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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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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两人之间的谈话止步于直播话题,文元也不再多追问什么,只是在离开之前告诉蓝奎,如果有事需要他帮忙,他一定会在的。
“会的。”
蓝奎目送文元离开这里,她看着对方渐离渐远的身影也关上门。
走了一段路的文元忽然停下动作,脸上的平静被警惕覆盖,他转头看向森林的深处,而后调转方向。
踏进森林的那一刻,他已经联系星际管理局的人,让他们将有关蓝氏家族的情况发给他,以及蓝奎的欠债到底多少。
他发送完毕,也停下脚步,眼睛看向前方的路口,他盯着那道路口皱起眉眼。
他顺着水域的方向继续靠近,而后停下来查看周围的情况。
水草边有人打窝的痕迹,以及不远处还留着一堆焚烧过后的灰烬。
他盯着那块灰烬的位置,心里愈发沉重,他收回目光继续眺望这片安静的水域,除却清风拂过水面漾起的波纹,就连一声鸟叫都没有。
明明这片森林如此郁郁葱葱,却总有一股死寂撩绕在其中挥之不去。
他想得出神,这时,通讯信息传来图片和文件,图片正是蓝奎钓到一只人鱼少年的画面,以及附带的链接视频,其中,文件还在下载中。
他看到图片里的那一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图片里的人让他的心绪杂乱,扭头前往蓝奎家的方向走到一半时又停下。
他的脑海里闪过桌上那些直播设备,再结合下属传来的图片,他大概猜到了。
如果这样过去找蓝奎追问,还有可能打草惊蛇,他想到这里眸子也一点点暗下来。
他不能理解,难道他们看不出来吗?
他蹙紧的眉眼在转身时依旧为此感到困惑,而他也想起在星际管理局的老师,毕竟也自己曾经的老师,不可能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他带着这个问题,回了星际管理局。
此时的他,已经换上制服,走路带风无视向自己问候的人,而后径直推开那扇门。
“老师,我回来了。”
他火急火燎来到男人的办公桌前,阴暗的眸子仿佛在居高临下地盯着趴在办公桌睡觉的男人。
男人听到有人叫自己,就像是刚从睡梦中被迫叫醒的人,遮盖在身上的报纸也在他的动作中滑落。
慵懒的声音在回应文元,过程中还不忘伸伸懒腰,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完全没注意到来人是文元。
他一头银白色长发在光束的照耀下多了几分金色光晕,抬起的脸只有稚嫩和初处世事的单纯,但那双黑色瞳仁又是历经岁月洗礼一样,藏着与表象不符的成熟。
文元看到他还是以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欲言又止。
而这个人男人,正是任祁,是他曾经的老师,也是曾经带他去其他星球“征战过”的人生导师,自从把一切事务交给文元后,他就过得跟退休老人一样的生活。
任祁看到文元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以为自己又多了老眼昏花的老年病,一手摸着桌上的眼镜一边笑着说道:“嘶,小伙子,你长得好像我的学生啊。”
“……”
文元听到自己的老师认不出自己,一时之间竟无语凝噎。
他拿过任祁手中的眼镜快速给他戴上,让他看清楚,自己就是他的学生,而且今天他回来了。
任祁后知后觉,明明是久违的见面,开口的第一句却是怎么回来了?
“老师,你今年也才不过三十,别一副给人老不死的状态。”
“臭小子,敢骂老师是老不死了。”他还在打哈欠。
可文元已经没有耐心,他拿出从手下那里发来的图片交给他,问道:“老师,你没发现他有问题吗?”
“……”
任祁推了推眼镜,凑过去盯着图片思考,而后又抬头看着文元的脸,疑惑在他脸上飘过。
“不是人鱼吗?有什么问题?”
“不是的老师。”
文元告诉他,这张面孔他很熟悉,绝对不是人鱼。
听完文元的说辞,他又看向图片的少年,接着又抬头看回文元,眼里是茫然的光。
只是茫然中,又掠过几分迟疑,似乎在猜测文元的目的。
他问文元:“所以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他们吗?”
“……”
“老师,你教过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
文元的回答让他沉默拧眉,他确实说过这句话,但是,人鱼和鲛人也确实长得像,更何况图片里的人鱼少年被蓝奎直播钓出来过,而且按照星际法规,没有当事人的同意,谁都不准偷猎,更不能狩猎。
“那为什么老师你会觉得他是人鱼?”文元追问他,人鱼都绝迹几百年了,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是人鱼。
“……”
任祁拿下眼镜听着他的回答,他知道文元想表达的是什么,但要搞清楚的一点是,鲛人也消失很久了。
“那也不能让蓝奎跟那种物种在一起。”
他紧握的手都快捏皱那张图片了,他怎么能让蓝奎跟那么危险且血腥的物种待在一起。
任祁注意到他的情绪,也没了先前的懒散态度,他告诉文元,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误杀一只人鱼将会面临可不是简单的法规。
“老师,可你…”
“别这么紧张。”
任祁看到他垂眸里闪过的不甘,也只是安慰他慢慢调查,更何况人鱼和蓝奎……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下来,而文元听出他语气的意思,也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任祁继续后面没有说完的话,告诉他:“更何况蓝奎已经是众矢之的,她现在的情况在这个星球是两极化的口碑和评论。”
“……”
听着任祁的话,他继续沉默,在他印象中,蓝奎可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女生,自己不过每年才回来一次而已,为什么这次回来蓝奎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又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会让她变成那样的人。
文元想到这里,握拳的手在克制情绪,他对视任祁,问道:
“老师,你也是这么看待她的吗?”
文元的反问让他的表情一怔。
问他是不是也这么看待蓝奎?
他思索回想,他对蓝奎的家族本身就不感兴趣,而且那不在他的职务范围,更何况,他也只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理性看待而已。
“理性角度去看待?没寻求过真相吗?”他追问任祁,一件事情好坏与否,不应该找追寻真相吗?
任祁见他的情绪莫名波动,也沉下脸,告诫他:“文元,老师希望你也能理性看待这件事,不管是蓝奎也好,还是人鱼少年也罢。”
他说着用目光观察文元的情绪变化,他的意思很简单,不要因为可怜同情心或者因为熟人就接触蓝奎。
“什么意思……”
文元一怔,更多的是震惊,他没想过说出这句话的是自己的老师。
见文元怔住,他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靠着椅背假寐,说道:“字面意思。”
“……”
任祁得话让他沉默,而任祁没有听到文元的回答,于是睁一只眼瞥视他,又道:“你最好还是别她扯上关系,如果你的风评因她而起,那我也保不住你,不管你们曾经的感情如何好,现在是今非昔比的,受人拥护的你也想像她一样吗?”
“……”
见文元依旧沉默,他说出重点,告诉文元现在整个星际的人只要上星网,都能看到有关蓝奎的头条,而且还同仇敌忾。
“……”
任祁的话让他想起今天去蓝奎住处时的事情。
他好不容易用星网定位到蓝奎的住处,刚到那里就看到曼斯带着几个人围堵她,而且那个画面怎么看都是曼斯在欺负蓝奎。
可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星网大部分人都是支持曼斯的,而且就连自己的老师……也是如此。
与此同时
狼狈离开贫困区的曼斯和月小染也回到自己的豪华庄园。
坐下来的曼斯此刻还觉得自己的手生疼,他对突然出现在那里的文元感到气愤,原本只想着教训一下蓝奎,好带走人鱼的,都怪文元的出现破坏他的计划。
而月小染却没有平常的嚣张跋扈,她用冰敷来缓解脸上火辣辣的阵痛感。
她没有想过,蓝奎竟然敢动手打她,早知道前几天多赏她一棒子让她知道谁才是主。
只是,文元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想到这里,眉眼闪了闪。
她认识文元也是在和蓝奎做塑料姐妹的时候认识的,只是碰面的次数并不多,好像都是一年一次,后来知道文元是星际基地的首领,也是因为两年前的一次星网宣传才知道的。
而且,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文元似乎还是和蓝奎的关系比较好的。
想着这里,她眉眼一紧再紧,心里盘算着什么。
这时,还在闷声恼怒的曼斯正想着找个人把文元处理掉,如果文元一直妨碍他,那只人鱼少年自己又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掌握在手中。
坐在一起的两人心怀各异。
“找个机会把文元处理掉。”
“找个机会把文元拉过来。”
两人的脱口而出都为对方的话感到不解,曼斯不能理解她的说法,为什么要拉文元过来,明明他还阻止自己的事情。
月小染见曼斯还没有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冰敷拍手示意。
只见一个机器人往他们走过去,对着偌大得墙壁投影出有关文元的资料。
曼斯看着上面的资料眼神从疑惑到震惊,他蓦地看向身旁得意的月小染,似乎没想过她会有那种打算。
另一边
蓝奎坐在星脑桌前,还在思考人鱼少年的事情,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鼠标键,而后,就像突然想起什么东西一样,她双手拍着自己的脸。
“管他干嘛,过两天债务利息都还不上了!”
她将刚才脑子里的东西抖出去,开始全神贯注地点开鸽站平台,齐刷刷的私信快到她看不清。
没事的
还有时间去直播钓鱼,说不定自己真的突然爆发,赚到还利息的钱呢。
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可是加油鼓劲到一半又变成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就这三四天的时间,就算相信奇迹也不可能赚那么多钱吧?
利息可是几千万星币啊。
她垂头丧气般趴在桌上,而后侧着头看向窗外白亮的天空,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天也还亮着,要不就去水域那边直播钓鱼试试吧。
说去就去,她猛地起身喊着弟弟的名字。
“又要出去钓鱼吗?”
弟弟看着她拿着工具和设备兴致冲冲的样子,等待他的回应,而他的脸上却只有疲惫,在蓝奎的期待下,他拒绝了这次外出。
“姐姐,我有点累了。”
他无精打采的往床上一趴。
蓝奎的第一反应是弟弟身体不舒服,折腾一番过后,弟弟已经睡过去。
她一个人看着熟睡的弟弟又有些不忍心,弟弟都这样了,她还有必要一个人出去吗?
她在心里这样问自己,最后也能东西放回原位,站在房门口欲言又止。
想来也是,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她总该要顾及到弟弟的情况和感受。
她走去厨房,想着给弟弟做点好吃的,然而,厨房里的鱼只剩今晚这一顿。
她又走进货架间,上面摆放的都是一些营养剂,透明的玻璃管装着容量不多的营养液。
说实话,她没有喝过,当时买下来也是因为牌子写着对青少年好的字眼。
她盯着其中一小瓶营养剂蹙眉,而后伸手拿下来打开尝一口。
“嘶~这…”
她喝下去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人都恢复了精气神,而且那股莫名的精力旺盛又是怎么回事?
饥饿感没了。
疲劳感夜没了。
更神奇的是,这一小瓶能顶两三天。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莫名排斥这种感觉,让她三天不吃不喝?这个植物人输液有什么区别?
“真是,当时我就应该了解清楚再买的!”
她埋怨自己的冲动,总以为能对弟弟的身体有好处,直到自己喝了才发现,这和她原本的世界里吃兴奋剂有什么区别。
她看着货架上的营养剂心疼起来,这可是她花了全部积蓄买的,最后却告诉她是兴奋剂。
她关上货架间的门,又探头盯着厨房的那两条鱼。
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