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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融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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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练项扬今夜很多事情要忙,经过宗冥殿的时候,我跟他说我去找邱大夫上药,顺便在那里帮忙。练项扬原本不答应,想劝我回去休息,但经历了这些事,我这会儿并无困意,便和他说我若是累了,会让禾艺陪我回去,只希望他早点将事情处理好,我们也好安心休息,他这才答应。
他一走,我就开始帮着邱大夫忙前忙后,一场厮杀增加了不少受伤的教徒,我们忙得不可开交。
直到破晓,我才在禾艺的陪同下回住处,泡了温泉,疲倦地躺在床上。
然而尽管身子很累,可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却很难入睡,脑子乱糟糟的,不自觉地冒出各种人和事,搅得我头疼欲裂。
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时又梦到了吕飞挟持我的情景,我想挣扎,身体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只能急得大喊。
梦中的吕飞飞扬跋扈地狞笑着:“教主已成为阶下囚,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
“不要……不要……”,我深陷梦魇之中,内心被焦急恐惧占满,忍不住呜咽起来。
就在我呼吸都变得急促,人极度不适的时候,一个温热的身子自背后贴了上来,将我整个人紧紧抱住,熟悉的声音自我颈后响起,轻柔地如呢喃般劝慰我:“青青,没事,有我在。”
练项扬,他没事,我恍恍惚惚中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的怀抱,心下顿时放松了,转了个身,将脸埋在他颈边,找到最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我实在太累了,精神一放松,便睡了个天昏地暗,不知今夕是何夕。
再醒来,我睁开迷蒙的双眼,发现练项扬已经醒了,就坐在我身边,倚着床头,一手拿着书,正在认真地看着,他的另一只手,则抓着我一缕长发的发尾,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柔地缠绕把玩。
我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目光被他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吸引,呆呆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他倒是敏锐得很,一下子就发现我醒了,放下了书,侧过身子来看我,问到:“醒了?脖子有没有不舒服?”
“我没事。”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脑袋有些迟钝,大概是睡了太久了。
他见我答得不甚在意,便伸手检查我的脖子,看了一眼,便眉头一皱,说:“我替你涂药。”他自床头拿了一罐药膏,细细地替我涂抹。他手法温柔,但我还是察觉到一两处位置,轻轻触碰就疼,大概是淤青了。
去痛消肿的药膏,涂在皮肤上有一些清凉,我昏沉的脑袋也逐渐清明了一些,静静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
他此刻神情专注,因为低着头,轻覆的睫毛长长的像一把小扇子,鼻梁又高又挺,薄唇轻抿,侧脸的弧度几近完美,本是绝美的相貌,却因眉眼间带着几分不快,无端让他身上多了一股冷冽的气息。
我知道他这几分不快是源自于我的伤,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微皱的眉心,笑道:“不用为我担心,我好好的。”
他顺势将脸贴近我的手心,蹭了蹭,算是回应。
我问:“外头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他微微点了点头,放下药膏,撑着手臂躺在我身侧,一只手指在我脸上轻轻勾画着。
“吕飞……死了?”我又问,心里大概也知道他的命运。
果然他脸上掠过一抹戾色,冷哼道:“犯上作乱之徒,自是死有余辜。”
宗冥教一向教规森严,发生这样的事情,难免要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我又想起禾艺当时提起的,萧家被灭门一事,练项扬被人称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当然不会放过吕飞。
练项扬又说:“教中刑罚少说也有几十种,每一种用在他身上,能让他生不如死大半个月,只可惜一不留神,让他自尽了。”
他淡然的语气,令我心下一惊,想起他当时与吕飞说的,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话来,昨夜在刑房,吕飞怕是没少受罪。
“怎么,你还可怜他不成?”练项扬似乎不满我的反应,又说:“不仅是他,连同他的余党我也一并杀了,他们的头颅,现如今就挂在北门之外。”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格外冰冷。
我一惊,忍不住脱口问道:“全杀了?”
他原本在我脸上摩挲的手指一滞,眉间凝了几抹郁色,不悦道:“杀了又如何,都是这些人咎由自取。”
我颤声问道:“你杀了多少人?”
“三十余个。”他狭长的双眼微眯,将我的表情尽收眼底,冷笑道:“吕飞的外援,被我们俘虏的,还有百余人,等弄清楚何门何派,也不会留活口。”
他的话令我心中骇然,罪魁祸首吕飞的下场我早就预料到了,但一觉起来,他便杀了这么多人,这倒是我没想到的,可怕的是他还没有停的手的意思,我脱口问道:“他们只有死一条路吗?”或许不必处理得如此极端。
他眉头一挑,神情带上了几分我陌生的疯狂,说:“斩草必定要除根,死才可以避免他们卷土重来。”
他行事风格确实狠辣,如此的雷霆手段,和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我却不敢苟同。我自小学习医术,母亲的教诲也是治病救人,一起长大的师弟陆未之,就是因为道不同,而后便分道扬镳。而我与练项扬,对待生命的态度如此不同,今后恐怕也会矛盾不断,不知能相伴多久,思及此处我不禁暗自神伤。
他似乎从我眼神中读到了什么,双眸寒光闪烁了一下,捏着我的下巴,让我正视他,问:“你在想什么?可是觉得本座手段残忍?”他从不在我面前自称“本座”,这句话令人升腾起森森冷意。
我深吸了一口气,盯着他的眼睛,如实回答道:“是!”先前自然流露的反应,要说“不是”,他也不信,更何况,我并不想隐瞒真实的想法。
“你……”他大概也没料到我会回答得如此直接,他脸色顿时不是很好看,而他的眼神……像只受伤的兽。我们都没有说话,耳边是他有些克制的呼吸声。室内的气氛也由一开始的亲密,陡然一变,生出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来。
过了良久,他一言不发,有些气恼地转过身,准备起床离开,我却快一步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练练,别走……”我明显看到他的目光因为我这声呼唤顿时变得不同。
“放开我。”他开口,但声音低哑,已不是刚才冷冰冰的模样。
“我不。”我搂他更紧,将他整个人往床上带,他感受到了我的用意,原本撑在床上的手臂慢慢放松了力气,身体随着我的动作倒在了我身上,他一头如墨一般的长发散落在我脸侧。我自是不会让他离开,沟通与融合,或许才是能让我们走得更远的方法。
“你想做什么?”他问,整个人别别扭扭的,之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
我抬手摸着他一侧的耳朵,看他像被顺了毛的大猫一般,渐渐放松了身体,才笑道:“你生气啦?”我的声音很轻,手自他耳朵往下,来到他颈侧游走,他的脖子修长优美,皮肤紧致细腻,手感极好。他身体一僵,伸手抓住我不安分的手,轻抿着唇,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眨了眨眼睛,嘟起嘴说:“气死了呢,人家明明是为了夫人的安危着想,万一我们落入叛党之手就要死无葬身之地,可夫人不但不理解,还妇人之仁,怪我手段残忍!简直是个笨蛋,不知道我们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一本正经地说着,他越听越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眼睛都弯了起来,“你在瞎说什么?”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
他语气柔和了许多,说:“我没觉得你妇人之仁,你行医救人,自是看不得这些杀戮。”
我断章取义地理解:“那你是觉得确实是笨蛋?”
他自然听出了我在逗他,轻咬了一下唇,瞥了我一眼,道:“你说是便是。”
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抱紧他,将脸贴在他温热的颈上,“难得你也顾念我,我知道你是怕留下后患,只是你身上杀孽太重,我心里就会很不安,能不能对那些可杀可不杀之人,就手下留情,给一条生路?”
我知道他自小便经历各种江湖凶险,故而杀伐决断一向狠绝不留情面,他早已习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处理方式,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在云波诡谲的纷争中立于不败之地,我理解他,又怕他太过疯魔,他沉默了片刻,在我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却听他“嗯”了一声,应承了下来。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笑逐颜开地就着他的脖子用力亲了一下,他怕痒似的想要逃开,又被我一个翻身压在了下面,对着他微扬的脖子连亲带咬了一番,还摆出恶狠狠的表情问他:“刚才为什么叫我放开你?我是不会放的,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我嘴角露出调侃的笑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欺男霸女的恶霸一样,还伸手在他下巴挑了一下,说:“练大美人,你跑不掉的,快点从了我,哈哈哈……”
练项扬溢出了一声低笑,轻巧地翻身将我压住,警告道:“阮青青,你尽管撩拨我,待会儿可别后悔!”
“呜……”我的惊呼声被他的唇堵了回去,他一路攻池掠地,很快便将我吃干抹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