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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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生心下一惊，他确实在装，但世界之主不该知道。
崩人设果然不是个好的做法。
陆明时见宋锦生沉默着，他叹了一口气，向对方走去。
刚才，他看到对方胳膊上、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时，脑子里装的全是虐杀的念头。他不知道这些是谁弄的，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因为宋锦生，还是因为所谓原身，他只是想，很简单地想着，都该死。
宋锦生看着陆明时越走越近，对方的那声叹息很清晰。
世界之主在为他烦恼吗？倒是新奇的体验。
难道原身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得到了大佬的青睐？那原身至少不应该再继续遭受这些伤害。亦或者是陆明时就是一个好心人，好心得有点过了的那种。
尤其是那句“不装了”，宋锦生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连系统也惊得弹了下电流。
陆明时在他的对面站定，没说什么，伸出一直揣在兜里的手，轻轻地替宋锦生笼了笼脖子上属于陆明时的黑色围巾，随后他拿走了宋锦生手中的的一大袋子杂七杂八。
“好了，走吧？”
温柔的语气，是询问句。
宋锦生拧了一下眉又很快舒展开，陆明时在看着他，等着他的回应，他小幅度的上下晃动了脑袋。
这次，陆明时走得很缓，或许是在配合着宋锦生的步伐。
【系统：宿主，我回来了。】
刚刚陆明时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宋锦生当下就让系统上报了。至少，至少，至少要再获得一点点关于世界之主的信息。
“说。”
【系统：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管理员了，信息总管637号替我们查了一下，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唯一能知道的是，世界之主没有任何金手指。】
每个拥有金手指的世界之主都会在总卷宗中有记录，世界各管理员会另外记录其它的信息。
宋锦生就遇见过很多拥有金手指的世界之主，他们大多傲慢，因为手中的金手指就藐视天地一切，而他就作为故事中俗套的拯救者，用爱来感化对方。
【系统：但是......据信息管理员的小道消息，这个世界之所以崩坏，是因为诅咒。原来的世界故事应该是既平凡又普通的小镇青年的一生。】
宋锦生一愣，受到诅咒的世界之主，据他所知，迄今为止，大抵只有陆明时一个人。
其他受到诅咒的应是无恶不作的小配角或是没有气运的路人甲乙丙丁，拥有气运遭到诅咒的男主实在是少见，或者说是没有。
受到诅咒的人都有着不同的表现，或是一遍一遍地带着记忆惨死，或是一夜间失去所有，甚至于成为在地狱间哀嚎不止的魂魄，这都有可能。
不知道陆明时是什么情况，至少，对方的气运能帮助削弱诅咒的威力。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宋锦生困得实在是睁不开眼，却被陆明时半强制地喝下了一碗粥。
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他差点站着睡着，还是脑袋磕到瓷片上，没有痛感，只有大片的凉意。
宋锦生：“.....”
他清醒过来，低头看着热水冲刷下的身躯，从肩膀到小腿，上面满是青紫，大片大片，像极在雪地开绽的花卉，在医院没有展示完全的伤势，此刻看来果真触目惊心。
“我去，这要是没有痛觉屏蔽，我估计都站不起来，感谢系统。”
“也不知道原身长什么样。”浴室里面有镜子，宋锦生用毛巾把手擦干后，用手擦去了镜子上起的水雾，“希望长得平平无奇，这世道啊，美貌可是很危险的东西。”
镜子中的人逐渐清晰，一点一点地，在完全看清镜中人的相貌时，宋锦生的手顿住，一直向系统絮叨的话语也停了下来。
原身的眼睛没有近视，所以此刻，他清晰地看到，镜中人打湿的头发丝几缕粘在侧脸上，剩下的则被揽了上去，苍白失去血色的脸上被热气蒸出一片粉红，因为没有护好脑袋导致被打了两下的脸，有小片的淤青挂在鼻梁上和嘴角边。
在嘴唇的下方缀着一颗小小的黑痣。
未脱去少年稚气的这张脸上慢慢地浮起困惑的神色，一双桃花眼睁得浑圆，他歪了歪头，“这......”
系统沉默着，他借着宋锦生的那双眼，清晰地看到那张十几个小时前刚在空间里看见的脸，只是显得更年轻，更苍白些。
响着水声的浴室内，沉默在其中蔓延，良久，只听一声轻笑，“难道你们还有世界共用NPC？”
宋锦生没给自己上药就窝进了被窝里，再暖烘烘的被窝，也暖不热此刻他冰凉的手脚。
明明才传过来十几个小时，信息量就已经比之前他十几个世界的养老生活还要多。
他蜷缩着，身体疲倦地没办法动一下，意识却十分清醒。
“系统。”
“嗯？”
宋锦生艰难地打了个哈欠，他缓慢地眨动了几下眼睛。
“聊点轻松的话题。”宋锦生想了想，“成为系统之前，你有名字吗？”
“宿主，你每个世界都会这么问我一次。”
“......我竟然没有印象，罪恶罪恶。”
“是的，准确来说是第34次。”
“已经第34个世界了......那你有名字吗？”
“我是4157号系统，这就是我的名字。”
系统的声音冰冷着没有起伏，毫无感情色彩地说出自己的编号，从他真正有印象开始，他都被叫做4157号，没什么好奇怪的，身边的都这样。
“诞生这么久，你们难道不会产生感情吗？”
系统还未做回答，宋锦生便接着出声否定了这个荒诞的问题，诞生再久，也只会是一串代码而已。
系统也没有再做出回应，一阵电流声划过宋锦生的耳畔，数不清是几下，四周终归于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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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后，男生轻轻地抽了下鼻子，他隐蔽的又往后缩了缩，躲着冷风，动作间，手上的摄像机却端的很稳。
镜头正对的地方，只见几个高壮的男生将另一个男生逼到墙边，推推搡搡地，地上散落着高二的课本，也看不出被围着的男生是谁，对方过长的头发模糊了面庞。
宋锦生握着手里的小相机站在树后，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
过了很久，等到高壮的男生都走远之后，宋锦生才将录像关闭，查看内容没有错误之后，他将相机收了起来准备离开。
宋锦生无意识地一回头，却看见不远处剩下的男生仍抱着膝盖蹲坐在原地，对方的脸整个都埋进了双臂里。
他站着看了一会，终是走上前去，手里拿着些湿巾和纸。
“同学，同学。”想了想，宋锦生仍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你没事吧这四个字是怎么都问不出来的。
以为对方会一直沉默地维持着动作，宋锦生本打算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就走，却没想到男生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就抬起头来。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
男生双目含泪质问着宋锦生。
宋锦生一时失语，这件事是他做得不够地道，但以他的身份在当时站出来，完全是自找打吃，并且，他还有别的事要办。
所以他没说什么，将东西放到了地上，伸出手将对方的书一本一本整理好。
“如果不是你今天来晚了，他们就不会找上我。”
哽咽的声音却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打在宋锦生的身上，或者说，是打在原身身上。宋锦生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手中的书，等待着对方的下一句。
“本来......本来他们已经放过我了，本来，本来蹲在这的会是你。”男生看着在水泥地上蹭出血的双手，摇着头，“不该是我，不该是我的，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没来，他们找不到人，就找上了我。”
男生情绪激动，一下子扑到了对面人的身上，他用力地捏着宋锦生的肩膀，直视着宋锦生，他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来？为什么你要请假？”
宋锦生面无表情看着对方，刚才系统在他的意识里弹了好几下电流，甚至叫了他的名字让他躲开，他都没有动。
他看着眼前满含着泪的双眸，在男生的叫喊中仔细辨认着，终于在原身的记忆里找到对方是谁。
那日，原身在食堂里踩到胸膛一号的脚时，男生就站在那一群人的后面，冷眼盯着原身不住地道歉，甚至于，能在嘴角隐约地含着一丝笑意。
那时这个男生在想些什么呢？是不是也曾庆幸过胸膛一号找到了新的目标，是不是也曾幸灾乐祸过，在看到原身被几个人推搡着前往所谓的“好地方”的时候，是不是也曾躲着，也在心底为原身点过蜡。
所以此刻，对方到底在以什么立场质问，到底以什么缘由愤怒。所有的所有，都站不住脚，或者说无不源自于自私。
男生在没有受到校园暴力时，当他看到有人被高壮的男生推搡着走，不也会退避三舍，而后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当这一切的一切降临到他的身上时，他看着周围装作没看到的人，才会感到无力的愤怒，才会感受到绝望。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宋锦生一点一点地扣开男生紧紧扣在他身上的手指，对方的双手好似无力地滑到了地上。他站起身，拍净了身上的土，他不会留在这里，他还要赶紧离开，学校外面还停着等他的车。
他最后看了一眼失神地留在原地的男生，随后转过了身。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