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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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的初春天气回温很快，雨却不见停。前一秒还晴空万里的天沉下来，淅淅沥沥的细雨砸在玻璃窗上发出闷响，粉笔摩擦黑板的声音一顿一顿，代课教师讲课拉长的腔调响在沉默的课堂里，带起底下学生一片困意。
黑川纪托着下巴坐在教室角落的后排，在心里连背了好几遍清心咒都没控制住涌上来的困意，脑袋止不住往前倾，砸在课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引得全班瞩目。
“啊，睡神出现了。”不知道是谁在下面感慨。
“......”
站在讲台上的老教师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皱眉看向黑川纪的方向。
他对黑川纪也有所耳闻，此人一年级起就是教导主任的一块招牌，出色的成绩堵得住大部分老师的不满，渐渐地也对黑川纪不多加管教。染发打耳洞的行为都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待，一副不良少年的做派加入排球社更是生得自由，到了期末却依旧能发挥出正常水平仍不输给其他人。
老教师虽是代课，但心里又是复杂又是无奈，只好出声提醒。
“学生的本分是什么我希望你们心里都清楚，社团活动固然可以培养兴趣爱好，可学习也不能因此懈怠呀。”
黑川纪摸了摸脑袋站起来朝老教师道歉，红着耳朵请求在走廊上站上半节课吹吹风清醒一下，等看到老教师点头示意才迈步踏出教室站在走廊上，倚在墙上差点又睡着才拍了拍自己的脸。
上课被抓包睡觉和被同学集体视线观察不是件好事。
但好在前者和后者都习以为常。
春困夏倦秋乏冬眠。
短短八个字就能迅速概括黑川纪过去一年的校园生活，起初还有人好奇和黑川纪是不是熬夜通宵打游戏又或者看排球比赛视频，后来据当事人解释，偶尔的情况是这样的，但多半的情况是他一到上午进入教室就忍不住犯困，像是多年熏陶下改不掉的臭毛病。但总归上课睡觉看起来对老师不太尊重，就社团和学习彼此的重要性谈话而言，多次被各科老师叫走无果后，黑川纪给出了“如果太困我就去走廊静静”的提议。
结果他成功靠倚在墙上站着睡觉的绝学荣获年级的“睡神”称号。
排球部的人听说这个称呼的时候还狠狠嘲笑了一顿黑川纪，除了木兔（他当时很羡慕的说自己也想要个帅气的专属称呼），黑川纪面不改色，哄他说“枭谷的王牌”这个称呼难道还不够适合你吗，木兔左思右想觉得有道理，兴奋大喊立马转头扣出了小斜线球。
黑川纪当时不像睡神，像刚睁开眼睛哄骗猫头鹰把自己卖进动物园的罪人。
路过的木叶和小见是这般评价，甚至偶尔还有闲心拿起手里的排球，朝黑川纪炫耀周四最后一节的体育课可以提前去体育馆打排球。
“睡神看起来今天也不辱使命呀。”
“是是是，等着我们木叶大人和小见大人来解救我。”黑川纪不为所动，伸了个懒腰，打哈欠打的浅棕色眼眸里满是水雾。
黑川纪看了看时间临近下课，一手勾着木叶一手勾着小见的肩膀就朝外走去，一米九夹着一米七和一米六，走廊上看起来大有一副我和我的两个小弟出街的意思。
“你这家伙是真的很喜欢搭人肩膀走路啊。”木叶有些无奈地看着周围有意无意打量的眼神。
“有吗？你们会讨厌吗？”黑川纪垂着脑袋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问。
“我倒还好啦。”小见看黑川一脸认真思考的表情也有些无奈。
排球场上作为自由人的他平常生活里不免被提起过身高问题，但和黑川纪相处已久，明白他多半是因为犯困犯的厉害，习惯性的想靠在谁身上，没多少恶意。
但肩膀上挂着一个一米九的红毛真的在走廊上很亮眼。
“出现了——！枭谷特产睡神猫头鹰！”木叶语气夸张地笑话黑川纪。
“木叶你这家伙好烦喏。”
“啊关西腔出来了，你不会是那种被人说破后恼羞成怒的type吧黑川？”小见笑出声。
带着惺忪睡意说出的关西腔显得语气软糯许多，一旁木叶还笑着挤眉弄眼地模仿黏黏糊糊的关西话，惹得黑川纪瞪眼起身上演校园暗杀计划。
“小见也好烦，罚你今天接木兔一千个扣球。”黑川纪停下追木叶的脚步，作势掏手机正打算朝木兔消息框发送，吓得小见立马手脚并用拽住黑川纪面条泪求饶。
“陪木兔在IH预选赛前不断加练会死人的，小纪。”小见如是说。
“有事小纪无事黑川，此等自由人不要也罢。”木叶熟练拱火。
黑川纪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转头朝小见提起上次木叶私费请吃烤肉没叫他的事情。
“喂喂——明明刚开始说好是你和木兔请我吃烤肉啦，到最后还是我出了一部分钱。”木叶看着小见一脸见叛徒的表情冷汗都快下来，连忙解释。
“哦哦哦，我懂，是想在赤苇面前立起好前辈的形象吗木叶。”黑川纪一脸不嫌事大的举手提问。
“小学生吗你还举手。”木叶一边承受小见眼里的鄙夷一边艰难的用吐槽回击黑川纪。
“说起来，怎么最近没看见你和木兔一块来体育馆？”小见看着站直正打算换上运动鞋的黑川纪。
“和我闹别扭了。”
“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
木叶和小见闻言一惊，木叶手里的排球差点没拿稳，看着黑川纪不紧不慢地换上运动短袖，眼里的不可置信都要化为实质。
要说排球部同年级里感情最好的，一定会是黑川纪和木兔光太郎。这俩人高一不打不相识，凭借实力成为排球部内卷加训第一对扣球和拦网组合。
木兔自来熟的程度很快，黑川纪也乐意时不时抽空哄着木兔，有时候还会隐约透露出对猫头鹰的过度关爱，短短几天两人就成了可以勾肩搭背的好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会是幼驯染的程度。
现在居然闹别扭了？
天下之怪真的无奇不有啊。
“理由是？”
“我拒绝了叫木兔名字的想法，告诉他原因之后就不愿意理我了。”黑川纪表情看起来很平静。
“嘶——不会是什么怪谈吧，吓到木兔了吗？”小见摸着下巴思索。
“不不不，再怎么看光太郎这种名字都和怪谈扯不上关系吧？”木叶表示了对小见脑回路的震惊。
“说起木兔的名字，难不成说了和宠物相关的字眼？”木叶张了张嘴，把“小狗”的两个字吞了下去。
黑川纪秒懂，并点头暗示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木叶抽了抽嘴角，心说这种默契不要也罢，思索半晌想替木兔说点什么却又发现木兔好像确实会因为一些事情被打击到，最终放弃辩驳。
小见一脸“你辛苦了”的表情，勉强开口说今天可以多承受木兔30个扣球。
黑川纪由衷感慨：“谢谢你，我的朋友。”
*
其实说是因为和小狗同名这件事受到打击，不如说是因为被拒绝直呼名字受到打击。
木兔忿忿地看着一脸平静进入体育馆的黑川纪，又在和他对上视线之前赌气挪开眼睛，扣球力道比平时大了一倍，引得赤苇不断看向他，满头大汗地直言木兔前辈需要休息后就再也不愿意帮忙托球了。
吃瘪的木兔往往有着不好的状态预感，IH预选赛在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天下来木兔不甚开心的表情，藤原优二用眼神催促着红发副攻赶紧出手解决问题，愉快地结束了周四的加训宣布提前解放。
黑川纪叹了口气点点头，和木叶赤苇一行人打完招呼后走去角落课桌旁，顺手拿毛巾擦了擦汗，顺势蹲下戳了戳课桌下独自散发着不开心情绪的木兔。
猫头鹰别扭地把头转到另一边，闷闷不乐。
“真的不理我？”黑川纪用可怜兮兮的语气问道，指尖戳了戳木兔的后背。
木兔抖了抖耳朵，哼了一声。
黑川纪摸着手里的排球故作遗憾地摇摇头：“赤苇和藤原都已经回去了哦？”
言下之意就是木兔今天完全不顺手的扣球还需要一个人帮忙托球。
木兔眼睛转了转，一改当初的兴奋劲，想到了什么瞪着眼睛又把头转回去了。
黑川纪有些无奈，挠了挠沾着些许汗水的红发末尾，拿着排球在手里旋转几下。
“等会请你吃冰棍？”
“……”耳朵动了动。
“五根。”
“……我要香草味的。”半晌从角落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
黑川纪看人眼色行事，立马拍胸。
“包在我身上，不愧是枭谷的王牌木兔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