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梦湖王后》宝路

34、TWO

　　Chapter 3

　　忽然打断他们的是一个杀猪般的女人叫声：“罗莎琳，你这个兔崽子！”
　　伯爵府邸的主人们脾气不好，引导了一帮下人里部分人脾气也不好，典型的代表人物就是厨娘。她像一头母牛冲进暗巷，揪住奥薇的头发使劲地摁：“叫你买个土豆，你给我出去半天，害我被碧翠小姐骂！你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
　　奥薇被抓得作痛，忍着说：“我只是遇到一个以前认识的朋友，说说话。”
　　厨娘抬起头看见了面前站的两名男子。于是她惊讶地松开了揪奥薇头发的手，因为她从没见过五官长得这般俊美的男子。
　　即使是在这千年之前的大陆，精灵没有与人类绝交，也不会和人类主动交往。精灵子民大部分自觉地在自己的领地里生活，精灵领地不轻易对外开放，所以人类是很难遇见精灵的。
　　看到这样的状况，艾文对奥薇说：“我们另找个时间谈谈，你住哪里？”
　　奥薇未说话，厨娘抢答道：“她住埃布尔伯爵府邸，是碧翠小姐的女侍。”
　　艾文点了下头，与同伴离开了。

　　“你的朋友长得真英俊啊。”目前单身的厨娘对奥薇转变了一百八十度的态度，撞撞奥薇的胳膊说。
　　奥薇在回去的一路上思索：如果艾文再来找，自己要如何应付。
　　“来吧。我帮你把土豆拎回去。你最好赶紧去小姐那里，以后我再帮你在小姐面前说好话。”进伯爵府邸时，厨娘主动接过她的竹篮子。
　　奥薇愣眨眼：艾文是精灵啊，她不可能为厨娘牵这条红线。精灵除非得到神的启示，绝不会和人类结婚的。
　　厨娘走去厨房前不忘对她挤眼睛：“下次你朋友来找你，别忘了告诉我他来了。我会给他做最好吃的布丁。”
　　奥薇叹口气，爬上二楼到达小姐们的房间。

　　碧翠正发脾气呢，随手抓起一团衣服就朝奥薇头顶上砸去：“你去哪里了？！”
　　“我去买土豆。”奥薇抱住她扔来的衣服说。
　　“买个土豆需要半天吗！”
　　奥薇低下头，沉默好过胡乱答话给人把柄。反正她了解碧翠的脾性，发完火也就完了。
　　碧翠走到她跟前，眯起双眼打量她：“罗莎琳，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去会情人了？”
　　“小姐，你是在说笑吧，像我这种长相的姑娘怎么可能有情人。”奥薇笑道。王都里标准的美人儿是要金发碧眼，她的黑发黑瞳只能称为丑。
　　碧翠点点头，摆手说：“来不及买帽子了，我们直接去会安东尼吧。”

　　王都的跑马场建立在城东。早上或许有两三场个人赛事，下午则是贵族小姐们骑马溜达的时光。优秀的女骑手是极少见的，至少每天下午到跑马场溜达的贵族小姐里见不到一个。
　　碧翠不会骑马，她只会坐在马鞍上让男士们为她牵马。这是时下流行的一种小姐们的攀比方式，看谁能得到哪位男士为自己牵马。今日小姐们争抢的男士是被传为月伦真身的安东尼。
　　奥薇以为，那个文文弱弱的安东尼给哪位小姐牵马，才是哪位小姐倒大霉呢。这些小姐们都不会骑马，她不认为那个安东尼也会骑马。一旦意外发生，后果可想而知。因此当安东尼选择了给另一位小姐牵马，碧翠发大火，奥薇却很高兴。

　　安东尼穿了笔挺的黑色燕尾服，手拉缰绳打算带马绕场一周。他近日受到几乎所有小姐们的热捧，显得有些得意忘形。
　　他的随从似乎知道他不会骑马的底细，想跟在他后面护驾。
　　他拒绝了，边牵马边扬起头故作风流地念诗道：“我心爱的玫瑰花儿，你的头发如金丝雀儿的羽毛那般闪亮，把我的心和呼吸一瞬间都给夺走了。”
　　奥薇汗颜地想：这个诗的庸俗水平，与月伦有深度的诗相差太远了，不知那些小姐们的眼光是怎么看人的。

　　安东尼念完即兴诗句，小姐们拍掌叫好。
　　海浪般的掌声与兴奋的尖叫惊动了马匹。马儿骤然扬起两个前蹄。安东尼一吓，松掉缰绳尿流屁滚地跑了。马鞍上的小姐一声惊叫落下马儿。
　　众人傻眼！
　　这事儿未完，马儿没等到马夫救场径直冲向了看台，正对的目标是碧翠。
　　那会儿的看台没有今儿的先进，没有护栏根本是不安全。
　　救人要紧，奥薇毫无顾虑展开了风咒。刮起的一阵强风阻挡住了失控的马蹄，她快速跑过去运用风咒跳上了马鞍，拉紧缰绳控制住了马匹。
　　等她坐稳在马上抹了把热汗歇气，兀发觉跑马场所有人呆呆地望向她一人。

　　奥薇当天上了王都日报的头条新闻，埃布尔伯爵亲自赏了她两个金币。伯爵府上下对她的态度有了稍微的改进，唯独她救了的碧翠满脸狐疑地审问她：“罗莎琳，你是什么人？”
　　“小姐。我是你的女侍罗莎琳。”奥薇答话。
　　“不对。”碧翠回忆说，“我看见了，你会控制风！你会魔法！”
　　“小姐，那阵风是神舍不得小姐受伤来帮小姐的。”奥薇对答如流。
　　“那匹马发疯了，你怎么能骑上去呢？”碧翠不相信地喊道。
　　“小姐，你忘了吗？我和弟弟原先都在牧场工作过。我弟弟的骑术也是一流的。”
　　马特高超的骑术府邸里的人有目共睹。碧翠暂时想不到反驳的理由。

　　奥薇清楚碧翠的某种死心眼个性，趁碧翠没话说赶紧溜了。掂量掌心的两个金币，她很高兴，考虑用来改掉身份证件上的不详名字。她终究无法这么做，是因为跟着她的那颗翼龙蛋孵化了。

　　........

　　Chapter 4

　　白色的蛋壳裂开三条缝，一个绿色的小脑袋顶起上面的半个蛋壳。新生的小生命很脆弱的样子，没有气力自己走出蛋壳。奥薇只得帮它拿掉头上的蛋壳，用两个指头轻轻拿捏起它移放到暖烘烘的毛衫里。她给它取了个名字为“贝贝”，意为小翼龙看起来非常需要他人的呵护。
　　贝贝出生时仅巴掌大，是她在风之海见过的庞大翼龙的缩小版。开始一个星期，它是站都站不起来，只能收起两只翅膀侧身躺着。有一段时间，她十分担心它会死去，不得不半夜爬起床察视它的情况。
　　它活了下来，在她的“奢侈”照料下。“奢侈”一词是伯鲁给出的说法。
　　小翼龙极其挑食，只喝最好的牛奶。奥薇喂它每天四餐，每餐它要喝掉一品脱牛奶，这个食量随它成长而增大。奥薇拿到的两个金币全花在贝贝的伙食费上了。奥薇本人不觉得怎样，以为伯鲁的口头发难纯粹出于妒忌。奥薇经常拿指头逗小贝贝玩。如果伯鲁仿效她的法子逗贝贝，经常是遭贝贝反咬一口。难怪伯鲁要对小翼龙发牢骚了。

　　等小贝贝能站起身摇摇晃晃走两步，奥薇他们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小贝贝出世至今，双眼一直紧闭没睁开过。
　　“这是怎么了？”奥薇把它抱在怀里有些担忧地问。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贝贝长到了普通猫儿大小。
　　“没人养过翼龙，只能问精灵。”伯鲁说。奥薇把之前遇到艾文的事告诉他了。
　　奥薇想，或许艾文来找可以试问一下。问题是，艾文说要来找她，过了这么久却没有动静。她又想，最好他不要来找她。她未想好要怎么做。她心情犹豫，艾文仍没有来。她不禁担心起艾文会不会出事。可以肯定的是，艾文离开精灵领地潜伏入他国必是带有任务的。

　　如她所想的，艾文此次来到帝爵王国是身带了重任。
　　这个重任起因于精灵族水神殿的祭司得到的告示，称今年西尔王会迎娶一个人类女子为妻。
　　这个女人出现在帝爵王国一带，名为罗莎琳。当她现身时，只要西尔王与他的臣民见到她，就能很快认出她是与众不同的。预言到此为止，有关这个女子的年纪、样貌和身份等具体信息，通通没有。

　　西尔王本人与他的近臣对于预言感到好笑。
　　众所周知，西尔王生性挑剔，对本族才貌双全的女子都看不上，何况是远远比不上精灵女子的人类女人。
　　虽然抱了怀疑的态度，然而事关一族未来的王后人选不可以放任不管。西尔王与近臣商量后，决定派遣可靠的军官带队潜入帝爵王国。
　　艾文等人接受到的任务就是，将帝爵王国里所有名为罗莎琳的女子搜罗一遍，勾出其中需要重点注意的女人。

　　半个月的分散调查顺利，今夜艾文和几名军官在王都内一间小屋子会合。
　　众人把调查的结果集中起来进行筛选。
　　帝爵是个小国，由于罗莎琳这个名字普通，全国有名为罗莎琳的女子共四百六十三名。剔除掉不符合年龄的，比如老人和幼童，余留正值芳龄的一百九十二名罗莎琳，其中有身份的贵族小姐是八十七名。这八十七名分别由军官亲眼去看过，觉得相貌称得上是人类女子里中上之色的，有四十四名。接下来把这四十四名女子的详细信息带回领地，就可以向西尔王与领主们复命了。

　　任务到此算是结束，军官们松口气。只有艾文沉默地把笔头停驻在某份筛选名单上。
　　“怎么了？”与他一同出行此次任务的兄弟艾德问道。
　　军官大卫凑近去看艾文笔头下的字眼，说：“哦。这个女侍，不就是我们上回遇到的那个吗？她跟踪我们。”大卫是奥薇在街头看到的与艾文同行的精灵。这个精灵小伙子有一头麦色短发和绿眸，以做事可靠深受同伴们的信赖。
　　其他人立即好奇了：“跟踪你们？”
　　“我和艾文以为她是流亡领地外的我族子民，因为她会使用我族的白魔法。”大卫说，“艾文答应她，要再去看看她的。”
　　“如果真是我族流亡的子民，必须把她带回去。”艾德肯定道，其他军官赞同。
　　“可是我们在执行任务中——”艾文收起笔，“先请示一下上级吧。她好像受到过魔族的追杀，不排除有魔族监视她。”
　　大卫挠挠鼻翼说：“艾文，你这么一禀告，王和领主肯定更要我们带她回去了。”

　　传信的飞鸽当夜去隔日回来。西尔王等人的批示是：既是我族流亡外地的子民，又受过魔族伤害，你们身为保护我族子民的军人怎么可以见死不救？上司回信中透露的语气，表明寻找罗莎琳的任务显得次要了。
　　这批军官深知顶头上司深爱本族子民的宗旨，不敢怠慢这个命令。艾文当夜与大卫前去找人。他们到达伯爵府邸，正是府邸熄灯时分。他们本想直接去到她住的小阁楼拜访，岂料后院一个小门打开，上回他们遇到的女子抱了东西走出来。
　　奥薇自然不知艾文来访。近来贝贝精神好一点，趁夜深人静她抱贝贝出来呼吸外面的空气。
　　艾文和大卫清楚地看见了她手里抱的是一只小翼龙。
　　“是翼龙？！”大卫惊奇地说，“难道是风之海的子民？”
　　“有可能，前段日子的王都日报曾报道过她在跑马场救了人，她会熟练使用风咒。”艾文道。
　　于是他们降落到她面前。

　　奥薇见艾文突然出现，露出了惊喜和忧怕。
　　艾文看在眼里，以为她是害怕连累他们被魔族追杀。他温和地说：“请不要担心。没有人能再伤害到你，我们奉了王与领主的命令，一定把你安全带回领地。”
　　奥薇想这个误会闹大了，摇摇头道：“不是的。我不是你们族的子民。”
　　艾文皱皱眉。大卫帮腔道：“你真的不需要担心。我们这次带了士兵来，是有能力保护你安全回去的。”
　　奥薇指指自己头发、眼瞳和耳朵说：“我没有用过魔法，我真的是黑发黑瞳，我的耳朵也没有你们族民的特征。”
　　当真不是精灵族子民？！艾文和大卫互相望一眼，再望向奥薇的目光由温善变成了质疑的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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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自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