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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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使用术式把狗卷熊猫和千岁打包传送回高专，三人在学校上空着陆，不过说是着陆，其实也不太准确。
——校舍上空不知何时盖上了一层淡青色结界，恰好把整个高专包裹在内，现在正是一个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的龟壳状态。
熊猫蹲下来试探了一下这个“帐”的强度，扭头对狗卷说：“有点难办。”
狗卷也试探性地对着帐放出一波咒力，同意了熊猫的说法。
“鲑鱼。”
“没办法了，我强化一下身体，用最大咒力打破试试吧。”熊猫这样说到。
它拍出一爪，原本还算得上圆润可爱的身躯发出“咔咔”的响声，转瞬间就变幻成了筋肉猛熊的模样。
不过，在它试图发出自己的最强一击前，千岁用一只手阻拦了它的动作。
“不用这么麻烦，你现在还是节省点力气吧。”她说话的同时，将另一只手轻轻贴在“帐”上。
“只是这种程度的结界术，在我眼里还不够看的。”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那层坚不可摧的结界，就像果冻一样颤颤巍巍地抖了几下，随后便干脆化作飞灰，一点踪迹也找不到了。
“帐被打破了……等等，这个感觉，好像是不是打破，而是整个解体了？”夏油傑抬脚从重伤的真希身上跨过，一面喃喃自语，一面摸了摸下巴。
“高专有很擅长对付结界的学生？真伤脑筋，太久没有回学校，情报都跟不上了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从他还能揣着手，在校舍中慢腾腾地迈步这点来看，这人显然并没有为有人突然闯入这件事而伤神。
“让我看看来的是谁，哇哦，居然是变异咒骸，夜蛾校长居然没有跟你一起行动吗？”
回敬他的是熊猫的一记重拳。
“少废话，看招！”
夏油傑不置可否地笑了下，动手跟它拼起了体术。
在过招时，他甚至还有余裕分神。
这片区域居然真没有别的咒力波动，难道以为靠一具咒骸就能牵制他？五条悟到底怎么教学生的，未免也太天真了点吧——还是说他就是认准了他不会对他的学生下死手？那这还真是有够恶心的。
他有些无趣地闪身避开熊猫的拳头，如此想到。
……
几分钟前。
在赶过来的路上，一年级二人组简单地商讨了一番应当如何对敌。
最终他们决定由擅长体术的熊猫去分散夏油傑的注意力，而狗卷则负责看准时机，使用咒言发出致命一击。
说实话，千岁并不认为狗卷的咒言能解决掉夏油傑，但出于私心，她并没有出言否定这个作战计划。
自从千岁现身以来，她几乎没怎么认真展现过自己的实力，狗卷虽然在她身上吃了不少亏，可对于她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心里也不是很清楚。
他转过脸，看向一语不发的千岁，犹豫着伸出手。
“腌蒿菜？”
千岁和善地说：“欸？是想让我帮忙吗，不过我收费很高哦。”
狗卷闻声，不禁又是一抖。他跟千岁打了几天交道，对于她的说话方式，差不多也已经有所了解——反正这个收费肯定指的不是单纯的金钱交易。
同学的安危和自己的贞操摆在一起，该选哪一头，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
狗卷棘耳朵红得滴血，声如蚊讷地开口。
“鲑鱼。”
熊猫“啧”了一声，稍稍跟这俩拉开了一点距离。
保险起见，它甚至将两片耳朵都紧紧贴在了头皮上，好削弱一部分听觉……它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问题在它今天被齁到的频率也太高了吧？可恶，它只不过是区区一只熊猫，为什么要让它承受这些！
千岁要到满意的答案，手下的动作也温柔了许多。她搂过狗卷的肩膀，服务态度很好的往他身上裹上一层拟态咒力，彻底消去了他的存在感。也算是替这个很不成熟的作战计划，稍稍加上了一层补丁。
虽然不知道他会让她帮什么忙，不过只要看着办就行了吧，反正和尚再能打也不可能强过安倍晴明，她可是把晴明公活活熬死的人。
秉承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态度，她藏在熊猫强化过的身躯后方，悠闲地观赏起了这出人熊大战。
熊猫能自告奋勇地提出用体术去吸引夏油傑的注意力，当然靠的不是盲目自信。一人一熊甫一交上手，就打得有来有回，它在试探了一波夏油的实力后，脑筋一转，故意卖个破绽，主动用毛绒身躯接下一击，佯装落败。
对方果然没起疑心，在他放松警惕的一瞬，蛰伏许久的狗卷一把拉下衣领，跃出的同时，朝着夏油傑发出了他能力范围内最强力的一句咒言。
“下坠吧！”
他错愕地看向狗卷，显然没料到熊猫背后竟然还藏着一个咒言师，一时不察，叫这句咒言“砰”的一声按进了地底。
成功了？这都行？特级术士就这水平？千岁大为震撼。
她扭头去看狗卷和熊猫，这俩心大得没边，在确认过夏油中招后，立刻转头就奔去察看真希的情况了。千岁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独自踱步走到那个深坑前，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对方的咒力反应的确是消失了，但是……她冷冷看了一会儿，抬手按上地面，放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咒力。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探听到地底深处那稳健到压根不像个伤患的心跳声后，她立即出声提醒。
“退后，这家伙还没死！”
千岁猛地一挥衣袖，数条小蛇在爬出她袖口的同时就开始体型骤增，随着她的击掌喝令，这些巨蛇一齐向着从地下腾空而起的夏油傑发起攻击。
那人踩着咒灵的身躯停在半空，他垂眸看她，表情有些疑惑：“这是式神……？不是说禅院家的十影是个男孩子吗？”
难道有谁规定了动物式神只能归禅院的人用吗？她默默翻了个白眼。
夏油傑这次放出的是一只一级咒灵，它很快就和千岁放出的数条巨蛇缠斗在一处。
咒灵固然强势，但巨蛇看起来比咒灵还要凶恶，在千岁的指挥下，那只一级只堪堪支撑了一分多钟，就被蛇群撕成了碎片。
眼看自己将要落入下风，夏油傑索性也不再隐藏实力。
他语气不善道：“真烦人啊，我本来是打算把特级用在乙骨身上的，现在只好先便宜你了。”
他嫌千岁烦人，千岁却对他有些隐隐的感激，她正苦恼应该找个什么机会引诱狗卷对她施咒，他便如此识时务地送上门来，真是帮了她大忙。
打定主意后，夏油不再犹豫，直接唤出了特级咒灵假想玉藻前。
千岁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他，不敢放松分毫。
只见一位身着和服的女子幽幽从半空浮现，她面如满月，敷着厚重的妆粉，梳的是典型的平安朝发髻，虽然顶着一副以笑脸示人的无害表情，但周身却带着极其危险的气势。
看清这只咒灵的真容后，千岁稍稍诧异了一下，皱着脸说：“你管她叫玉藻前？长得也太不像了吧。”
夏油傑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话会说这个，他眉头抽动了一下，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不像，你难道还见过玉藻前不成。”
千岁一跃，躲开玉藻拂来的衣袖。在她跳开的那刻，原先她站立的方位，竟是被那看似轻飘的一击，砸出了个直径超过两米的大坑。
“我当然见过，我还跟玉藻前本尊打过架呢，你手上这个假货比起那狐狸来差远了。”
她在躲开这一击后，立刻就开始以攻为守，一边驱动群蛇对着玉藻前发起攻击，还不忘对放夏油嘲讽。
她的本意是想激怒他，毕竟人在失去冷静时往往漏洞会比较多。
却没想到夏油傑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神忽而变得狂热起来。
“能使役蛇式神，和狗卷家有渊源，同玉藻前有交集……我早该想到的，原来你是千岁姬！哈哈哈……哈哈哈！我本来觉得高专有一个里香就已经够惊喜了，没想到还能……”
他仿佛魔怔一般对着千岁念念有词，在看到千岁把玉藻前胸前打出一个大洞后，更是激动得连身体都开始发抖。
“这真是天助我也！”
他目光一凛，出手如闪电的朝着狗卷劈下一记斩击。
“喂，你眼神不好吗？朝着哪儿打呢？”
千岁没想到她都这样拉仇恨了，夏油还能顾得上去处理那两个一年级，不由得有些动了真火。她在空中急急调转方向，和熊猫协力把狗卷从攻击范围内推开，不满地喝到。
“打架怎么还中途换人，你未免也太不尊重对手了吧！”
夏油却不依不挠地追着狗卷开始连出杀招。
他语速很快：“既然你是咒灵，那只要杀了他，你就能直接为我所用了。”
原先对她发起邀约，不过是看重她当时在地铁站里外放的咒力浓度惊人这点，不过那时夏油傑也只把千岁当成五条悟临时搜罗来的学生，并没有往咒灵的方面想。
这也不能怪他，他又没有五条悟那样得天独厚的眼睛，看不穿千岁的真实身份并不丢人。
可现在，既然知道了这是历史上的那位千岁姬，那对方的咒灵身份已经可以坐实。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被唤醒的，但那不重要，反正他的术式对一切诅咒适用。
“追随在这样的小孩子身边，是在太委屈您了，既然拥有实力，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创造一番更伟大的事业呢！”
在他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千岁也开始渐渐吃力。
假想咒灵玉藻前虽然胸口破了个大洞，但攻击力却并没有削弱太多。原本千岁跟它一对一，彼此都从对方手里讨不到什么便宜，此刻夏油傑突然暴起加入战局，竟叫千岁落了下风——她到底是在一心二用，回击的同时还得顾及着保护狗卷，难免打得束手束脚，不过片刻功夫，身上就挂了不少彩。
“都说了我不跟你这把年纪的家伙共事，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
她语气虽然嚣张，但心里却是很有些沉重的。
在五条悟的帮忙下，她实力确实在短时间内恢复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水准，但比起千年前的她自己来说，仍是差得远了，如果想要解封到全盛状态，还需要……
狗卷察觉到她的目光，朝她投来疑惑的一瞥。
她动了动，手指反扣住他的，嘴唇微张：“听着，靠我现在的实力，拦不住他，除非你愿意——”
狗卷的瞳孔被千岁逼近的脸全盘占据。
她用身体，替他挡下了夏油和玉藻前同时发起的两记夹击。
她的嘴唇擦过他的耳廓。
“你愿意彻底解封我吗？”
乙骨顺着打斗的动静赶来时，正好赶上夏油傑偷袭的这一幕。
“不……不要！”
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得千岁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嘴猛地一下闭上了。
她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依偎在狗卷怀里。
身着白色制服的少年三下两下跳过来，满心担忧地对她使用反转术式：“千岁小姐，你没事吧？”
对人类有效的反转术式，对处于人类和咒灵叠加态的千岁来说，起到的效果当然是……没什么用。
她装模作样地干咳几声，推却道：“别管我了，你的术式对我无效，你先去处理一下那边的伤员吧。”
乙骨忧太这才想起，五条老师曾经说过，千岁和里香的情况比较接近。
如果是咒灵的话，反转术式确实是排不上多大用处。他看了狗卷一眼，犹豫地放下施术的手，疾步撤到熊猫那边，重新聚起咒力，对真希开始简单的治疗。
打发走碍事的，千岁这才动手给自己处理伤处。
“你说的彻底解封，是什么意思？”
狗卷在她身下，尽职尽责的充当着人肉靠垫。也许是刚才那一幕刺激到他了，少年的表情晦暗不明，连同声音也喑哑了几分。
她看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道：“我告诉过你，诅咒需要用到真名，至于具体怎么做——你们家不是家学渊源吗，不会连这点事都要靠我提醒吧。”
狗卷握紧她的手，语气中，竟然透着些苦涩。
“你当时说，你为了断因果而来……你其实想要解咒，对吗？”
千岁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对他笑了一下。
……
乙骨一来就接手了千岁的位置，要说夏油傑其人，不愧是五条悟的同窗，在拱火这方面很有一些心得技巧。
乙骨都没跟他说上几句，就被激得仿若第二人格现世，身体素质猛然拔高至临界点，激动地把夏油傑一通狂殴。
“我一定会杀了你！”
夏油傑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晚辈，他淡然地一抬袖，把手中所有的杂碎咒灵融合到一处，凝聚成一个新生的特级诅咒。
“做得到的话尽管试试好了。”
至此，双方都开始出动最高战力。
狗卷把千岁抱起，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他咬咬牙，拉起她仅剩的那只手，用力贴向自己胸口。
“我承诺，咒言师一支……将在我身上终结，”他一边说着话，喉咙一边止不住的淌血，不一会儿，更是开始大口大口的呕出血块，声音也变得愈发微弱，“以我的血脉和灵魂为酬……换取……解除千岁神无身上的制约！”
他奉上足够诚意，如此代价，总算满足了“蛇”贪婪。
狗卷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宣告着咒言的达成。与此同时，千岁的瞳孔中，也逐渐开始涌现出浓厚到恐怖的咒力，一条通体纯黑的巨蛇，从她的眼中缓缓游出。
夏油傑分神看了这边一眼，脸色极为难看：“又是式神吗……不对，这不是式神。”
“它当然不是式神了，它就是你们口中的‘八岐’啊。”千岁说。
她原本被炸掉了一半的身躯，在巨蛇的缠绕下，一点点修复成了完好无缺的模样。她蹲下去，熟练地吻上狗卷那还在不断溢血的嘴唇。
狗卷棘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向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不再有重叠的瞳仁，只剩他茫然无措的面孔。
那天解封全部咒力的不止有千岁，里香也在夏油傑准备孤注一掷时，由乙骨忧太亲手解除了全部限制。
全盛状态的千岁和里香，威力堪比核武在世，对付一个只剩下七分实力的夏油傑，结局如何，几乎没有疑问。
所以当天谁都没有死，哪怕是受伤最重的真希，也在躺了一刻钟后，便悠悠睁开了眼睛。千岁搀起还有些脱力的狗卷，把他驾到同学身边，让他坐在地上慢慢恢复。
这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五条悟才从新宿成功抽身，他的样子颇有几分狼狈，看起来也经历了一场不轻松的战斗。
他穿过一众劫后余生的学生，径直走到千岁面前。
“你成功了？恭喜啊。”
千岁唯独不想被这人道贺，她抱着胳膊恶寒了一阵，板着脸退到一旁开始装背景板。
接下来便是一些喜剧收尾的通俗场面，老师学生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值得一提的是，乙骨忧太也误打误撞达成了解咒，里香从巨大丑陋的咒灵恢复成娇俏可爱的少女，只不过，她毕竟是死后才化为的诅咒，一旦断开了和乙骨的咒力联系，不多久就自行消散了。
狗卷目睹完乙骨和里香的告别，踌躇不安地走到千岁面前，抬头问。
“你也会这样消失吗？”
千岁对着他，脸色这才变得稍微好了一点，她心念一动，拐着弯跟他打起了哑谜：“这个嘛，谁知道呢？”
狗卷抬眸看她一眼，还是一副情绪低落的模样。
她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怎么，你被欺负上瘾了？舍不得我？”
他喃喃道：“我有一种预感，你不会就这样离开。”
千岁没有说话。
她知道的其实比他更多一点。在狗卷同“蛇”定下交换条件后，她如愿摆脱了咒灵的身份，变成了货真价实的人类。但由于他支付的代价十分高昂，使得她和狗卷棘再次被命运给紧紧拷在了一起。
——他用自己灵魂的质量，换取了她生命的长度。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构成了一种无法斩断的联系，哪怕他们今后天各一方，再不联系，只要他活着，她什么代价也不必支付，就可以理所当然共享他的生命。
过了很久，她轻声说：“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这样做……你将永远不会有后代，不能够转世，无法成佛，就连死后转变成咒灵都不可能。”
狗卷这时倒是还反过来安慰她了：“我知道的，我不后悔。”
再一次的四目相对时，千岁重新对狗卷勾起唇角。
“情愿跟我同生共死？”她确认到。
他说：“嗯。”
-End-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