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羊》瞳如漆

11、第十一章

　　黑羊第十一章

　　顾惜朝是在认认真真的考虑留在法国，也许就沿着塞纳河一直走走到哪算哪，至于旅费，可以打零工也可以去码头给人画肖像。

　　这事儿他在国内也做过，武广门口的地下通道里生意最好，只要能忍受旁边卖唱的兄弟。

　　那把破锣嗓子让顾惜朝总有冲动跟他说：“兄弟，你还是放弃你的音乐梦想吧。”

　　他把这计划告诉四哥的时候，戚少商捂着肿老高的半边脸在一旁很欢脱的接了嘴。

　　“好啊！好啊！你要是画像我就去卖唱，我跟你一起！”谁要跟你个变态在一起！顾惜朝额角青筋直冒，他咬了咬牙没做声。

　　“戚先生这是怎么了？我听说你身手不错啊？”四哥瞧了瞧被揍成猪头的戚少商很好奇。

　　戚少商笑得很尴尬，这一顿胖揍是硬抗着挨的，还真不是一般的疼。以顾惜朝文弱书生一个能这样下毒手看样子是动了真气！

　　忍了吧！到底是自己理亏。

　　本来准备支吾过去没想到四哥不依不饶的问：“哟，这里都淤血了！下手可真够狠的，什么仇人都追到法国来了？”

　　戚少商恨得牙根痒，不先搞定闲杂人等怎么能搞定顾惜朝？他抽着脸扭曲的笑了笑反将一军道：“那都是江湖传言---不足为信--哈哈---我还听说四哥你以前是跟彻叔的，和现在风头如日中天的谭爷号称九龙双子星呢！”

　　看四哥黑了脸戚少商暗爽，不怕死的继续火上浇油，“从浅水湾扛把子到贴身保镖，落差很大吧？能屈能伸！四哥真是我的偶像！”

　　“老了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到底是老江湖，四哥脸上神色变幻了一轮已经平静。

　　顾惜朝脸上有些动容，谭爷的名号确实响亮，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连顾惜朝这样的小老百姓也经常能在报纸杂志上看见他，真没有想到四哥以前居然与他齐名。

　　真的是放下了？可是看得出到底有些怅然若失。

　　四哥涵养太好，倒弄得戚少商有些讪讪的，话题又转回到原点上来。

　　顾惜朝用厉南星的护照出来，现在想留在法国也只能继续用厉南星的身份。可让人知道厉氏的继承人在法国卖画不知道会陡生多少风波。

　　打临工什么的就更不靠谱了，非法打工被抓住了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自己想留下来是想证明什么呢？证明晚晴的坚持与辛苦吗？证明她的选择是生活的错？

　　顾惜朝也有些自嘲的笑笑，失恋而已，何苦弄得所有人鸡犬不宁。

　　一场追爱行动就这样灰溜溜的偃旗息鼓，三天后三个人平平安安回了家。

　　房子顺顺利利开始装修，戚少商埋头工作而顾惜朝深居简出。他除了每个礼拜去一次公司装装样子就是宅在房间里。连饭都是工人直接给送进去，也不知道他躲在里头鼓捣啥。

　　初看上去这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可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那种若有似无的尴尬气场。

　　四哥本来是这气场里的平衡点，可这天他却突然请了辞。

　　临走时感叹了一句：“我不能连人家为什么恨我都不知道！”

　　顾惜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戚少商心里却明白。

　　这一个月窝在楼下跟四哥喝了一个月的酒，把那段已经过去的九龙传奇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什么一盒饭两个人吃、谁只跟谁带宵夜、谁离开了师门再不回头之类的狗血听得戚少商内伤。

　　人家为什么恨你？恨你天然呆什么都不明白呗！

　　四哥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记的那些往事，忽然一提起居然惊讶的发现细节还能记得这样清楚。

　　原来一切都压在心底深刻如昔。

　　都一大把年纪了，不能一直这么不明不白吧？求你们快和好吧！

　　怂恿走了四哥，戚少商很严肃发现整栋房子就剩下了自己跟顾惜朝。工人住在远离大屋的工人房，大屋的气场有由尴尬向其他方向转化的倾向。

　　戚少商不是不想跟顾惜朝谈，一来人老躲着自己，二来自己也有点迷茫究竟对他是个什么想法。

　　那句我想要的一直是你不光惊到了顾惜朝也惊到了自己。这个一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海滩？露台？一见钟情还是报救命之恩一身相许？

　　戚少商打了个哆嗦，原来一直想找到这个人，找了三年，对那张自己半昏迷状态下看到的脸念念不忘。得知他为了钱跟厉南星交换身份的事情以后就决定要帮他，死皮赖脸的硬跟过来到底都是为了什么呢？

　　要说自己是弯的吧？以前的女朋友估计没一个能相信。要说自己是直的吧！怎么找着了顾惜朝以后连五弟都跟二弟拜了拜更别提女人了。

　　戚少商烦恼得晚上睡不着爬起来在冰箱里悉悉索索的翻东西吃。很失望，冰箱里除了整整齐齐的码的一排果汁牛奶什么也没有。奥巴马叼着它的食盆跑过来咪咪叫着在他裤腿上蹭着。

　　“你想喝牛奶吗？”戚少商打开一盒奶倒到猫食盆里。他伸出修长手指在那猫背皮上抚着，奥巴马边吃边从喉咙里发住哼哼声忽然回头一口咬了下来。

　　“哎呦---”饶是戚少商手缩得快没咬到还是吓了一大跳。

　　下一秒房间另一头传出顾惜朝冷笑的声音来，“你是猪啊？！猫吃饭的时候能摸吗？你怎么不干脆把脸凑过去跟它抢呢？”

　　“这么黑你又知道？”戚少商摸索着去开灯。

　　“闭着眼睛也猜得到啊！”顾惜朝声音带着点鼻音。突然大亮的灯光让他抬起手遮住额头。

　　“你喝酒了？”戚少商懊恼看着地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排啤酒罐子。

　　“关你屁事啊？！”顾惜朝畏光的把头埋到臂弯里去。

　　“难怪冰箱里只剩果汁牛奶了！喝酒怎么能少了我，我陪你喝啊！”戚少商叹口气啪的一声把灯又关了，他摸过去一屁股坐下来。热气透过两个人紧紧挨着的手臂传递着。

　　“可惜---”顾惜朝听着戚少商摇晃空罐子的声音吃吃的笑了起来，“你来晚了，酒都被我喝完了！”

　　“心情还不好啊？可以--呃--跟我说说------我是个好听众-----”戚少商在黑暗里摇了摇头，将手里空罐子放下来。

　　“戚少商！你这个死玻璃！”耳边突然传来顾惜朝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只手伸过来揪住戚少商的领口。

　　难道又要挨揍？戚少商心里哀叹，这次怎么也得反抗一下！

　　毫无反抗的等了半晌预料中的拳头却没有如期而至，转瞬唇上却传来酥麻的温热触觉。

　　“晚晴----”

　　他到底喝了多少啊啊啊~~~戚少商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