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9 幕间短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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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舒婷
残月像一片薄冰
飘在沁凉的夜色里
你送我回家，一路
轻轻叹着气
既不因为惆怅
也不仅仅是忧愁
我们怎么也不能解释
那落叶在峰的撺掇下
所传达给我们的
那一种情绪
只是，分手之后
我听到你的足音
和落叶混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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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奈江理纱缺席了。
但班上似乎并没有多少人在意这件事，或者说是根本就不曾察觉。所以，当上午的最后一节班会课上，班导师神固优子拿着点名册例行确认出席状况，问起是否有人知道加奈江理纱没来学校的原因时，几乎没有人能迎向神固优子等待回应的目光，就连班长宿田光也是一脸茫然。
最终，是顾影在一片沉默中站了起来，平静地答道：“她感冒了，请病假。”
神固优子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便接着继续往下点名。身旁的奈美在她坐下来后悄悄地凑近了些，问道：“影，你是怎么知道她感冒请假的？”
顾影淡淡地笑了笑，并不回答，只用手指微微指了指讲台的方向。神固优子一向最讨厌课上讲话开小差的学生，熟知班导师是何许人物的奈美自然也懂顾影所要表达的意图，于是便也乖乖地闭上了嘴。
实际上，对于加奈江理纱缺席的真正原因，顾影也一无所知，只是心里隐约觉得，加奈江理纱今天的缺席也许与昨晚发生的抢劫案件有关。当然，这只是她的妄自猜测。但与此同时，她又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很低的，毕竟昨天晚上加奈江理纱身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而且离开前还算是挺冷静的，如此一来，受伤或惊吓过度就没办法变成缺席的理由了。
那么，加奈江理纱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无端缺席的呢？说实话，要说不在意那是骗人的，毕竟前一晚在她身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而顾影又是唯一的目击者。但她绝不可能真的去究根问底，也无意去做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人与人之间，尽管能相互了望，但却确确实实地都在围绕着各自应有的轨道在独立地运转，谁也没干涉谁的权利。而她对加奈江理纱的关注，不过也仅限于几次的意外偶遇而产生的些许本能好奇而已。若日后她们成为了好朋友，无意中再说起这个事来时，或许她也会随口问起那个曾在意过的疑惑。但此时，犹如还是陌生路人的她们，所谓的好奇不过也就像那微风拂过湖面漾起的些许细纹，风停之后就会回归最初的平静，又或许马上便有雨滴、落叶、石块等等的替代物在其上荡起更大的涟漪。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在学园祭正式开幕的前一天，作为企划负责人之一的顾影要关注的事显然还有更多，所以在下午开始着手布置场地的忙碌工作中，加奈江理纱缺席一事便在不知不觉中被推挤到了无需关注的角落。
待道具组将场景全部布置妥当之时，时钟已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接近七点三十分的时刻。宣传组的同学还在旧校舍的制作室忙着赶绘最后的招牌海报，顾影本还想着再过去帮忙，只苦于自己的画工实在糟糕，就算去了也是添乱，最终只好作罢。在给留在宣传组帮忙的宿田光发了条短信后，她便提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天色相比夏日时黑得更早了，入夜之后的寒气越加甚浓。校服外套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保暖效果，一出教学楼便能感觉到明显的冷意，在连打了两个喷嚏后，顾影开始后悔，今早没有再多穿一件衣服出门。竖起衣领缩了缩脖子，顾影将墨绿色的琴盒抱紧在胸前，低着头，一边快步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一边猜测骆梅这次特意找她过去的原因。
不过，怎么想似乎都没有任何头绪，但在思索的过程中，她却联想到了另一件事：月森似乎还是常去阡陌咖啡馆。尽管骆梅有顾影的手机号码，却很少使用电话联络，常常都是让他帮忙带话给她。说起来，月森这个看起来与骆梅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关系的人，竟然会比她更加勤快地跑咖啡馆，这一点实在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正想到这里，突如其来的一声轻唤打断了她的思路。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在这个秋寒渐深的薄暮时分听来竟让她不禁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因为，即使不抬头去看，她也知道，那是……月森。
校门旁的高杆照明灯柱下，他就那么安静地站在炽亮的光源中央，头顶上方的氙气路灯发出亮如白昼一般的光芒，在脚下投出一小圈黑影。在他身后，是冷清的校外道，街灯早早便已亮起，沿路不间断地投下一束束晕黄的光圈。
为什么他还没离校？放学后，他如常一样去练习，而练习教室规定的关门时间是六点三十分，那么，在那之后到现在的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又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是在等自己吗？但昨天明明已经拒绝过了，有可能吗？
一连串的问题瞬间冒出脑海，有很多的疑惑不得其解，然而，当结束短短十来步的距离走到他跟前时，顾影却突然什么都问不出口。
因为，自己并没有任何立场来要求答案，她知道。
“现在要走了吗？”还是这句固定不变的台词，与以往每次放学后在校门前偶遇他时所听到的毫无二致。
顾影轻轻地点了点头，侧身先一步走到了前面。轻缓的脚步声紧随而至，从左眼的余光中能清楚地看见，那张熟悉的侧脸上依旧是略带清冷的表情，手中的蓝色琴盒随着手臂缓缓地来回前后摆动着，就像古老的钟摆，以恒久不变的速率重复着相同的轨迹……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只是，快要走到咖啡馆门口时，月森却突然开口说起了西冈老夫人的事来，让顾影颇有些意外。
——“昨天，我到医院去探望妈妈的老师，路过隔壁病房时，见到了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的西冈老夫人。”
其实两人自上个星期起就没有再到西冈疗养院去了，因为，已有一段时间没露面的西冈老先生亲自给他们打了电话，通知他们以后都不需要再过去帮忙了。至于原因，西冈老先生当时似乎并不太愿意透露，顾影也不好追问。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
“她是病了还是受伤了？”顾影转过头来看着他问道。
“当时我问过陪在床前的西冈老先生，他说是老毛病复发，没什么大碍，但是需要一段时间来静养。”
“哦……那就好。”
“找个时间一起去看她吧？”月森提议道。
这种破天荒的主动让顾影不禁微微愣了愣，但她还是很快便给出了同意的回答。
就在顾影点头答应之后的下一秒，距离他们仅有几步之遥的玻璃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张熟悉的笑脸探了出来，“影，你们终于来了？”
“梅姨。”两声音色各异的称呼几乎同时响起。
被骆梅拉着走进咖啡馆的顾影很快便发现，今晚受邀而来的，或许并非只有月森和自己两人。
吧台前摆了三张高脚的小椅子，靠近走道的台面上，放着一只黑色的咖啡杯，在其附近，还有骆梅平常专用的杯子。顾影知道，一直以来，只有月森和自己才被允许在吧台前落座，其他客人即使是特意要求，统统都会被回绝掉。她走到台前，趁坐下时偷偷地触了一下黑色咖啡杯的外壁，指尖还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着的些许热度。看来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坐在吧台前喝过咖啡了。而骆梅之所以在他们来了之后也没有要把杯子收起来的打算，顾影猜想，那个人待会应该会再出现。
绕回吧台后的骆梅走到了咖啡壶前，将酒精灯的火调大了一些。顾影正准备开口直奔主题地询问今晚被叫来的原因，却被已转身走向酒柜的骆梅抢了先，以随意而又自然的口吻，“影，上去表演一场吧，今晚的演奏者请假了。”
“现在？”听到这话时，顾影稍稍有些意外。
“是啊。”从酒柜一侧取出两只白色咖啡杯来的骆梅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她。
该不会就是因为如此才叫她来的吧？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打消了。假设真是如此，骆梅必定会让月森提前告知清楚的。顾影疑惑地回望了她一眼，接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今晚就别弹钢琴了。”骆梅在她起身的瞬间补充道，“你随身带了小提琴吧，拉首曲子吧？”
顾影顺从地点了点头，将一旁的小提琴盒提在手上，转身走向了后台。
铮亮的琴弦在柔和的聚光灯下折射出淡淡荧光，咖啡色的光滑琴身在朦胧暧昧的光线中，竟也添了几分温暖的色调。
台下很安静，即使是需要相互谈话倾诉，每个人都会尽量把音量放得很低，这正是阡陌咖啡馆一直以来努力营造的氛围。顾影抬眼慢慢地扫过宽敞的大厅，大方地接受着来自各个角落的注视，在那些看起来有些模糊的面容中，她也认出了好一些并不陌生的面孔来。他们都是这里的固定客源，因为顾影常来的缘故，再加上老板骆梅的关系，自然便慢慢地有了些认识。坐在最靠近舞台的小圆桌旁的是个叫渡边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为人很热情，也十分的善谈。顾影曾和他交谈过一次的，得知了对方就在这附近的律师事务所上班。此时，他正笑着对着顾影挥着半抬起的手臂。
微微鞠了躬，顾影将小提琴提了上来，右臂在前方划过一道半弧，琴弓搭在了弦上……
演奏结束时，坐在最前面的渡边站起身，走向了舞台。在他手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捧包装精美的花束。
是明亮的黄玫瑰。
顾影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台上，面对渡边灿烂的笑脸，竟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花束。
“表演很棒，没想到你小提琴也拉的这么好，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你拉琴呢！”渡边的语气与眼神都显得特别真诚。
只是，顾影依然没法理所当然地去接受那捧妍丽娇艳的玫瑰。“渡边先生，这花你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上台表演只是今晚的临时即兴表演，她自然明白不可能有人会为完全不在预定流程中表演提前准备花束，所以，不需多想也能猜到，这花原本必定是另有用途的。
渡边又笑了起来，似乎明白了她的顾虑，压低了一些音量说道：“本来是买来送给女朋友道歉来的，但在来这里前，我们就因为再次吵架而分了手。当然，这花并没有送出去过，所以，请你不要介意我把它转送给你。”
顾影听完连忙道歉，为让对方提起了这样的事来。而在这样的事态面前，她终还是伸出了手。渡边这才满意地走下了台去。
抱着琴盒与玫瑰花回到吧台前时，月森旁边的另一个空位已经有人入座了。从侧影来看，是个大约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看来之前她的猜测果然没错。
“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第一乐章，真是十分精彩的演出啊！”吧台前的男人转过头来看向她，富有磁性的男中音清晰入耳，“看来小梅果然是没有介绍错人……”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 19 幕间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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