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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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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额……”许之文犹豫着开口。
“怎么了?”宋吾景终于停下脚步,身体却并未转动,专心打量着自己寻得的宝处:
一个可以直接看到升旗仪式,纵观全局的“观景台”,坐落于学校的废弃钟楼。
许之文不知咋的没继续说话,宋吾景只当不是啥重要内容,介绍到:
“这个钟楼建校之前就有了,但因为比较破旧又不好修缮,所以门一直是锁着的,但有人告诉过我另一个入口,也就是我们刚才进来的那个树洞。”
钟楼旁有一棵极尽粗壮的老槐树,树中央不知被谁开了个大洞,洞里放了个深棕色的旧式行李箱。
那行李箱看着挺重的,还布满尘土,一般人看到是不会产生移开它的想法的。但不曾料想,移开这行李箱,泥土下便是一块薄薄的木板,打开木板便可以弯腰通过一扇隐藏的“小天窗”走进钟楼。
宋吾景来过很多次,最开始是为了找个够高且人少的地方,但后来却不常来了。
至于为什么要带许之文来,他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巧合吧,很巧地碰到了,很巧地想起了。
总而言之,少年人的心思总是热烈且随性,没人会去在意那么多的借口,会去追究那些所谓的原因,他们向来只注重当下,在意天气的阴晴。
宋吾景带着许之文一步步登上这年代久远的“危楼”,其实说是危楼,安全性却还是有一定保障的,学校当时对这块做过休整,只是因为内部构造太过老旧,不少已被虫噬,即使修整过也不足以对大量的学生开放,所幸较为偏远,便直接锁上了。
许之文站在钟楼早已停止的针表下,看着不远处操场上的人:
他们正值年少,他们在嬉笑打闹,或许因为隔得太远,听不到青春绽放的声响,但那洋溢在空气中的热烈却半分未减。
而当国歌响起,国旗在艳阳的拥抱中徐徐上升,一切青春的喧闹瞬间消散,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交谈,全神贯注地看着迎风而起的国旗,阳光下,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站在钟楼上的两人也不例外,他们未出一言,将最真诚的敬意献给天空中那抹鲜艳的红,虽是崭新的视角,依旧难抑心中的澎湃。
这本该是很好的一次经历,如果许之文没在下钟楼的时候贫血头晕的话……
再次醒来是在学校的医务室,许木不知道许之文是怎么把自己弄进这儿,他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原始人拿着根成人手臂那么粗的木棒在追他,追到了就抡圆了逮着他后脑勺打,比夸父逐日还锲而不舍。
醒神了,便分清了没有什么原始人,应该是许之文不小心摔了,摔晕了,把自己摔出来了。
许木捋清楚了后,掐指一算,自觉身体没有别的问题,便下床准备出去,刚走到门口,听到外面人的谈话:
“喏,检查完了,有点轻微擦伤,包扎完了,不出意料,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等会自己就醒了。但是这位同学伤到的是后脑,这个位置比较敏感,我这边建议有条件,还是让家长带着,去医院做个检查。”
“嗯。”宋吾景只觉头疼,早知此刻,他绝对把之前那点巧合扼杀在摇篮里。
许之文走的他后面,他还一直关注着,怕他第一次走,路不熟摔倒。结果一路安全,最后一步台阶他放松了警惕,也就那一刹疏忽,许之文直接掉进入口那个洞里去了,头正好磕在最后一级台阶上。
“家长电话报一下,做点记录然后通知家长,最好带他去医院看看。”
宋吾景罕见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打开手机翻找许成的号码,校医看到他掏出手机,也不惊讶,就等着他找。
“不用了,他是我哥,我家长在外省,通知他没用。”许木推开门出来。
“醒了?不通知也行,那你们过来,做个登记。”
“好”
……
所以说人还是不能撒谎,有人在看着,信口胡诌也莫名其妙成了真,说是去医务室就是去医务室。
回到教室,李寻看到许之文后,关心了他几句。
倒是邓鹏懵了,他同桌不是肚子疼吗,几个小时不见,头是怎么伤着的?
难不成这伤还能转移?但也不至于内伤变外伤啊!小胖子陷入了大大的疑惑。
但许木显然没有满足他好奇心的善良,应付完老李,回到位置,倒头就睡,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仿佛动作停顿一秒,都是对庄周的不尊重。
……
邓鹏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打扰他同桌,主要是顾及他同桌受伤了需要休息,绝对不是因为今天他同桌杀气太重,他不敢,绝对不是!
许之文直面受了伤,今天一天都没再出来,许木几乎睡了一天,除了上厕所,就是中午出去买个面包当午饭,顺便逛了会,反正在教室就没有清醒超过一分钟。
要放在平时,各科老师还是会叫他的,但今天许木趴在桌子上,深棕色的头发间,特别突兀地存在着一个碗口那么大的白色纱布,再看到发丝下露出的带有病态的苍白色皮肤,再严厉的老师都带了几分不忍心,所以许木爽快地睡到了放学。
“许之文,放学了。”邓鹏终于逮着机会,准备叫醒自己的同桌,但还没来得及伸手。
宋吾景拦住了他的手,“你走吧,我待会叫他。”
邓鹏看了看宋吾景:“那好,宋哥我走啦啊。”言罢便收拾东西飞速离开“战场”。
宋吾景都在教室把作业写完了,抬头看许木还没睡醒,最终还是把他叫醒了,医院晚上是有值班,但是拍片那边晚上是会下班的,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许木面色不善地抬头,看到是宋吾景后又不动声将戾气收回去。他感觉到了,许之文今天或许和宋吾景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令许之文挺开心的,所以他在传递一种对宋吾景的“喜欢”。
由于情感缺失,许之文的感情表达比较特殊,是喜欢一件事物的喜欢,他没有别的表达词,只知道是喜欢。
……
“小文,喜欢吗?”唐芝手里拿着一个玩偶,玩偶随着她眼角的笑意被上下挥动着。
“喜欢。”那时许之文应该是高兴的,直到许成喝得醉醺醺的推开家门……
“小文,我……我给你买了最新款的游戏机,生日快乐!”
一场以生日快乐为起点的争吵随即开始,并且愈演愈烈,两人从生日礼物吵到了工作,又吵回生活,但最开始是怎么吵起来的,吵成了什么样子?最后两人可能都说不清楚。
其实那是难得父母都在身边的一次生日,在许之文有记忆以来,自己的生日,向来是只有一方在,或者都不在。他们在忙,一直在忙,之前一直盼着能有天他们能不再那么忙,能多陪陪他,那时却突然觉得:
倒不如一直忙着……
记忆太久远了,画面那样模糊,声音却那样清晰,如今只记得最后是不欢而散,游戏机坏了,玩偶也脏了。
从那以后,他不打游戏,也不买玩偶了,游戏机和隔日的垃圾一起被送走,玩偶安眠在床底下,也没有再被取出来过。
不过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一个即将成年的少年,早不再喜欢幼稚的玩偶,就像启程已久的的船不会再掉头回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