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众里寻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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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南粤族被灭族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棘狎域。这个最近两年刚刚崛起的小族群，也不知得罪了什么大人物，竟然被毫无声息的屠戮殆尽。没有人知道是谁动的手，也没什么人在乎，毕竟在棘狎域里，这种事情再平常不过了。
垣珩刚踏入青王宫，整个人便倒在萧戍身上不省人事。
他这一病，便是将近半年。
路辰一如既往的骂骂咧咧，被萧戍拖到垣珩的寝殿，心想老子刚把你治好，你就又给我病倒了，真当老子一天天闲的吗？可是一看到垣珩病的这个惨样，听了萧戍道出前因后果，路辰也叹了口气，骂不出来了。毕竟该听的人现在也昏迷不醒，根本听不到。
这次垣珩病的是真的不轻。路辰用尽了浑身解数，试了不下几十种方法和药谱，才算勉强把垣珩给救过来。路辰每次都说，这种方法要是再不管用，老子就不管了，直接准备后事吧。可是嘴上处处不饶人，还不是试了一种又一种。
垣珩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还是在沧葳谷，洛灵穿着一身红衣，在祭典上向自己招手。她笑得那么甜，仿佛还是那个单纯又快乐的小姑娘。垣莹也在，蹦蹦跳跳的围着自己，开心的叫着哥哥嫂子，叫得自己心里暖暖的。自己正想要走近一步，眼前的人忽然全都不见了。洛灵的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那是月海崖的方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
垣珩回头，看到的却是洛灵跳崖那日的场景。
垣珩心中害怕极了，连忙伸出手，想要拉住洛灵，可自己的手却仿佛被人从身后捆住一般，身后响起了梵长老的声音：“总有一日，待你知道了真相，你会为今日自己所做之事悔恨不已，痛苦终生。”
垣珩感觉自己的心痛得仿佛就要裂开一般。他用力挣脱身后的束缚，伸出手想要拉住缓缓下坠的洛灵，却终究连个衣角也没有碰到。
下一刹，垣珩便在自己寝殿的床上惊声坐起。
路辰和萧戍还在一旁拌嘴，吵着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忽然见垣珩坐起，便什么也顾不上，围到床前。
“少主，您感觉怎么样？”萧戍连忙问道。
“他还能怎么样，醒过来就死不了。”路辰还是那一张臭嘴。
垣珩缓了缓，又躺了回去。原来是梦啊，原来是梦。
垣珩虽然醒了，但是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依旧卧病在床，身体状况也不见好转。萧戍看着着急，天天跑到路辰那里磨他想办法，路辰把手一摊，这是心病，我治不了。
那段时间，垣珩的梦里时常出现洛灵的身影，先是言笑晏晏的样子，最后不知怎的，或满身是血，或满脸泪痕的离自己而去。垣珩时常在半夜喊着洛灵的名字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一个人孤独的坐在寂静的黑暗里，望着窗外高悬的月亮，和那晚在月海崖上同洛灵一起看的那么像。
后来垣珩渐渐可以下地行走，就时常坐在庭院里，望着青王宫里这棵千年桂树。他曾与洛灵约定，有朝一日带她来坎幽城，带她看满城的落英缤纷，带她吃各种桂香的美食。可如今这一切承诺都没有机会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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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萧戍又急匆匆的跑来路辰的殿外，急促的敲门。
路辰不用看就知道，敢这么敲他门的，除了萧戍之外，这青王宫就找不出第二个。这家伙，自从垣珩能下地走路之后，就不怎么来了，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路辰慢悠悠的打开门，门外是萧戍一脸焦急的样子，“阿辰，你去劝劝少主吧。他。。。”
“他怎么了？又寻死觅活了？”路辰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漫不经心的问。
“差不多吧，他想去沧葳谷。”
路辰一听，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说：“这倒的确是个好办法。”
萧戍一听就急了，“什么好办法呀，沧葳谷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少主去了，万一再出什么意外的话。。。”
路辰倒是摇摇头，“心病还需心药医，你家少主敢去沧葳谷，说明他已经有直面过去的勇气了。这病估计也就快好了。”
萧戍还是半信半疑，“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得跟我们一起去，万一少主他有什么状况，你在身边还能帮的上忙。”
路辰本来想拒绝，心想那地方那么远，我才懒得去呢。但是转念一想，一直都只是在书上读到，自己倒当真也想去看看这沧葳谷，便勉强应下了。
垣珩这次只带了萧戍和路辰两个人，没几日便到了沧葳谷的入口。果然如萧戍所说，护谷结界和峰中迷阵都不复存在，进出沧葳谷畅通无阻。
垣珩长吸了一口气，走过这狭窄的入谷山口，眼前豁然开阔，却是一片狼藉。
沧葳谷中，到处都是焦黑的土地，毫无生气，寸草不生。
垣珩走过始无村，曾经熟悉的那些房舍如今只剩骨架，曾经和洛灵一起吃饭的村长家，曾经和洛灵一起做陶人的冶器铺，回忆中的那些点点滴滴都已物是人非。
圣女殿，长老殿，那些他曾经与洛灵一起生活和走过的地方，如今连框架都看不出了。到处都积满了尘土，洛灵种的满院花草，如今都无迹可寻。
再次回到月海崖上，那日的一幕幕仿佛又重新出现在眼前。祭坛之下血族人的哭喊声，灵台旁三位长老的愤怒声，月海崖边洛灵的诀别声，在垣珩脑海里交织重叠。
垣珩掏出怀中的唤身铃。
自从月海崖那日之后，这铃铛便再也没有响过。无论垣珩如何摇动，都再也感知不到另一端铃铛主人的存在了。
垣珩宁愿相信，这铃铛是被洛灵遗失了，也不愿相信她已经不在人世。
“阿戍，你说，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垣珩长长的叹了口气，望向埼川的方向。
“少主。。。”萧戍与垣珩一样亲历了这一切，他能感同身受。不仅是对洛灵，还有垣莹。
路辰则不同，他从入谷开始便表现的万分震惊。他虽未曾见过沧葳谷往昔的景象，萧戍口中的“灭族”二字对他而言也只是个无法具象的形容。可如今见到这满目疮痍的惨象，不禁心生悲悯。
“爷爷死了，洛灵走了，阿莹不见了，血族也消失了。我竟如此傻，自恃精于算计，却始终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萧戍嘴笨，除了跟垣珩共情之外，着实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少主。可也垣珩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路辰。
“若说被人利用，或许我有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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垣珩回头，看向路辰，“什么？”
“老王爷遇害这件事，您还记得当初，我们是如何怀疑到血族身上的吗？”
垣珩略作思考，忽然想到，“你是怀疑，那本《玄女隐世录》有问题？”
路辰点点头，“我们当时唯一的线索就是吸血之法和凤尾花族纹，可偏偏巧就在我们调查时，这本记录血族族纹和术法的书出现在隐市。当时只道是苍天有眼，助我们行事。如今细细想来，这本书出现的时机未免太过巧合，像是有人故意将它送到我们手中。”
垣珩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幕后的黑衣人，当真是谋划深远。从设计薛姚颠覆宁安渡，再到深谙血族秘闻，我和洛灵就曾怀疑，他的下一个目标可能是青玉族。我竟没想到，他对青玉的谋划早在刺杀爷爷的时候便已经布下了，竟还借我的手灭了血族，一石二鸟。”
“若是这样说的话，我们倒是可以从隐市入手，查一查这本《玄女隐世录》的来历，说不定能顺藤摸瓜，可以找到幕后之人的一些线索。”路辰这样说着，心里想的却是，至少给垣珩一个念想，让他不至于再这样沉沦下去。
萧戍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听到路辰提隐市，才主动请缨，“属下回去之后立即去查。”
萧戍这话可不是敷衍，三人回到坎幽城之后，萧戍便立即前往隐市调查。只是这线索少之又少，似乎被人刻意抹掉。
而垣珩则特意去了一趟凤城皇宫，向小皇帝打听洛灵的下落。
“原来，自从我们上次分别之后，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朕虽看出你与洛姑娘绝非普通人，但万万没想到，你们竟是青玉王和血族圣女。只是，洛姑娘的确不曾来皇宫找过我。”
垣珩虽有些失望，但他也早就想到，若洛灵还活着，且不想被自己找到，以她的聪明，定然不会来找小皇帝这个共同的熟人。不过还是抱着一份侥幸，毕竟除了沧葳谷，洛灵生活过最久的地方，便是宁安渡了。
小皇帝见垣珩神色凄迷，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定要相助垣兄，毕竟洛姑娘也是我的朋友和恩人。我会在宁安渡内散布告示，派人寻找。只要洛姑娘在宁安渡现身，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之后的一年多，垣珩他一直没有放弃四处寻找洛灵，从青玉族最北端的雪域高原，到宁安渡最东侧的无尽之海，他仔仔细细的踏遍所过之处的每一个角落，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寻到任何踪迹。
垣珩渐渐变得有些少言寡语，时常对着院中的金桂树独自叹气，自言自语的念叨着：“洛灵，你到底在哪啊。”
萧戍和路辰看在眼里，却也不知从何劝起。
正巧，近日萧戍打听到些关于棘狎域的线索，似乎那本书和黑衣人，都跟棘狎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且赶上路辰正好需要一味药材，听闻会在夜都城的拍卖场出现。垣珩便带着萧戍一起来到夜都城，也正是这样才与洛灵重逢。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众里寻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