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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 章 宁负天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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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顷听了并没有情绪起伏,慕儿已经报备了,所以连最初听闻时的无奈也早已适应沉淀了。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她的问题。
夕渃半眯起斜着眼睛用余光看了看她,见她还是如往常的清淡,知道她没放在心上,显然那传遍整个皇宫的传言并没有影响到她。只是夕渃还是有些想不通,在她看来容墨会受伤已经是不可能了,何况还是在锦思宫。慕儿向来是不愿动脑的,晃了晃越来越混乱的脑袋,算了,这么复杂的事还是不要想了。
看着夕渃点头又摇头的样子,眉间还略有些纠结的神色。只淡淡笑了一下,任由她胡乱想着。
因为选了近路,所以回到锦思宫的时间远远比去时的少。
“那我先走了。”夕渃多少还是记挂着黑奇儿的事,因此只陪她到门口就离开了。
挽顷只当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也就不再挽留,随了她自己回去。
挽顷绕过前厅直接回了寝宫,轻轻阖上门,拿出藏在袖子内的书,一页一页翻看起来。似山水清淡的眸子漫了几许异样,翻到最后一页,竟然夹着一封厚薄适中的密函。捏着书页的手微微一顿,密函就顺势滑了下去。里面几张信纸便从已经开了的封口处掉出去。
微微蹙眉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纸张,良久,才俯身捡起来,然后一张一张看下去。看完最后一页清楚标志的署名——尹文彦,字迹也没有一点偏差,毋庸置疑这些密函是出自他之手。书上记录招兵买马的账目显然还不能断定什么,只是这密函上的内容,字里行间谋反之意昭彰。证据凿凿,再如何也不会是栽赃嫁祸。
若是坚持眼见为实,却还是有许多的不合常理的破绽。这些密函几封是写给当朝宰相叶沈启,剩下却都是与大将军林堂往来的,而容朝的上至朝堂大臣下至平民百姓,都知道叶沈启与林堂政见不合如同水火势不两立。这样同时拉拢两方势力,一着不慎,弄巧成拙的结果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理不清其中复杂的内情或是阴谋,但唯一能肯定的是若这些密函泄露出去,就算有天大的隐情也不可能脱去谋反的罪名了。这样的威胁果然是强人所难,心底微微震动了一下,挽顷无力的想。
宁可负天下人,其实选择早已了然。她向来是个容易下决心的人,反水不收,也不容易后悔。将手中拽紧的密函凑近烛火,瞬间的接触,火苗引了纸张顺势而上,随后又拿了桌上的账目点了火,燃烧至尽。只留了纸灰以及弥漫了整个寝宫浑浊刺激的青烟。
慢慢走过去把窗户打开,清爽略带暖意的风顺着透进来,没多久,不断进入的空气卷走了所以的青烟,室内又是一片明净。挽顷倚着窗沿,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夜景,星辰璀璨,却依旧掩不住那一轮清月的光华。
锦容宫内,几盏烛灯将整个室内照得通亮,桌上摆放着的铜质镂空薰炉内散出阵阵清淡的熏香。容墨端坐在离龙案极远处的椅子上,一身玄色的锦服。边上站着一个端着茶水的美人,若不是手中拿着奏折,显然是看不出他是在处理朝事。
“这几晚一直陪朕批奏折,辛苦爱妃了。”容墨看完最后一本奏折,眼底染了几许稍纵即逝的算计,抬首看向一脸期待的林绮宁,唇边牵起一抹虽淡而痕迹明显的笑意,“只是,今晚朕不能陪爱妃了,这么多的折子都是弹劾温国公不朝的罪状,朕若再不解决恐怕真要生事端了。”
“能陪皇上是臣妾的福分。”林绮宁顺着容墨的视线看去,见着龙案上分明摆着高低不均的两叠奏折。那极厚的一叠应该都是弹劾温国公的,她暗忖着,心中多了几分窃喜,而这几日皇上单单只召自己陪他批阅奏折,不免有些得意,也忘了适可而止的问道:“那皇上准备如何处置温国公?”
薄凉的唇勾起一抹讳莫如深的诡笑,容墨漫不经心的说道:“朕冷落皇后在先,温国公对朕不满也无可厚非。自然是该好好补偿皇后,才能消了温国公的不悦。”
林绮宁一听,到最后皇上也不准备处罚温国公,还要厚待皇后,这样一来何时才能坐上皇后的位子。心中盘算着,她有些急了,到后来竟成了一副咬牙切齿的阴沉。
容墨自然是将她的神色看在眼中,挑起的眸子染了些许帷幄之中的笑意,却如深渊的冰冷。无意间流露出几分气势,只是林绮宁过分关注自己的事而没有看见。
“全风,送宁妃回辉宁宫。”容墨吩咐着身边的侍卫。
林绮宁回过神来,闻言点了点头,竟是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得尽快找爹商量才行。全风领了命令也跟了上去。
前一刻林绮宁刚踏出宫门,后一刻便有一个黑衣男子进去。那极快如瞬间的速度,世上也找不出几人能与之匹敌的了。
“林堂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容墨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浅饮了一口。茶水已经是半冷了,苦味也比之前更浓重了,皱了皱眉,开口问道,视线却从未离开过黑衣人。
“回皇上,林堂向来生性多疑,一直处于观望的状态。不过等宁妃的一番话刺激,应该能下决心谋反了。”黑衣男子俯身行了礼,就开口回复容墨的问话。他显然已经在隐蔽处等很久了,也把容墨与林绮宁的话听得清楚明白,自然也知道他的用意为何。先将林堂逼入绝境不得不反,然后再将他一网打尽,彻底清除了他的党派。
容墨听着他的回答,不置一词。纤韧的手指拈着杯盖轻轻扣着茶杯,泛出极清脆的声响。那黑衣人也是极有默契的认知了他的意思,“未然告退。”如来时的速度,片刻已不见了踪迹。
放下杯盖,容墨优雅的站起身,从敞开的窗户望出去,已是全然的黑色。优雅的站起身,他踱步走出锦容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