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7、第三十七章 ...
-
“哥。”明朗语气无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换肾的事是冯大夫帮忙的没错,可他也是尽的医生本职,他和魏医生是好朋友,他亲口和我说的。”
“你还想瞒我?”明游点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难道想说这上面的人不是你?”
明朗皱眉,竟是他被冯禧揽着进入酒店的照片。
当时他们在魏医生的办公室里吵了一架。
哥怎么会偷拍这个?
不对。
“谁发这个给你的?”明朗要拿手机看号码,被明游躲了过去。
“承认了?”明游本来还抱有几分照片是合成的念头。
“这件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可以解释,但说来话长,你可能不会相信我。”明朗发誓,“我和冯大夫真的是正常关系。”
“你不喜欢他?”
“我…”这一刻明朗心头一跳。
他从来没有审视过这个问题,他喜欢…冯大夫吗?
“和他一点暧昧都没有?他不喜欢你?”明游心如死灰,弟弟哑口无言的反应无不在坐实和这位冯大夫的不正当关系,“你们没抱过、没亲过、没睡在一起过?”
“我们…”明朗无法否认。
他的确和冯大夫抱过亲过睡过一张床,但都是有原因的。
“我不是原来的我…”明朗欲言又止,想起冯禧叮嘱过,自己是Omega的事情绝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不能说。”明朗望着哥哥愈发苍白的脸色,心里很害怕,便在床边跪了下来,将明游的一只手紧紧地握在掌心里,“你相信我,我求你了哥。”
“你太让我失望了。”明游眼前阵阵发黑,“我不会换肾的,让大家别忙活了。”
“不要这样…”明朗摇头,“我们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我们有多难…哥?哥你怎么了?哥!”
进行了一轮急救后,明游住进重症监护室,佩戴上呼吸机。始终没有血压问题的人,目前却处于高血压状态,心电仪器过半小时就会滴滴地响个不停。
护士每次进来记录数值,看见靠坐在地上发呆的明朗,就忍不住要摇头叹气。
太可怜了。
她神色怜悯地走到门口,差点和来人撞上,连忙让到旁边。
冯裕匆匆进门,下意识看了眼监护室里,蹲在明朗身边给他擦脸上的泪。
“会没事的,别哭了。”
安慰更让他难受自责,眼泪一下子变得更多,明朗却只抱着膝摇头,任冯裕怎么劝都不吭声。
冯禧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他握住明朗的胳膊想将人拉起来,可试了两次对方都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冯禧说:“坐地上能解决问题吗?起来。”
这次他再去拉,明朗却直接甩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生气地盯住他。
和我有关系?冯禧轻蹙了下眉头。
这个剑拔虏张的气氛可是苦了冯裕,提议说:“要不你们出去谈谈,我在这看着。”
冯禧定定地看了会儿他,先抬脚走了。明朗朝监护室望了几秒,也跟了出去。
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再加上下雨,医院的安全通道里连个人影都没。
冯禧点了根烟,正要问清楚来龙去脉,右肩忽地一沉,从进来后就低头沉默不语的明朗一改方才的态度将脸埋在了他的肩上,抓住他的袖子,无助地小声抽泣。
“怎么办,他不想做手术了,我要怎么办…”
冯禧怔了片刻丢掉烟,手在他后背拍了拍:“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明朗摇头。
滚烫的眼泪蹭在脖子上留下潮湿的痕迹,冯禧迟疑了下还是把手落在他的腺体上,拇指温柔地抚摸。他的身子因此剧烈颤抖,攥起拳头往冯禧胸口捶。
“你打我吧,揍我一顿!骂骂我!”明朗恳求着,手上也没停。
他打的不重,更可以说软绵绵的,是人在崩溃情绪下的一种自责与发泄。
冯禧轻轻捉住他的手腕。
“我辜负你们的帮助,辜负你们的努力…”明朗后悔死了,“我不该和他顶嘴的,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过了好一会儿,等怀里的人哭得不那么凶了,冯禧这才问:“冷静了吗?”
明朗慢慢从他怀里退开,鼻音很重:“嗯。”
他呼吸着怀中余下的栀子味,迷人的清香带着几分苦涩,他的心也无端难受起来,倒出烟盒里的最后一支,准备点上时捕捉到明朗红肿眼皮下的渴望。
冯禧一顿,将嘴里的烟夹下来给了他。
他显然是第一次抽,前几口都呛着了,适应后才把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冯禧听完不免问:“有亲戚在市里吗?看望过你哥吗?和你们有过节吗?”
明朗摇头:“早就和他们没有联系了。”
如果不是报复明家兄弟,恐怕是冲我来的。毕竟照片里另一个人是自己。冯禧暗暗思忖,带明朗去魏承岚办公室。
魏承岚对着桌上一堆最新的报告发愁,丧气的样子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
“现在情况怎么样。”冯禧将魏承岚推过来的几张报告拿起来看。
魏承岚顾忌地朝明朗看去。
明朗鼓足勇气:“没事的魏医生,你说吧。”
魏承岚坦言:“本来可以坚持到明年年初手术都不成问题,但现在他的状况急转直下,求生欲很低,我们已经不能确定他到底能坚持多久,是两个月?还是一个月?”
冯禧:“海市那边怎么说。”
“我中午联系过了,可能有点困难,家属那边表示必须等没了生命体征才可以取肾。”魏承岚说,“我有请他们再做做家属的工作,不过现在还没消息。”
“你上次过来是什么时候?”冯禧忽然问明朗。
“三天前。”
“今天发生了什么?”魏承岚还不知道。
明朗自责地低下头。
“这边辛苦你盯着。”冯禧不看报告了,他相信魏承岚的判断,“我去一下监控室。”
普通病房二十四小时不设探病门槛,除特殊情况。明游的手机密码除他自己无人知道。碍于身体关系,明游平日里不会下楼。
现在只有从监控上下手。
“知道是谁又能怎么样,我哥哥他…”明朗情绪低落。
“这话就错了。被欺负必须还回去,没有吃闷亏的道理。”冯禧嗓音冷冷的,“不管是谁,总要让他付出点代价。”
普通病房里是没有监控的,只有ICU和走廊、护士站有。
“要三天?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活!”负责监控的人说,“我马上下班了。”
“麻烦你。”明朗塞两包香烟。
“你真是为难我了。”那人叹气,“我晚点回家吧,这就给你们调监控。”
明朗:“谢谢。”
“倒着查。”冯禧说,“先看昨天,再看前天。”
“他是凌晨两点多发消息叫我来的,今天的不看?”明朗小声问。
冯禧拉了一把椅子放自己旁边,等明朗坐下才解释:“当一个人得知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后,心态会有三个阶段的变化。一,质疑。二,否定。三,求证。你哥的消息情绪稳定,这是想要求证的阶段。每个人处理情绪的时间长短不一样,你说你哥心思细腻,大家也都说他性格开朗,所以我推断事情应该发生在昨天中午至下午。当然这不是百分百肯定。”
明朗觉得有道理。
现在他脑子很乱,他害怕不知道哪一秒就会听到哥哥的坏消息。
由于长时间神经紧绷,造成他的大脑皮层过于疲惫,不过看了一个多小时回放就趴在工作台上睡着了。
冯禧把外套盖在他身上,静音手机回复冯裕刚发来的消息。
明朗醒来时太阳穴很痛,准备和冯禧道歉,却注意到冯禧看的那块屏幕上正显示着一个戴长檐棒球帽的男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时间是11:42。
冯禧几分钟前已经将定格的画面放大,但电梯那儿背光,实在是看不清面容。
“是这个人吗?”明朗急问。
“不知道,但这个时间段里只有他最可疑。”冯禧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名字,却不适合告诉明朗。
“你先回病房。”冯禧说。
明朗请求:“我们再往前看一点吧。”
冯禧揉揉他的头:“你哥醒了,不想看看?”
“真的?”明朗激动跑出监控室,发现男人没有跟出来,他又跑回去,“冯…冯禧?”
这是他第一次叫全名。
冯禧仍坐在椅子里,没回头,微微侧过脸,温和地说:“我就不过去了。”
作为照片当事人之一,去了怕是会让明游情绪激动,更不利于身体健康。
明朗明白,对他鞠了一躬:“谢谢。”
还是很见外啊,冯禧苦笑。
-
连着阴雨天。
昨晚在医院陪明朗开导明游待到半夜两三点,直到明游相信了事情经过,冯裕才拍屁股滚蛋。
她早上没醒得来,快九点才从女朋友被窝里爬起来洗漱。
这会儿她刚进诊所还没坐下,就被昨晚同样两三点离开医院的男人叫去了办公室。
冯禧:“有件事要你去办。”
“行。”她心说我上辈子肯定欠你和明朗的。
“你去一趟M市…”
冯裕险被奶茶里的珍珠呛住,表情懵逼:“我以为你会给我一笔钱让我去海市找家属协商。”
“办好了M市的事,你再去海市。”冯禧推给她一张银行卡,显然已有这个打算。
“这样才是我认识的有血有肉的冯禧。”冯裕意味深长地收下银行卡,“去M市做什么?”
冯禧说:“你跑一趟交通大学,问清楚上个月刚退休的成禾教授现在住在哪。你去找他,把他带过来。”
“他凭什么跟我走?”冯裕直觉和毕业于M市交通大学的付一声有关。
冯禧笑不达眼底:“你就说你知道付一声在哪,不出意外他会跟你来的。”
“行。”冯裕示意奶茶,“喝完这个再走。”
“还有…”冯禧想起什么神色古怪,“成禾男女不忌,非常好色,你自己注意。”
“…我真是你亲妹。”冯裕咬牙走人。
她一出去就见一个小麦色皮肤的高个男人推门进来。
手里的黑色雨伞往下滴着水。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男人非常眼熟。
“见鬼。”她直接吐槽。
奥斯丁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倨傲地把雨伞往她面前一送。
冯裕被迫拿住:“Shit!”
奥斯丁头不回地比了根中指给她。
“好久不见,冯。”奥斯丁走进男人的办公室,坐进椅子里懒散地翘起腿,人比前段时间意气风发许多。
“没吃补药了?”冯禧问。
“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谢谢你的提醒。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所以——”奥斯丁拖长了音调,“我决定报答你。”
冯禧一顿,缓缓吐出一个单音节:“哦?”
“我今早下飞机后去了医院,见到了明朗,还抽血了。”奥斯丁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的针眼,语气笃定:“我觉得我有资格和你谈一笔新的交易。你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