眼睛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的时候,确实会让人感觉很好。

      “那是当然!”汤姆不疑有他,得意地说,“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我有特别的力量!”

      “出色的外表?”爱莉丝笑着接话。

      汤姆一愣,脸上的狂喜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皱了皱眉,将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当然不止是这样,我有其他人都没有的东西。你、其他孩子、科尔夫人和玛莎,你们都没有的东西!”

      “所以到底是什么,你不会是在吹牛吧?”爱莉丝说,“我知道男孩子都爱说些大话来显得自己很厉害,不少男孩为了让我多看他们一眼,什么牛都吹过。”说着她摆了摆手,做出宽宏大量的样子。

      “如果你之后还来找我的话,我就告诉你。”汤姆丢出了自己的条件。

      爱莉丝看着他,伸出小拇指:“确定不是撒谎?”

      汤姆拍掉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我当然没有撒谎!不许质疑我!”

      “那么,我等着你说的东西。”爱莉丝并没有因为汤姆粗鲁的举动生气,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她很果断地就离开了房间,一秒钟都没有多待。

      这样干脆利落的态度,倒是让汤姆感到有些懊恼了。爱莉丝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将凳子拖回原来的位置,现在它仍然斜着放在汤姆的床对面。汤姆盯着这张凳子看了一会儿,将手上阅读过很多次的书扔到一边,倒在床上,思索着自己刚才和爱莉丝的交易是不是有些太冲动了。

      从汤姆的房间走出来之后,爱莉丝脸上勾起一抹计划得逞的笑容。汤姆·里德尔在私底下被叫做“怪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有关他“奇怪能力”的传闻早就在孩子间衍生出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爱莉丝作为孤儿院里的社交之王,自然也从不同人嘴巴里听到好几次以“我亲眼看见的,只告诉你一个人”开头的故事。

      但她并不在乎。

      她不在乎这些说故事的人极力渲染言辞,将其夸张化。

      她也不在乎汤姆·里德尔到底有没有传闻中说的这些古怪能力。

      爱莉丝·伦敦所确信的只有一件事——汤姆·里德尔是这所孤儿院里唯一一个没有绕着她转,被她的魅力影响到的人。爱莉丝眯着眼睛想到,作为被所有孩子隐性排斥孤立的人,汤姆当然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接近她,而且他看起来总是那么骄傲——爱莉丝觉得这份骄傲远远超出对自己外貌的自知之明了,他是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主动来到自己身边的。

      他不来自己身边,爱莉丝就会过去。她走近汤姆是因为一种较劲,她要验证自己的社交魅力,她要向自己证明就算是整个孤儿院都处不来的人,只要她愿意就能与之打好关系。这种较劲并不罕见,在那些攀登最高峰的登山者和寻求更出色作品的艺术家身上比比皆是,那是强者在明确自己的能力后,把目光投向更高成就的野心。

      等到汤姆·里德尔向她表示友好之后,她就会立刻离开,因为他只是爱莉丝用来验证自己能力有多么出色的工具。

      爱莉丝走到一楼的大厅里,艾米向她扑来,抓着她的手臂问:“爱莉丝,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我回了趟房间。”爱莉丝回答说,“今天又到剪发日了吗?”

      “是呀,科尔夫人又把我的头发剪短了。”艾米点点头,“我也想像你一样留长一点的头发呢,但是每次不管怎么求科尔夫人,她还是会把我的头发剪短……”

      伍氏孤儿院每隔三个月就有一次剪发日,当然不会专门请外面的理发师,那样会花掉一大笔钱,都是由院长科尔夫人和唯一的女工玛莎两人一起,将整个孤儿院的孩子们头发剪短。受到战争的影响,孤儿院的经济状况变得很艰难,所有的资源都要被节省,因此孩子们都留着短短的头发,这样每次洗头的时候要用的洗发露就会少一些。

      “如果能被领养的话,你在新家庭里就能留长发了。”爱莉丝安慰她说。

      艾米看了她一眼,低下头说:“但你不用被领养,也能留漂亮的长头发。”

      在所有女孩子清一色的短发中,爱莉丝蓬松的金色长发分外突出,就像是一堆旧茶杯里锃光闪亮的新瓷器,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与众不同,她是被科尔夫人唯一允许的例外。每次剪发日爱莉丝当然也会被剪掉头发,但剪刀都会留下她肩膀以上的部分,而其他女孩们只能留齐眉及耳的短发。

      “听起来大家好像都很不满,”爱莉丝苦笑着说,“要不然这次我和科尔夫人说,让她多剪掉一些,让我和大家一样吧。”

      艾米拉住她,用力摇摇头:“不要!爱莉丝留长发才好看!而且每次我们出去讨钱的时候,你总是能带回来最多的钱,就算你留长发也没什么的,又可爱,又有好处。”

      就在爱莉丝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科尔夫人拎着剪发布走到爱莉丝身边,拉着她到椅子上坐下:“你跑到哪里去了,所有人的头发都剪完了,只剩下你还有……艾米,帮我个忙,去二楼把汤姆叫下来。”

      “我不是很想去叫他……”艾米扭捏着,不愿意动作。

      科尔夫人皱了皱眉:“只是去叫他下来剪个头发,不是什么难事。”

      “艾米只是容易害羞,毕竟汤姆是这里的男孩中最帅气的不是吗?”爱莉丝说,“而且谈论到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容易被本尊听见,现在他已经来了。”

      爱莉丝收回带笑的视线,汤姆面无表情与她擦身而过,走到玛莎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任由后者为自己围上剪发布,黑色的碎发很快就咔嚓咔嚓落到地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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