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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妖精初现(1改) ...

  •   “With this hand, I will lift your sorrows. Your cup will never empty, for I will be your wine. With this candle, I’ll light your way in darkness. With this ring, I ask you to be mine.”

      郁苍苍刚一踏入荀善佑和米卉的结婚场地的时候,就正好听到这样一段不伦不类的结婚誓词,而不是“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足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忧伤或喜乐,我都将深爱着你,对你忠实,直到天长地久……”。

      她记得这是《僵尸新娘》里的那段誓词,男主角维克特误将结婚戒指套在了人手形状的树枝上,从而邂逅了僵尸新娘艾米丽,然而他始终对自己的未婚妻维多利亚念念不忘,虽然最后因为被艾米丽感动打算娶她为妻。可是在回阳间告别的时候艾,米丽终究是不忍心拆散一对有情人,放弃了维克特,并且为他挡刀之后化成了千万只蝴蝶……

      其实郁苍苍的位置根本就不足以让她将他们所有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就算是有,那也肯定是支离破碎的。可是她却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不伦不类”出自哪里,甚至连故事情节都能记个大概。

      一年前的她,除了能勉勉强强地认识几个英文单词,磕磕绊绊编出一篇文章,用精神病学上的专用名词,就是“语词杂拌”,前一句可能还在感慨人生,后一句就开始议论今天的天气了。

      如今的她却能毫不费力地啃下英文原著,对于英文原版电影里的字幕完全可以视而不见。

      “郁苍苍,你这人怎么总是这么会糟蹋自己啊,你就觉得我这辈子该你的是不是?胃穿孔!用眼过度!我告诉你,你要真瞎了,我发誓,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立马就会把你丢马路上去,谁稀罕谁捡去!张嘴!”

      她不太记得当时林觉非一边不情不愿地喂她喝粥,一边还不忘吓唬她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应该说是不知道更确切些,因为那个时候,她完全就是一个“瞎子”,眼睛上缠了厚厚的纱布,眼睑稍微一扯动好像都会蹭掉一层皮一般,针扎着疼。

      连续两个多星期,不眠不休地对着一本英文小说,逐字逐句地翻译,渴了咖啡,饿了泡面,大多数时候却是连渴和饿都能忘记的。

      等她译完,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该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直接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而她清醒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之后的日子里他还煞有其事地给她制定过作息时间条例,例如晚上最晚不能超过12点,早上不能早于7点起床。

      她也真的有按条按章地执行了,倒不是真得怕他会对她怎么样,丢马路上?又不是没被丢过,不过是再将历史重播一遍,他该知道这样的吓唬对她从来都没什么用。

      她执行只是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自己还不能倒下……

      一迭声的口哨声,起哄声将她的思绪拉回了婚礼现场,好像是宣誓已经结束,一对新人应众位亲朋的请求,表演了一个缠绵的深吻,之后原本围拢的宾客也开始四散而去。

      仪式过后就是一场大的PARTY,所以原本该在教堂里举行的仪式直接放在了这幢欧式风格的别墅里,是新娘米卉的嫁妆之一。

      “这个现场布置地挺不错的啊,不知道是请地哪家婚庆公司,下次我和我男朋友办事的时候也去找这家,一辈子就那么一次,逼着他割血卖肉也得让我小小的满足一下……”

      “割血卖肉?十个他割血卖肉估计也满足不了你这点‘小小的’的虚荣心!”

      苍苍顺手从经过的侍者手里接过一杯香槟,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眉稍一丝异色一闪而过,不由地低头细看杯中之物。

      只见一片细薄的香橙恬恬静静地仰在最上层,新鲜的汁肉娇嫩地好似个勾人心魄的女郎,非得搅地饮者胃里那点酸溜溜的液体倾巢而出不可。

      侧贴着杯底的食指指腹开始渐渐地攀上丝丝凉意,细细一揩杯身,竟还能察觉到它的微微“汗意”,而刚才入嘴的那一口,好似不单单只掺了香橙汁。

      原本以为只是一杯普普通通的香槟,却不想竟是调和了香橙、菠萝和柠檬的碎冰朗姆酒。而旁边那两个女人的谈话恰好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她的耳里。

      “听说这场婚礼是米大千金亲自操刀的,她身上那件前短后长的小拖尾婚纱注意到了没有?都是人家自个设计的,你得有多少个男友割血卖肉才能赶上这的一个边边角角!”

      “而且再奢华的婚礼也得要主角配得上才行啊,人家男才女貌,男福女贵的,办到这个规格算是‘恰恰当当’,稍差点就是寒碜了,像我们这样的老老实实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比较实际,眼红人家只会让自己心里滲地慌……”

      极尽讽刺自嘲的话语,却也最是实实在在。

      一个是本市餐饮业的两大龙头之一的米氏集团的独生女,而另一个则是近几年来备受餐饮界关注的一股新生力量,多光鲜亮丽的身份啊,“天作之合”只怕都羞于形容了。

      环顾四周,随便拎一个只怕都是非富即贵的,仔细辨认一下,连小有名气的明星都不在少数,记者的身影就更不用长篇累牍了。

      这样的场面恐怕就不单单是为着这司空见惯的联姻了,大部分人应该都是估摸着这联姻应该是预示着餐饮界即将要变天了。

      和嘉木一样,米氏从来都不乏审时度势紧着巴结赶着抱大腿的人,这样的场合只不过是更加名正言顺而已。

      对这样的结果应该早已是烂熟于心,从小生活在这个圈子里,没吃过猪肉,跑的猪总应该是见过不少了,米卉不会不知道这与其说是一场婚礼,还不如说是变相地作秀,却依旧愿意花费心思策划婚礼,一杯朗姆酒尚且如此,其他的可想而知。

      苍苍从拱门进来的时候,刚好有工作人员推着摆着结婚蛋糕的餐车进来,四层单粉色方状蛋糕,五朵糖霜手工制作的木兰花绽放其上,随着推车轻轻地移动,竟能恍惚给人迎风料峭的感觉,帯着几分娇俏可人,将单色糕体点缀地愈发清雅浪漫。

      单看这朗姆酒和结婚蛋糕,郁苍苍竟有些好奇米卉究竟是怎样的人?

      不过,好奇也不过一瞬,她不觉得她需要花时间在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

      和大多数人一样,她也不过是拿这场婚礼当契机,一个真正的戏子在乎的应该是自己的演出是否能够成功,而不是纠结于唱戏的地方是琼楼玉宇还是修罗地狱。

      她已经化好装,换好了戏服,只等着找到这场戏的另一主角,她便鸣锣开唱。

      从她进门开始,虽然一直都隐在人不多的地方,可是她的眼睛却时刻都不忘在在场的宾客身上逡巡。

      可是不知真的是因为今天的宾客人数过多,还是她眼神不佳,始终都无所收获。

      “怎么样?有没有新郎结婚了,新娘不是我的感觉啊?”

      不知何时,郁苍苍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浓密的眉毛一侧被微斜在前额的发梢遮住了,所以一并的将那一侧的习惯都给掩住了,每次他这么戏谑人的时候,那一侧的的眉梢总会不自觉的跳动一下。

      有些女人对他这种习惯很受用,可是郁苍苍一向觉得这是他轻佻的表现。

      偏偏有人天生就有轻佻的资本,比如他,浓密的眉毛下更是有双好似拘满忧愁的眼睛,他的眼睛和略宽的下巴比起来算是偏小的,也正因为这一偏小更显得那眼里的湿意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溢出来。

      如此女性化的一个现象竟也没让他的风采丧失分毫,再加上微勾的俊挺鼻子,厚薄适中的嘴唇,归根结底就一个词,祸害。

      常有人说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是当新娘的时候,那有没有人研究过男人呢?男人又是在什么时候最迷人?不知道是不是在当新郎的时候,起码今天这个过来搭讪的新郎荀善佑就比平时的他还要迷人。

      只是可惜了,这样的迷人并不一定对所有的女人都有用。郁苍苍只听声音就能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可是她没搭腔,毫无意义的问题有搭腔的必要吗?继续不紧不慢地打量着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孔。

      不知是天性使然,还是这一年的时间林觉非已经完全被她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磨地毫无心性。

      他怀疑自己面对郁苍苍的时候,已经有种封建社会里的巴结主子的下人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奴性了,哪怕主子一不高兴给一耳刮子,还生怕主子不够尽兴,把另一边完好无损的脸颊奉上去再挨一下,归根结底又是一个词,犯贱!

      荀善佑自顾自灌了一口杯中之物,迈了几步和郁苍苍并排站在喷泉池边,“不用找了,他没来!”

      这句话的效果显然比之前那句好上许多,起码话音刚落他就收到了郁苍苍投来的疑问的眼神,虽然她是背光而立的,并不能完全看清她眼睛里的情绪,可是依他对她的了解,除了疑问之外更多的应该是质问。

      他也不以为杵,自从认识郁苍苍之后,他向来信奉,只要有表情,无论喜怒哀乐都不算恐怖,因为无论哪种表情都好过行尸走肉!

      所以他依旧只是噙着笑,她的态度好像一点也没影响到他的情绪一样,作势耸了耸肩,“我只说过我给他发过请柬,可我没说他一定来啊!”

      郁苍苍的反应可远比他来地直接,没来?那就是独角戏,她还不会!所以她很干脆地卸妆下台,既然不唱戏,流连在舞台做什么。

      可是不待她转身,荀善佑已经牢牢地拽住了她的手臂,阻止她进一步的行动,依旧是嬉皮笑脸的。

      “他只是还没来,并不是不来嘛,有点耐心,再等等!最多半个小时,到时候要是还没见到人你再走也不迟。今天好歹也是我的大好日子,你没送礼来就算了,连句祝福的话都没有……”

      “恭喜!”简单利索的两个字活生生地将荀善佑即将脱口而出的长篇大论堵了回去,冰冰凉凉的,轻,却掷地有声。

      我当初要是捡了条狗,养上一年,估计现在都能为我出生入死,火里来水里去了,怎么这个女人养了一年。结果却是要我生里来死里去的。

      荀善佑没机会说出口的话全化作了腹诽。而这样的腹诽出现地频率似乎是越来越频繁了。

      于是,他又发现了一件事情,自从碰到郁苍苍之后,他除了有奴性之外,偶尔还会扮演怨妇的角色。

      恰在此时,现场伴奏乐队开始以他们的方式“邀请”在场的宾朋滑入舞池。喷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退场,原本它所占据的那块地方一个圆形的舞池正静静地浮出水面。

      与此同时,四处分布的装饰灯都齐齐地掉转了方向,以光束为线,织就一密密匝匝的网,将舞池严严实实地包围在其中,随着舞池一起浮出来的四条通道,早有工作人员在第一时间将预备好的蜡烛按照一定的间隔摆放好,然后在外面套上一个镂空的灯套,上面绘制着各式各样的图案,而最多的就是同样出现在结婚蛋糕上的木兰花。

      “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您共舞啊!”荀善佑半屈着腰,左手抄在后方,右手向郁苍苍伸着,将邀舞的姿势做了个十足。

      虽然她口头上没说,不过没有硬性离开就表示她是认同了他的话的,她会在等半个小时。

      “你的第一支舞应该留给你的新娘!”一贯的言简意赅,一样的冰冷语气。

      可是连她自己似乎都没注意到,她的口气里隐隐地带着些嫌恶,就像之前她突然就有一瞬好奇米卉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一样。

      在她的潜意识里,一个女人愿意将只是个仪式的婚礼做到这般精细,那个男人不管对她是怎样的一种感情,起码是应该给予她表面的尊重的,而不是明目张胆地搂着另一个女人,当众给她难堪。

      不过,这些都只存在于苍苍的潜意识里,而她的潜意识却是在很久以前就被上了锁了,而钥匙不知道被落在了哪个角落里。

      “你不会是怕了吧?怕明天会上头版头条,那不是更好,没准他还能在报纸上看到你!是要继续在这里站着等他出现,还是跟我进去?”

      舞池和乐队的盛情邀请仿若遭到了狠狠的拒绝,虽有一些人开始摩拳擦掌打算一展风采,可是主角还未出场,就又都堵在通道口,不敢造次。

      而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翘首以盼的男主角正在等女主角之外的一个女人的答复,女主角则是彻底地没了踪影。

      最终,郁苍苍还是选择了和他共入舞池这个选项。当那些记者举起相机准备拍下新人领舞这一场景时,却意外地方向女主角被“偷梁换柱”了。

      一袭曳地抹胸礼服,纯白的衬里,纯色的黑纱在胸口和腰部叠绣,腰部以下部分覆了一层点缀着几何图案的黑纱,裙摆用的是黑色的蕾丝。

      斜斜的直刘海,及腰的长大卷,两弯略厚的柳叶眉,而眉毛以下的脸部特征再也不曾有记者亲见了,因为自从她进入舞池之后就一直低着头,或者是被荀善佑挡住了拍不到。

      就算如此,这群记者还是会毫不吝啬地用“顾盼生姿”,“倾城倾国”等词语来形容这个神秘的女人。

      大家好像都忘记了这首《At last》本该是专属于新郎和新娘的,忘记了这朵静夜里突然绽放的黑玫瑰现在是在喧宾夺主,鸠占鹊巢。

      而置身事中的两个人仿若在周身布下了结界,将那些惊叹的,不解一概屏蔽了。

      “你真美!”荀善佑由衷地说到,他的声音一直都是带点沙哑的,加上此时的他刻意压低了些,又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听着倒有几分不大真实。

      可是郁苍苍却仍旧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或是他的脚尖,倒像是初学者担心自己不留神就会将右脚迈成了左脚。

      荀善佑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懊恼着自己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郁苍苍自从那次没命地折腾自己的眼睛两星期之后,虽然是经过治疗了,可终究是落下了病根。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督促她要爱惜眼睛,谁知道她是不是经常背着他“挑灯夜读”,而且这种概率绝对是接近百分之九十九的,反正此后,一旦强光刺激,她的眼睛就会变得涩痛,这个舞池现在刚好就是全场光源最盛的地方。

      “闭上眼睛,我带着你!”荀善佑的口气带点疼惜,还是用了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可却有些不容拒绝的意味。

      郁苍苍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她的长发随着节奏不断旋转时,总有那么几缕会抚过他的脸颊,痒痒的,带着一股莫名的清香,有点像小时候院子里种的那株丁香下过雨之后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气味。

      明显地感觉到她虽然是紧闭着双眼的,可是眼睫不安地翕动着,握着的双手虽然很难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可他还是敏锐地发现其实是比之前紧了的,她只是靠着自己的感觉在和着节奏,而没有放任自己任由他带着。

      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学会相信人!荀善佑的声音压的更加的低了,更像是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她试图靠自己跟节奏的时候有没有分神听到。

      “亲爱的,我可是幸不辱命把人给带来了,我们这两个不相干的人好像该哪凉快哪呆着去了!”一个甜美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独舞,音乐也恰好在此时歇了,酝酿着下一个舞曲。苍苍甫一睁眼就看到舞池里多了一男一女。

      那女的一双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着,惹地翘卷着的睫毛跟着扑闪扑闪的,裂开的双唇和鼻根勾勒出一个完美的三角,晕开在脸上的笑意衬地她微塌的鼻子都变得生动起来。

      和郁苍苍相比,她自然算不上有多少艳丽,可是她绝对是那种让人一看就想亲近的人,怎么说呢,应该算是舒服吧,而她就是让苍苍破天荒地产生过好奇情绪的米卉,也就是今晚名义上的女主角。

      和米卉一起的那个男的,郁苍苍几乎可以说是将他的容貌烂熟于心了,因为他就是苍苍一直等到现在的那个人,“嘉木”的董事长林伟仪的儿子林觉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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