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
—
贺春天曾经问过楼安絮，将来要找一个怎么样的男人。
她大言不惭地回答，我的男人，不是人中龙凤，也是天之骄子，看不中意的话，千万富翁也不嫁，若看中意，亿万富翁也嫁了。
贺春天不禁摆手给了她一个暴利，啊呸，说到底你就是要找一个有才有貌还有钱的人。不过我劝你还是别费心了，这样的男人啊，活不过十八岁。
絮絮不解，反问原因。贺春天两手叉腰，一副看破红尘，灭绝师太的样子，阿弥陀佛，这么好的男人，老天都会嫉妒，早就把他收走了，哪里还轮得着你来收？
—
确认过眼神，楼安絮那时候觉得她遇上了对的人。
只可惜时间错了位，惩罚当初无所谓。后来才明白，所托非人。
谢寄尧没有车也没有钱更不会说誓言。这些都是楼安絮托方少惟从档案室调出来的资料。虽然她知道侵犯别人的隐私很可耻，但好奇害死猫，女生对于自己喜欢的男生总显得兴致勃勃。她又不好大喇喇地去“问卷调查”，只能暗落落地偷窥。
好在方少惟这哥们果然靠谱，当天让楼安絮满足了好奇。
也是在那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个一穷二白，靠着学校奖学金和助学贷款勉强维持的男生，而且谢寄尧并没有父亲，他是随母亲姓的。
记得当时方少惟劝她：“絮絮，听我一句，这种小子不是极度自信就是极度自卑，你犯得着自轻自贱去招惹这样的人么？小妮子动春心，咱这好小伙多的是。”
楼安絮一股犟气上来，以为他也是个嫌贫爱富之辈。没钱又怎么了，只要有一颗上进的心，就足以战胜一切。
真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姐，倒还应了她的话，谢寄尧不仅上进，还成功上位。
—
虽然谢寄尧很闷骚，但看得出来他也很在乎絮絮。
想当初因为相貌堂堂，出类拔萃的条件，早就引来各系不少女生的垂青，但对于她们的热情，他似乎都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人为了他甘愿转系研究枯燥的医学，他貌似也只是一笑置之。
可是，楼安絮的出现，竟然让他有了一种久违的心动。好像从来都没有被女生这样骚动过。
用他们室友的话就是，枯木逢春，多年的和尚还了俗。
他有问她，为什么会喜欢他，她只是固执坚定地望着他，似一轮秋水：“喜欢就是喜欢，如果硬是要说出理由，那就显得牵强了。”
他嘴角上扬，揉了揉她的黑发。这会轮到她发问：“那么你呢，为什么喜欢我？”
“这个，同理。”
最终，还是气得她自认理亏，挥舞着小拳头就往他胸口上砸，不痛不痒，却被他牢牢握住。
把握在手心里的就是无限，虽然同时是傲慢对了偏见，却终究不比达西和伊丽莎白。他们单纯地以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盛却人间无数。殊不知，月老早就在姻缘谱上打了死结，抓不住，也放不掉。
楼安絮的课其实很少，她自己又懒散，以前没事就窝在寝室睡觉，如今因为谢寄尧，便三天两头跑到医学系混人头。
好多同学都认识了她，开玩笑似的“嘘嘘，嘘嘘”叫个不停。她也不介意，只是每次都给他们带东西过去，好多还是从方少惟那儿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一次，楼安絮又心痒难耐想去探班，跃跃欲试地给谢寄尧打电话：“明天你们的实验课，我可以来么？”
“你最好别来。”他没说破，却很不情愿。
“为什么？”
“乖了。让你别来，自然有我的道理。”
他明明知道她“偏往虎山行”的脾气，果不其然，第二天楼安絮就出现在了谢寄尧他们实验室的门口。
这是一个极为偏僻的教室，楼安絮也是问了同学才打听到。她幽幽地潜到玻璃窗外边，就看见那些同学个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和橡胶手套，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钻研着什么。
到底是什么实验，可以让谢寄尧无视她的存在？
楼安絮好奇至极，轻手轻脚地从后门溜了进去，跑到谢寄尧的边上，小心翼翼地扒开人群：“嘿，我来了！你在做什么？”
话音刚落，她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定格在了他们手术刀下的那个实验品中，随即，石化。
这不是别的，正是一具散发着浓重福尔马林药水味的□□男性尸体，面目狰狞，且脑壳部位已经被他们切开，非常不堪……楼安絮当即没忍住，下意识便喊了出来。
“啊哇——”像她这种少不经事的大小姐，哪里见过这样极限的东西。瞬间，惊恐，恶心以及一大堆不可名状的心情涌上来，实验室内所有人都被她凄厉的叫声所吸引，纷纷侧目。除了——那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负责主刀讲解的教授因中途遭到打断而很不高兴，皱眉问道：“刚刚是哪个同学扰乱课堂秩序？”
楼安絮早已被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发青，哪里还有状态去接他的话。旁边有人认出他，就调侃道：“老师，她不是我们班的，她是谢寄尧家的那口子。”
老师听说是一向品学兼优的谢寄尧，怒气便也消退了几分，又特意看了看楼安絮，见她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倒也可爱，便打趣地嗔怪：“谢寄尧，还不快把你媳妇领走，看把她吓得，都说不出话了。”
谢寄尧早就按耐不住对她的保护欲，一听到老师的特赦令，立即拉着惊恐的楼安絮走出实验室。
她面色煞白，捂着嘴就想呕吐：“你……你别碰我。”
“可是，你都在发抖呢？”谢寄尧非常担心。
“你……你碰过那种东西，我命令你一个月之内不准碰我。”
谢寄尧暗自庆幸还好不是一辈子不准碰：“絮絮，谁叫你不听话，我之前不明说，就是怕说出来你恶心……现在……以后看你还敢不敢好奇逃课跑来探班了。”
“呜呜。”她早已泣不成声，看见他手中还晃动着明晃晃的手术刀，浮想联翩，又是一阵恶心，“我一辈子都会有阴影的！就是你请我来，我也不来了。”
看见她那个样子，谢寄尧哭笑不得，又不能抱不能碰，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地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把她交给了贺春天。
—
第二年的选修课，楼安絮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地选择了医学系的药物毒理学，这次，她拉扯了贺春天当垫背。害的春天每堂课都像个特困生，一到点就打瞌睡。而楼安絮则不一样，因为可以和谢寄尧一起上课，她便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就算听着如同天书奇谭一样的课，也津津有味。
“絮絮。你真把我害惨了。那么毒的选修课，亏你想得出，光是那些药名就够呛的。我可丑话说前头，到时候期末考，你负责。”贺春天泪流满面。
她一副信心百倍的样子，拍了拍身旁谢寄尧的肩膀，骄傲地说：“放心吧。有我们谢同学在，别说及格了，就算是让你得第一名也不是问题。”
谢寄尧正在听老师分析药物原理，本来她坐在身边就很难专心，现在冷不防被她打断，更是万分揪心，叹气着：“絮絮……”
“咩。什么事？”她笑语盈盈，没心没肺地应着。
“专心听课……”谢寄尧说出来的时候，都有些哑然失笑，因为他自己恐怕比她还要分心。
“嗯。好吧。”
嘴里答应了，可行动上还是不老实，动不动就要去骚扰谢寄尧，不是趴在桌上发呆看着他，就是找别人一起讨论他。总之，口里念的，心里想的，全是他，他，他。
—
那天，是谢寄尧的生日。楼安絮早早便做了要替他隆重庆生的准备。
礼物是她前几天逛商场时专门定制的，就在常去的那家小店，里面有卖八音盒，木柄手摇的，还有上发条的……样式很多。她一向偏爱那种清脆不绝于耳的声音，见那棕黄色的木质纹理疏朗，还散发着淡淡檀香，就决定买下来送给谢寄尧。
一听说还可以自己录制，便兴冲冲地跑回家背来小提琴，当即拉起了耳熟能详的梁祝。楼安絮就是那么说风是雨，她是不折不扣的行动派。
不晓得小时候为什么一瞬间就爱上了这首曲子，还是感叹着化蝶背后凄美的爱情故事：与你的情意一言难尽，就如同清水般明朗却又绵绵不断，不去想是冤枉还是缘分，只想与你化做蝴蝶，双双飞过生生世世，千山万水。
她拉得那般专心致志，闭上眼睛，晚风吹动窗帘，吹过她的棉布长裙，吹动她的长睫毛，吹乱一池春水。
“是送给男朋友的吗？小姐眼光真好。”老板别有意义地笑着，替她包好。
“嗯！”楼安絮接过盒子点了点头，放进包里。
然后拉着贺春天就往学校赶。
结果——那晚的惊喜，只剩下惊讶。谢寄尧一晚上都不见人影，打电话给他也不接，直到熄灯查房的时候，他才回到了学校。楼安絮已经三魂出窍，本来挺凉快的晚上，她愣是急出了一身汗，只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往他手机里打电话。如果不是宿舍管理员拉着，就怕她会破门而入。
最后，谢寄尧还是出现了，带着一夜幕的星辉，脸色还很沉郁。
“怎么了，絮絮。这么晚了，找我有事？”他还呆呆地神色茫然。
楼安絮已经等得没有了脾气，本来要骂他的力气也烟消云散，只是绝望地说：“今天是你生日，你知道么？”
没料到，他居然冷冷道：“我知道啊。”
“可是……我从来不过生日，从小到大。”她差点忘记了他的家庭环境，不管他父亲是什么原因离开他们，生日对于谢寄尧来说，就是母难日。“每年的这天，我都答应了我妈，陪着她安安静静地度过。”
楼安絮心头一动，五味杂陈，她动了动嘴皮，喃喃地像是和自己妥协：“不论如何，你要知道，你，谢寄尧，还有楼安絮。以后，我会陪着你和阿姨一起过的。”
说完，她拿出那个梁祝的八音盒，慢慢地摇起来，声声如同银铃般的音调断断续续地回荡在静谧花坛边，月色笼罩着这一对情意绵绵的小儿女，谢寄尧伸出手握着楼安絮薄凉的指尖，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
“絮絮，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令你担心难过……”他温柔地摸索着她的长发，像是下定决心似的，低下头亲吻她光洁的额头……生涩的吻落在她柔软的唇上，蜻蜓点水，却泛开了楼安絮心中圈圈涟漪，水波荡漾……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