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红幡招心 ...
-
“其实你也没那么难相处吗？”米卉坐在床上，两只手向后撑着自己，歪着脑袋和正在柜子里找被单的苍苍说话，“荀善佑说你跟块石头一样，表面好像捂热了，可是过一会儿马上就冷冰冰了，不过我觉得你不错啊！”
“你感觉错了！”苍苍头也不回地说道，基本上跟她接触过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她也从来不否认。
“你还真直接，感觉哪有什么对和错的，我说你不错那就是不错！”
米卉还是坚持她的看法，在她看来，苍苍不就是不怎么爱说话嘛，不就是不笑不哭嘛，有什么的，她认识的那个人，也可以保持不笑不哭不说话……好几个月，过了那一阵子，他的话可以比谁都多，笑地也可以比谁都灿烂，情感丰富到可以为了踩死一只蚂蚁而眼泪成灾。
苍苍可能就是把那个人的好几个月变成了好几年而已吧，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米卉相信总有一天她也是会变得有血有肉的。
苍苍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难得地换了个话题，“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就像米卉觉得苍苍只是性格淡了一些，其实人还不错一样，苍苍对米卉的感觉好像也不赖。
“借酒浇愁，花钱买醉呗，还能为了什么！”米卉坦白地承认道。
“有用？”苍苍已经找了床新的被单出来，递给米卉，自己也躺在了床上。
“有用啊，你看我现在多精神啊！”米卉高声说道，可是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像她这样的人是很难掩饰自己的情绪的，喜怒哀乐都会呈现在脸上，说谎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可是这样的人也总喜欢掩耳盗铃。
苍苍没有再问，揭露别人的心事不是她的专长，她对米卉的感觉不错，可是她们毕竟还不算熟，伸手打算关灯，却被米卉出言制止了。
“这个上锁的小盒子是干嘛的？”米卉从自己那边的床头柜里掏出了一个‘斑驳陆离’的小盒子，“哪个垃圾堆里掏回来的？”
垃圾堆里？！掏回来的？！
苍苍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皮原来薄如蝉翼，虽未红到熟透，可也难得地出现了胭脂水样红晕。
米卉手里的那个小盒子具体的名字叫黄杨木填漆金戗金梅花古董盒，只可惜，这是个赝品，而这个赝品正是苍苍这个冤大头去买回来的。
差不多半年前的某一天，苍苍一大早起来就发现房子“闹鬼了”——整个公寓但凡明显的角落，都系了长红布条，所有的布条上无外乎这么一句话：
今天我生日，送我礼物！ 佑
前几年曾播过一部爱国电视剧《红幡》——女主角在电视剧最后乘坐小舟游荡在西塘的流水之上，漫山遍野都是她为男主角张挂的红幡，最终男主角就是在这些红幡的招徕之下平安回到故里，与女主团聚。
前段时间在某个台重播的时候，荀善佑恰好看到了这最后一个场景，半真半假地问苍苍说：“你说这红幡真有那么神乎吗？要真有，我也去挂个漫山遍野给你，连魂都能招回来，我就不信招不回你这颗飘忽不定的心。”
苍苍的回答总是极煞风景的，“幡是招死人用的！”意思就是，等我死了，你再招不迟。
可是苍苍没想到，当日的一句玩笑话，荀善佑竟然真地付诸实践了，只是不是当初设想的漫山遍野，红幡被红布条取代了，目的也只是为了提个卑微的请求。
就冲着他半夜三更不睡觉，就为了制造这个‘壮观’的场面，苍苍最后还是很认真地为他买了生日礼物。偏偏她从来就没有送人礼物的经验，更别说，还是送给一个男人。
衬衫，领带，手表，钱包，袖扣……这些东西，好像都适合，又好像没一个适合。
苍苍从一大早就开始坐上了环城公交车，车上的乘客换了一拨又一拨，唯独她霸占着靠窗的一个位置，一直从太阳讪讪地滚上地平线，到它慵懒地当空悬挂，最后苍苍终于在一个人烟稀少的站点附近下了，走进了一家古董店。
荀善佑的书房有个八角形的多宝格，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带件古董回来摆上去。
也不知道是真正对此钟爱至极，还是仅仅只是为了显摆显摆，好在亲朋好友中间挣个脸面。但是不管出于哪种原因，送古董总不会错。
可是苍苍哪里能‘对付’得了这些少则几百年，多则几千年之前的东西，看着都是老的，摸着都是糙的，听着没一个不好的，价格也没一个不高的。
最后，那黄杨木填漆金戗金梅花古董盒，是她实在招架不住老板的三寸不烂之舌，已经云里雾里的时候，瞎眼随手一指得来的。
结果，当她把自己转悠了大半个城市，唰唰唰去了她好些钱买回来的东西送给荀善佑的时候，才知道这东西的价格连她所花价钱的十分之一都不用，彻头彻尾就是一个赝品。
那个不知道算珍藏还是算做炫耀的资本的多宝格上，自然就不会有它的一席之地。
确切点说，自从那天送出去之后，苍苍就再没见过它。想来也是，一个粗制滥造的赝品，是连观赏价值都没有的，更别提珍藏或者是炫耀了。
苍苍想，可能荀善佑碍着她的面子，不敢光明正大，只能偷偷地给处理了。
反正她是再也没有过问古董盒的去向，却不想它原来它一直都在，还就在她每天睡觉的地方。
不过这也不知怎么的，就多了一把小锁，对这把锁，苍苍也觉得有些眼熟，好像以前是在荀善佑的多宝格上呆过的，如今竟然也没落到来‘守护’这样一个‘垃圾堆里淘来的’。
“想不想看看？”米卉诱惑道，顺势拎在耳边晃了几下，什么声响都听不到，这更增添了她窥秘的想法。
“他既然锁上了，应该是不希望别人看里面的东西！”苍苍肯定地说道。
“就这么个小盒子能装下什么啊，这里面要真有惊天秘密他也不会就弄这么把破锁锁着！”米卉继续说服道，“要是看到不该看的，我立马就放回去！”米
卉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坏坏地想着，最好能让她抓到荀善佑的‘把柄’，没准是她背着苍苍和其他女人偷情的照片，她倒要看看他会怎么解释。
这人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就是偷情也应该是背着她偷情，怎么反倒成了背着苍苍偷情。
米卉的心里已经被这个小小的念头喜地找不着边了，脸上居然还能保持着一本正经地表情，这对她还真是不小的考验。
苍苍可能也觉得她说地不无道理，也就没再拦着，任由米卉去折腾。
米卉将头上夹着的一个发夹拿下来，苍苍之前在给她洗澡的时候一点也没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鱼形的小夹子，现在才发现这东西内有乾坤，鱼肚里居然藏着一把小钥匙。
米卉用那把钥匙轻轻一试，盒子上的锁竟然真的就被她打开了，“我一个朋友送我的，我还是第一次用，没想到还真挺有用。”
米卉所说的第一次，是指第一次用它开锁，戴的次数只怕是怎么都算不清了吧。
“我还以为荀善佑这家伙藏了什么宝贝呢，白高兴了一场，全是你的照片。那他锁什么呀，直接放大了挂在卧室里不是更好！诶，这是你什么时候拍的？”
苍苍对盒子里的东西没兴趣，而且她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好，所以也没去理会米卉，可是米卉的问话却不得不让她注意。
她接过米卉手里的照片，看了一下照片上的人，不由地呆住了，照片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两弯略厚的柳叶眉，厚薄适中的嘴唇，精致的瓜子脸。
“哇塞，这张拍地不错，果然啊，不是每个女人都适合穿旗袍的，我要穿这些东西那就是糟蹋，穿你身上怎么就怎么看怎么顺眼呢！”米卉拿着其中的一张啧啧赞叹道。
苍苍看了一眼米卉正在评论的那张照片，还是同样一个人，只是服装换成了黑底红蔷薇花纹的凤尾长旗袍，苍苍确信自己并没有眼花。
黑底上绽放着妖艳的红蔷薇，凤尾长旗袍将照片的主角衬托地益发曲线分明，松绾的发髻无意散落的一缕青丝，愈发显出妩媚，托在抄手游廊之上的香腮，诱地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侧首半回眸，汪汪的一双眼睛里，却有着水莲花般的温柔，顿时将那只愿拥之入怀的心思打了个支离破碎，却依旧沉迷此种，如痴如醉。
米小卉盯着这张照片，良久才回过神来，“我要是男人，我也愿意娶你，嘿嘿，光看着就饱了！这家照相馆的怀旧气氛渲染地真不是一般地好啊……”
而苍苍根本就没有注意听米卉的话，那件扎眼的旗袍，她再熟悉不过，和白三絮到死都没有忘记的那件一模一样。
而那张被米卉当成是自己的脸，就是挫骨扬灰了，苍苍都照样知道哪里是头哪里是脚，因为那人不是别人，就是她的母亲郁丛嫣。
也不是那个照相馆的怀旧气氛浓厚，是这照片本来就有些年代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红幡招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