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江上寂如歌》寂寞花

9、冤家？（二）

　　“那是自然。”慕容青岚轻笑，看着眼前的男女在桌旁坐下。
　　柜台里的柳柳以眼神示意伙计离开，然后自己凑上前：“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几位正好借此机会叙叙旧。”
　　程少黎看向她：“柳柳，来些你们这的特色菜肴。外加一坛上好桃花酿。”
　　“我可事先申明，交情归交情，酒钱还是要给的。”桃花酿可是她死去的老爹生前留下的，喝一坛就少了一坛。
　　“慕容公子在这，还怕没钱么？”程少黎手中的折扇啪一声打开。
　　柳柳听了笑容满面的转了身去地窖拿酒。
　　她这一走，顿时安静了下来，四人谁也不先开口说话打破这局面。
　　直到柳柳拿了酒回来，几人也没开口。

　　“哟，现在是什么情况？”柳柳扫了一眼在座四人，不知怎的突然手一软，没拿稳的酒坛直直从手里滑落。
　　柳柳所站位置正好是位于程少黎与慕容青岚之间，只见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那原本坠落的酒坛子，突然止了下落的速度，稍一看，原来程少黎与慕容青岚两人各自单手托着酒坛子的一边。
　　柳柳脸上似笑非笑，步子却不由痕迹的后退了几小步。
　　那两人谁也不先放手，程少黎看着慕容青岚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心生怒气，于是暗自使力，借着酒坛子涌向慕容青岚。
　　慕容青岚调理了气息，不动声色进行反击。
　　这一桌，早吸引了一楼所有人的注意。那些看好戏的众人，只听“啪——”一声，那酒坛子居然一下子就碎了。
　　按道理说，内力如此深厚的两人，想保住区区一坛酒，实非难事！
　　随后，只听得程少黎与慕容青岚齐声道：“这酒，倒是可惜了。”
　　司寇香香淡淡瞥江瑟瑟一眼，然后又转回头。
　　江瑟瑟下意识摸摸鼻子。她只是觉得这两人僵持太久，实在不好、不好……

　　隔岸观火的柳柳这才挪近步伐，眼睛盯着那流了一地的桃花酿，气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这么久没来，一来就给我闹场子！是嫌我这点小本生意没亏本，眼红是不是？”
　　见程少黎与慕容青岚眉都没挑一下，柳柳继续道：“我一个弱女子，父母早死，无亲无故，经营这间客栈，一年也就指望这个时期赚点小钱，你们这才一来就这么搅和，我这往后几日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柳柳说着说着，似真的说到伤心处，眼眶渐渐有些发红。
　　“柳柳，是我二人不对，这些就当补偿客栈的损失。”慕容青岚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放到桌上。
　　柳柳不为所动。
　　程少黎也从怀里掏出十几锭白花花的银子，堆在银票上面，“柳柳，是我二人不对，这些权当道歉礼，你就收下吧。”
　　柳柳挥了挥衣袖：“罢了，你们的事我再不管了。”
　　她走后，连忙有一个店伙计上来收走桌上的银子和银票，接着又有一人收拾了地上的瓷碎片。

　　江瑟瑟好奇的凑向程少黎，小声问：“柳柳姐姐当真生气了？”
　　司寇香香显然也对此话题感兴趣，竖了耳朵听回答。其实应该说但凡与慕容青岚有关的人事，她都感兴趣……
　　慕容青岚靠近司寇香香耳畔，用彼此才听得到的声音道：“想知道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佳人耳后，司寇香香蓦地红了一张脸。

　　程少黎冷冷的瞥了一眼旁边亲昵的两人，收回目光对着江瑟瑟之时，已然换会平日熟悉的笑容。
　　“师妹无需担心，只管在这吃好住好就是了。待这雨小些了，师兄带你去山上逛逛。”
　　江瑟瑟听后放宽心，终于将目光转回桌上的食物，道：“人生吃饭最大，我们开动吧。”接着提了筷子不顾其余三人，开始大块朵颐。
　　程少黎看着她一点形象都不顾的样子，程少黎看着她一点形象都不顾的样子，额头冒黑线。师妹就是这样，一点姑娘家该有的矜持温婉都没有，他耳提命令了多少次还是没变。诶，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好歹也装一装啊……

　　等四人用完饭后，外头的雨也小了许多，有停止的趋势。
　　慕容青岚陪司寇香香上楼，而程少黎还担忧着江瑟瑟生病的事情，硬是拉着她上楼休息。江瑟瑟撇撇嘴，意外的没有反驳。
　　程少黎从楼上走下来时，站在柜台里拨算盘的柳柳头也未抬，只是等到他走出了客栈才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离客栈几里之外，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空地。
　　慕容青岚早已站在那里，感觉到来人后，缓缓转身，“我还以为你迷路了。”
　　程少黎讥笑：“还没替小师妹讨回公道，我怎么敢迷路。”
　　“少黎，你不是一直都不希望瑟瑟嫁给我？”慕容青岚微微弯起唇角。
　　程少黎隐忍住怒气道：“我若知道你不是真心要娶师妹，当日便不会让师妹回去！”
　　慕容青岚在心底暗叹棋差一招，若是那样就更好了，直接掠香香当新娘，正好合了自己的意。
　　“感情之事，不能勉强。”慕容青岚说完，不放过程少黎脸上的郁气。
　　果然就听得程少黎咒骂了一声，下一秒一道凌厉之风自耳畔堪堪掠过。
　　“喂，不用这么认真吧……”慕容青岚话音刚落，又急急化解迎面而来的一拳。
　　程少黎不搭理他，手脚速度加快，一招一式又快又狠。
　　慕容青岚知他在气头上，避不过了，索性也只好回手。
　　只是两人年少相识，一起切磋武功更是常事，所以对彼此招式都清楚地很，这一来二去虽然打得难分难解，却是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老天似乎也看不下去，突然一阵闪雷劈在了两人附近的一棵树上，几十年树龄的树木轰然倒地，接着便是一场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身上，让人生疼，却没人理会。很快雨水打湿两人的头发衣裳，两人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最后，程少黎长吁一口气，停止出招，抹一把脸，一屁股坐趟在了地上。
　　一旁累的喘气的慕容青岚索性在他身旁坐下。
　　“喂，这回气该消了吧？”他碰了碰程少黎。
　　程少黎透过雨帘看着灰头土脸的慕容青岚，原先的怒气早消了，只是心底还是有些郁结。
　　“我家小师妹哪一点比司寇家的小姐差？”他到底还是不能释怀。
　　“她很好，可是我不爱她。”
　　“你既不爱她，为何还要答应娶她……”
　　“少黎，你可知你家小师妹心有所属？”慕容青岚轻巧避过话题，把一切推回江瑟瑟身上。
　　程少黎“啊”一声，立刻从地上坐起来。

　　“我记得当年问师妹的时候，师妹说喜欢你的啊。”
　　慕容青岚无语的看着他，反问：“你有听见她亲口说喜欢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