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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人生得意须尽欢 ...

  •   公主一心求死。

      时鹃望了望桌上的那个药包,下定决心要救活她。可是一碗药硬灌下去,慕容月却浑身都微微透红,身体却越发的凉起来。天色一点点暗下去,眼看得不能再拖了,时鹃一咬牙一跺脚,仍是去了皇后宫外跪着。
      她没再大叫,因她此刻不能再被拖走。她只希望陈风能早点出来,好早点去救救她的公主。渐渐的就有来往的宦官劝她回去,皇上陪着皇后呢,说破大天你还想搅了不成。她只是坚持跪着,看着对方红着眼睛柔柔的笑,公公若方便便替我通报一声凝晖堂的那位病了,请皇上去看看。若不方便,便也别再劝了吧。
      宋于洪出了个大价钱,又有时鹃在这儿诚意十足的跪着,渐渐便真有了一个胆大的前去通报了。

      陈风那一瞬间是相信了的,前晚他喝了酒,又是那样的日子,弄她的时候难免就没了分寸,可是他才一动怀里的小皇后就忽闪着大眼睛问谁呀,皇后心思单纯,他不想她记恨什么,于是也只能道一声没事让小太监退下,低头去吻皇后的额头,引得她娇声笑出来。
      应该没事的,也许只是一场风寒而已。嗯,应该没事的吧。
      时鹃这一跪就跪到了天光大亮。陈风宫皇后宫里出来看见时鹃还在这儿跪着才意识到可能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下意识去看宋于洪,那一贯稳重的总管微微垂着头,连一个余光都没有露出来。
      时鹃端端正正的给他叩了三个头,嗓音沙哑的格外苍凉,“皇上,她病了,请你去见她一面吧。”
      陈风听见自己的嗓音也微微沙哑,甚至还有怒气,“她怎么了?太医呢,为什么不去找太医?!”
      “阶下之囚,我们哪里还请的起太医呢?!”时鹃竟然还能淡淡微笑,“奴婢倒是冒死请了大夫进宫,可是大夫一听公主杀君卖国就不肯再医了。”
      “皇上是不是还想问奴婢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皇上,奴婢昨日一早就来过了,可是很对不起,那到达天听的路太难,奴婢实在爬不动了。所以奴婢只能在这里等着皇上您低下身来,等你问一句,她怎样。”
      “……她不好,她要死了。”

      陈风不是悲观的人,可是直到他进入凝晖堂后才察觉到这件事情糟糕到了什么样子,慕容月闭着眼睛躺在一片昏黑的棉被里,连着身上的粉色衣衫都显得格外破败,他见过她的睡颜,总是平静祥和的,偶尔还无意识的扁扁嘴勾出笑意,可是这样毫无生息的一个瞌睡,竟好像真的是要死了。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陈风发现自己居然不敢过去,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她,慕容月,那个日夜在他心头践踏咆哮的名字,此刻成为了他最柔软的不能触碰。
      跟来的几个人俱都地下头去,宋于洪无声的从鼻子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时鹃绕过陈风看着慕容月去淡淡开口,有些事,她得让他知道,“你还记得公主是什么样的人吗?我记忆里的公主,美丽,聪慧,会闯祸有担当,可是你看看现在的她,陈侍卫,你还能想起来你曾经爱过的公主吗?她是这样子的吗?”
      陈风只能从回忆里一点一点的抠。我爱过的那个慕容月,从没奢望她能爱上我。那时她还小,一个方才长出轮廓的丫头,哪怕只是这宫里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他也是不敢肖想的。可是命运往往就是这样动人,她蹦蹦跳跳的来到他面前,““你就是王叔派来给我送礼物的吗?嗯,你倒是还像个懂礼貌的人嘛!””
      对,那才是慕容月,俏皮活泼,哪怕后来她渐渐长大,这三年他听着她一点点成长,听说她性情大变,听说她独自一人筹备太后的寿宴,听说她越来越受宠,听说她指点朝堂不让须眉,听说她甚至拿到了舞阳令,那样的她,他没见过,却能想象的出那也是她的轨迹 。只是,怎么可能会是现在这样?
      “你知道昨天她同我讲什么吗?她说,她真想就这样死去呵……她才二十岁,她就想这样死去呵……陈侍卫,你说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皇宫,这朝堂,这天下都已容不下她了呢?”
      不,不是的。陈风想说这不是他的本意,可是男人的心思太高傲也太飘渺,他无从开口,他只是怔怔看着她睡得那个方向,只能想着一件事,慕容月,怎么会死呢?我杀了你的父皇,你该这样,这样恨我。
      有了御旨,太医来的很快。慕容月这一病全由皮肉伤引起,到底男女有别,太医环顾四下,“皇上,臣要为公主清理伤口,请无关人等回避..”
      于是帝王下令摒退众人,唯他本人像个桩子似的杵在原地。于是太医也明白了什么不再坚持,让时鹃把慕容月衣物剪开了些,露出那血肉模糊的一片。
      陈风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心里却有些不知名的情愫,原来她伤到这样都已不肯对他明言,原来他们已生分至此。
      年轻的皇帝一声叹息,缓步退出去,亲手掩好房门。
      “回乾正殿吧。”

      此后陈风便再也没来过凝晖堂。
      慕容月的病来的凶险,然而不过是外伤未处理好引发了内热。及至那日大夫留得药效力太大,她又有旧伤,一时受不住才显得格外难熬。清醒过来后也不过是缓缓养着,只是她开始思考的时间越来越多,时鹃有时候甚至分不清她是在沉思或是愣神。但她从来不打扰公主,她觉得有些事是该让她想想了。

      日子一日日蹉跎过去,唯一值得提及的事情是某日慕容溪竟来寻她,彼时她已怀胎三月,肚子渐渐显了出来,只是人却越发瘦的楚楚动人。
      “三姐,溪儿是来同你告别的,”美丽的五公主一手抚上肚子一手拨了拨头发,“……我要走了,要同这孩子的父亲去团聚。”
      到底是血脉相连,慕容月面上冷冷的,手却扶着她坐下来,板着脸为她垫了一个靠背,“既然知道自己是当娘的人,过来也不叫人跟着。”
      慕容溪挨了这句奚落,心里却暖暖的,“无妨,我要同三姐说些闲话,不好叫旁人听了。”
      这样说着,一手握住了慕容月的手,她抬头,黑长的睫毛忽闪一提,只打在慕容月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方,“三姐,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的。”
      慕容月只是抽回手,也在她身旁坐下来,“都是亡国人,说到原谅,你我有何资格谈原谅,他日死了,你我一同去求亡人的原谅才是真的。”
      想起父皇来,两个人俱都沉默。良久还是暗藏心事的慕容溪开口,“三姐,你是真的没有办法?还是韬光养晦?”
      慕容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面上却没有什么神情,语气很慢也很平静,“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姐难道真的要让陈风稳坐皇位吗?这天下是姓慕容的啊!”慕容溪凝眉短促,眼里的担忧不是假的,慕容月却笑了起来,“慕容溪,这天下姓什么不是你早就知道的吗?你拿到那杯酒的时候不知道吗?”
      “不是的,三姐,我并不知情,当日羌军围城,陈风只说要与皇朝谈和,不过是想挟持父皇占的先机,我那时想,若羌国和我们谈和,父皇便再也顾及不到我和这个孩子了,所以我才……”慕容溪哽咽,那到底也是她的父皇,她怎么可能会亲手喂给她那样一杯酒。慕容月这才淡淡释然,她当然是愿意相信她的。她相信慕容溪不会喂下父皇那样一杯毒酒,如同她也不会。
      “三姐,慕容溪无能,这天下只能靠你替父皇拿回来,我们的错不该由祖宗来承担,三姐,我不信你会真的跟随陈风,这是父皇的天下啊!”
      慕容月看着她,置若罔闻。
      凝晖堂里的有风呼啸吹过,吹得两姐妹都瑟缩了一下,慕容溪满脸泪痕,却忽然跪在了地上,“三姐,其实我好害怕,我总是梦见父皇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梦见你问我怎样下得了这样的手,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真的好难过,三姐……我好难过……”慕容溪哭得嚎啕,这是自从那杯酒后她第一次这样哭出来,从前她以为自己是个坏人 ,从前她看不惯那故作稳重的慕容月,可是知道今天她才知道,其实她从来都很软弱,哪怕她要当娘了也是需要依靠的,她才十七岁,这负罪的情绪她已背负了太久,而这世上唯一可能理解的人是和她一样背着罪孽的人。她哭得那样伤心,慕容月矮下身子将她拥在怀里,耳鬓擦着慕容溪的,闭了闭眼,她终于开口,“这孩子,是谁的?”
      她从始至终就知道这个孩子的不会是陈风的,哪怕陈风立了她为妃。她对他太了解,甚至不用想为什么。
      慕容溪哭得越发肆意,哭得衣衫都湿了起来,最后一咬牙仍是哽咽的低声,“宫禹俞。”很平常的三个字,听不出什么心思。
      怀里抱着妹妹的慕容月却轻轻呼出一口气,脑海中渐渐幻化出一个谪仙般的人来,“臣以为,斩草应除根,以绝后患。”
      “哦,爱卿说的是谁?”
      “慕容月,慕容溪。”
      果然是他。竟然是他。慕容月只能把妹妹抱得紧一些,“溪儿,此去珍重。”

      大抵慕容一族的人在这情字上都格外艰难,慕容月心里微微的堵,下午便携了时鹃去临河边坐了半晌。那时花草微醺,都是要放不放的慵懒,她着了一身白衣,在秋千上兀自出神。
      时鹃有一下没一下的推着秋千,两个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很少开口。就这样坐了半晌,忽然从御花园那里传来一阵人声,偏头望去只见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拥着位红衣少女蹦蹦跳跳的走来,慕容月看着那个人向自己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碎步的嬷嬷,她淡淡的笑,想,这可真是天意呵。
      “娘娘,您慢着些。”两个嬷嬷尽忠职守的追了上来,小心翼翼看向慕容月。格尔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停下,看着这座新奇的秋千和这秋千上的人,忽然就黑了脸,“她是谁?”
      最先有反应的是时鹃,她蹲了身子,恭恭敬敬的行礼,“叩见皇后娘娘。”
      大约很少这样受挫,又或者只是女人本能的敌意,扎格尔加大了声音,说给跟随她而来的那群奴才们听,“她是谁?见了本宫为什么不跪?”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样答话,那关系,小皇后她到底要不要来知道啊!慕容月看着那一群人为难,忽然就觉得这个皇后发起脾气来还真有几分后宫之主的味道,她自问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尚没有这几分手段,于是敛了敛笑意,“我是慕容月,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慕容月看向格尔,她头上的那对珠花很好看,看的出来是手工坊的手艺,“陈风说过,我在宫里行走,概不跪人。不信你问问她们。”格尔气呼呼的回头,其中一个嬷嬷默默点了点头,于是小皇后更生气了,“你怎么可以叫陈风的名字?你们南人喊皇上的名字不是要杀头的吗?”
      “嗯,是这样,”慕容月神情淡淡的,“看来公主对我朝律法深有研究,只是公主恐怕不知道,他们不敢对我动手。”
      “为什么?”小公主疑惑的问,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她身后的那个嬷嬷眼睛闪烁着欲言又止,到了也没说出话来。
      慕容月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整整衣服,仪态万千的点头,“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慕容月先走一步,公主自便。”
      这样几步路,慕容月走的极尽潇洒,只是一回头面上就已无表情,时鹃忍不住担忧,“公主又何苦得罪她呢,一个小孩子罢了。”
      慕容月闭了闭眼睛,脑海里又浮出父皇的脸来,“时鹃你不懂。”
      而在她身后,小公主身边的一个嬷嬷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满脸谄媚,“皇后娘娘,这妖孽狐媚,皇上对她有情。所以,奴婢们都不敢当面得罪她。”
      “哼!慕容月,气死本宫了,我要去告诉陈风,把她给我轰出去,以后再也不要看见她了!”小公主脾气急,转身就要往乾正宫去。那嬷嬷哪里敢让她走,起身在皇后耳边献计,“娘娘来咱们宫里时日尚短,不知道咱们宫里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一个人消失,有的是办法。”
      “真的?”小公主半信半疑的懵懵懂懂。“那你去吧。”

      黑,好黑。我明明睁开了眼睛,为什么还是看不见。伸手可触及的硬物,这是什么,于是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一一袭来,有什么东西沿着脚踝慢慢爬上来,粗糙的,从她的小腿里窜进来,她拼命挣扎,拼命躲拼命叫,可是还是躲不开……
      陈风,陈风你救我啊!陈风你快来救我啊!
      慕容月猛然坐起身子。
      抬头可见的是蓝天,今日天气可真好,阳光很暖,并不刺眼,顺着那阳光看下去,对面有一座山峰,葱葱郁郁的也不知种了什么树,闪着碧绿碧绿的反光,甚至还有隐约的鸟鸣。看向左边什么都没有,山和山的缝隙里夹着远处的平原,一望无际。往右看又是新的颜色,光秃秃的山壁,是悬崖,有两根铁链一直延到山顶,另一头绑在自己身下的这座……棺材上……没错,是棺材,这是密密麻麻的悬棺……慕容月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神,吹着这山间清冽的风,小公主,你可真没让我失望呵……
      初晨的风凉而清冽,慕容月复又躺下来,借着这棺木四周的木板挡风,想来那盖子是做的很薄的,她一起身就将棺盖推入了悬崖。慕容月躺在这棺木里平和的想,这小公主果然好手段,她是想吓死自己啊!
      触目便是灰扑扑的崖壁和掉了漆的棺木,再远便是这湛蓝天空,慕容月忽然笑出了声音来,这个地方山清水秀天光透明,又有如此多墓葬,想必风水不错,不如就此长眠可好?父皇,月儿去陪你可好?
      这样想着,慕容月缓缓闭上了眼睛。可是她才一合眼,就看见了那一日的宫宴,那一夜的喧闹,那一晚的金杯,那一刻的父皇,父皇对她伸出手来,可是什么都没说就已经倒下去,她看见父皇未合上的双眼,那是父皇他不甘心啊!父皇不会原谅我的,父皇……

      时鹃发现慕容月失踪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皇后身边的一个嬷嬷来传话,喊她去绣春院帮忙。她不肯,言明要照顾慕容月,那嬷嬷自然也要为难她,只一味不许,僵持间却见她家公主走出来,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人一眼便妥协。时鹃现在想来,恐怕公主是早猜到了的吧?
      还能怎样,只好又去跪陈风。
      “慕容月跑了?”
      “请皇上三思!奴婢以为,公主不会不告而别。她向来行事磊落,便是不愿意面对也会留下书信,想来公主是遇到了麻烦,请皇上明察。”
      “怎么查?”
      “……皇后。”

      “皇后可知道慕容月去哪里了?”陈风急匆匆而来,扎格尔欢欣着迎上去,却没想他问了这样一句话,顿时一张笑脸垮了垮,扁着嘴赌气,“我不喜欢她。”
      于是陈风便知道这事果真与她有关。但以他对这个羌国小公主的了解她是做不出什么事的,心中的担忧稍稍放下,换了语气,“孤王知道你不喜欢她,你现在是孤王的皇后,她是投降大岳的前朝遗臣,你罚她也好打她也罢,但可不该瞒着旁人做坏事。”
      “我可以罚她打她?可是你不是喜欢她吗?你在我们羌国,还曾经提起过她。”小公主微微委屈,却耿直的让人心疼。陈风不是不愧疚的,“格尔,你还小,我不喜欢她,我恨她,我已经娶了你。”
      小公主怅然若失的不懂,陈风伸手在她额头上拂了拂,“好了,现在告诉孤王,你把慕容月藏到哪里去了?”
      “上次她气我,嬷嬷说把她送出宫去教训一下。陈风你不会怪我吧?”小公主犹犹豫豫,忽闪着大眼睛天真无邪的看着他。
      出宫?陈风只觉得自己心口一滞,却还是摇摇头,兀自硬撑。“怎么会呢。”

      陈风步履凝滞的出了皇后宫殿,咬牙切齿的攥了拳头叫来宋于洪,“去找。”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久居深宫的一个妇人,为了邀功竟有那样歹毒的心思。陈风立在那方断崖上,一手握了剑只想那地上跪着的一个侍卫,“是这里?”
      那侍卫不敢抬头,只颤颤巍巍的答话,“是。我们两个把人抬到这里放下去的,这都一天时间了,恐怕……”
      剑落血过。
      陈风丢了剑站在崖顶向下看去,满目绿色背景里密密麻麻的棺木,谁知道慕容月在哪里。
      “慕容月!慕容月!”他低声吼,却没有回应。于是年轻的帝王压抑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挥剑指向了跪地的那另外一人,“你,下去。她生你生,她死你死。”
      冷风呼啸,身后半圆似的围了一圈侍卫。宋于洪在皇帝身后半米的地方暗暗祈祷,先皇啊,请您保佑三公主吧。
      然后他回过神来,依旧谨慎的守着自己的本分。那面前一道黑色的笔挺的背影孤直,孤单的像能支撑整个世界。

      慕容月,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求你。陈风站在这茫茫天地间,第一次如此强烈的听见自己心中的意愿。你不能死,因为我爱你。

      所以你看人是多么奇妙的一种生物啊。他们的爱恨如此简单,如此复杂。明明前一刻还嘴硬的说着恨,恨到自己都相信,可是当死亡来临,你的爱却在此刻彭发。知道吗?可惜晚了。

      半个时辰,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那悬棺的绳索可供攀爬。那个侍卫从崖边探出头来一脸惊恐,他知道他将说出口的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没有人。”
      于是宋于洪也震惊了,他看了看没反应的帝王,第一次僭越的问话,“没有人,是什么意思?”话出口,才发觉自己已经在发抖。
      那个侍卫咽下口水,“棺材是空的。可能……”后面但我话他没再讲,所有人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能她,已经掉下去了。没有人觉得慕容月会爬上来,因为那对一个小女子而言,太难。而且在那种心理崩溃的情况下,可能掉下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宋于洪抬头去看他的皇上,陈风站在那崖边,神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却笃定的下了命令,“方圆五十里,给我搜。”

      “皇上……”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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