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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夜半谁惊了谁的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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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霓虹灯的傍晚暗下来的太早,没有娱乐项目,没有人聊天,又不想干活,且始终不敢出去找人实验的咘嗒,此时正窝在卧室,泡在自己装好水的大澡盆里泡澡。
恒定水温泡澡的快乐,她可算是体会到了。水面上飘着她一时兴起从院子花圃里揪来的花瓣——是的,很可惜,她并不能让花瓣直接飞进澡盆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世界还是唯物的。
嗯,这对于世界观快碎成块的咘嗒而言是件好事。
她泡着水,一边轻声哼着“我爱洗澡,皮肤好好”的洗脑小调,一边怀念过去的泡泡浴,和水面晃荡的小黄鸭。这都是她想唯心也唯不出来的遥远的梦……
烛光隔着屏风随着气流而摇曳,窗外是呼啸的风声。
今夜似乎是有雨,从下午开始天就一直阴着。
没了方便的天气预报,咘嗒只能祈祷这场雨别下的太大,别把自家的林间小路下成泥泞沼泽。光看着就不是很好打扫的样子。
当自己的独栋别墅需要自己打扫的时候,绝对是极大的负担。——咘嗒
“哐咚!”一声细微,但在寂静中格外显…耳的声音突然响起,似乎是金属和其他什么重物猛然落地。而且距离房间不太远。
咘嗒呼吸一紧。
七天来,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房子有外人入侵的情况……
“沙沙沙……”
细密的沙沙声骤然而起,咘嗒皱眉:是雨声?还是脚步靠近的声音?
有一瞬间咘嗒想起身熄灯掩耳盗铃,但是她距离蜡烛隔着一面屏风,而蜡烛就放在窗边的高脚桌架上,窗外,就是声音发出的位置。
她顿时熄了想法,随即圆瞳一转,轻巧抬手,把屏风旁架子上的澡巾取下来裹上,抬脚出盆,胡乱抹了水,匆匆把深衣交叠用胳膊夹住,再把澡巾裹在外面,迅速蹲在了澡盆后方。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门“吱”的一声被打开,外面呼呼的风声带着一股寒意进了屋子。
咘嗒没忍住,细微的吞咽了一下。攥紧了澡巾,按住胸口,调缓呼吸。
门外的人似乎是进来了,还顺手关了门。因为背光,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房里还有其他人,径直向蜡烛——也就是屏风旁边走过去,而且脚步略有迟疑,一步比一步慢。
咘嗒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一声声急促的游戏音效“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很可惜,哪怕“房本”上写着自己的名字,但柯簿妲还是没有拥有一间合法房子的觉悟。
她本可以在对方进来之前就大声喝止,然而……她怂。害怕对方会听声辨位,反而暴露了位置。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轻微的发出气音。
吓得咘嗒直接用冰凉的手掌捂住口鼻憋住了呼吸。谁知道,她的手和脸接触这点子摩擦的声音都会被这寂静的夜无限放大……
“谁?”对方警惕且凶悍的青年男性声音更刺激了咘嗒的神经。
电光火石之间——
让他出去!!——咘嗒疯狂祈祷。
——然而没卵用。
“你自己出来还是我直接动手?”对方的耐心似乎不太好,声音越发凶厉。
呜……
咘嗒心里的哀嚎恰似老火车鸣笛。
她不是没想到用“能力”反抗,但是,这会儿她又有屋主的觉悟了——她不想直接烧了房子,又没想到其他不破坏房子、还达到制住对方行动的法子。
就在她颤颤巍巍心里决战完毕刚想出声的时候,对方耐心告罄,“歘——”屏风破裂,“嗵!”澡盆被戳个洞穿,吓的她一个脚滑坐在了地上,声带随着身子颤抖半天连声音也没能发出来。
背着颤颤巍巍的烛光,她直愣愣的看着对方拿着一杆长枪,一身流畅的圆领短打,披着一头半长的卷毛,一张青涩然而已有些棱角的小俊脸从冷厉的板着到错愕,再到惊慌尴尬,然后那对粗厚眉毛下那双反差极大的鹿眼狂颤着睫毛,猛收兵器的动作甚至带倒了一米五高、半满水状态的水桶,急步后退,抄起蜡烛就扭身拐到书房去了。
他对这里很熟?
咘嗒不合时宜的冒出这个想法。
这三连独栋正中的厅堂和后方左右的书房和卧室都是两两相连,又单独有门的。但书房和卧室的门是略矮暗门,需要抽、扭一下遮挡住暗门的画轴顶轴的轴栓才能开门,因为画轴顶部将近两米,差“亿”点一米七的她还得踮着脚尖才能够到。咘嗒还是研究了好几分钟才发现的。
思路回转,她低头看看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深衣,微微有些松散但是绝对挡得住全部春光的澡巾以及……自己刚才因暴露在空气中而又冷又麻,不争气的发抖到脚滑的半截大腿再加小腿和jiojio——约等于穿了个加长打底配男友款长袖。
嘶,莫非这装束对个别克己复礼的古代人而言,可能还是有点“刺激”了?……不是吗?
那边门后传来那青年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快把衣服穿好!我有话要问你!”
“我才有话要问你呢!”隔着一扇门,咘嗒猛然雄起,仿佛回到了隔着网线和对家对线的时候,“你这是私闯民宅!你还……你还……偷看我洗澡!你个臭流氓!”咳,理性角度说,主观意愿和客观现实都不符合,罪名不成立。
“谁偷看你?这本是我的宅院!你——”对方急促的话还没说完,咘嗒恼了,大声喊:“是我的房子!!!房本上有我的名字!!我一直住在这里的好吗!!”
喊完,咘嗒才突然意识到,这个她从邻居口中得知的“一直”,到底是多久呢?但吵架期间,降智debuff上线,她立即随手抄起一块名为“反正我来的以后确实‘一直’住在这里,我没错”的砖把逻辑漏洞补上,继续恢复炸毛状态。
“这……”对方卡了壳,他沉默了两秒,又低声嘀咕:“不应该啊,我确实没认错地方,门口还有标记呢。”
“就是你认错了!你私闯民宅!你还乘我洗澡偷袭我!我都要吓死了!”咘嗒听对方泄了气,自己就更气焰嚣张,“你还戳我屏风戳我澡盆!你赔我屏风!赔我澡盆!还要补偿我精神损失费!要十两——不!五十、一百两银子才行!!”刚才的记忆复苏,对方穿的衣服虽然收束干练略显朴素,但好像是新款纹样的织缎锦,手上长枪的枪剑三棱样式也不是这里寻常能看到的,枪缨流苏的饱满程度和质地似乎也是很有考究的。
就算仅仅在这里生活了七天、见识十分有限的咘嗒也能看出来。
这是富人打扮哪~
这不狠狠敲一通竹杠,怎么好意思呢?说不定就攒够离“家”出走的钱了呢!梦想总是要有的嘛!
被压下的念头里,咘嗒隐约忽略着自己没有找到地契而这个世界可能并不是土地国家所有制所以房子的归属权可能真的不完全是自己的这个问题。
对方似乎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有些泄气地说:“你先整理好,出来再说。”
咘嗒没有乘胜追击,因为她确实挺冷的。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没了烛火的卧房更显得昏暗。
咘嗒不晓得那个人为什么要拿走她的蜡烛,她只能小声骂骂咧咧,摸着黑找衣服穿。还好位置她都记得,不至于左脚绊右脚平地摔一跤。
但是——被洞穿的浴盆撒了一地水,石砖地板变得格外“脚滑”。
“咚!”“嘶…”咘嗒为了不摔跤,抬手支撑的时候,胳膊磕到了墙上,还撞到了麻筋。
她忍着痛伸脚试探了半天才找到鞋。布鞋湿透了,她不太想穿,又没有其他选择,只好光脚走到床边去,从高脚床的底下伸手够底下的干鞋,起来的时候又“噔”的一声,在床帘隔板上撞到了脑袋。
她狠狠揉了揉脑袋,深吸一口气,憋住,擦干脚,穿上鞋,把衣服整理整齐。本还想收拾收拾这一地水的,奈何没有拖把,她暂时也没有做一个拖把的心情。干脆气呼呼的把抹布往地上一贯,踢着抹布走到了连着书房的暗门,打开门,怒气冲冲的瞪向对方——
准备好迎接雷霆风暴了吗!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