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经纪约》夏末之徙

9、第九章 开封的曾经

　　之后的日子，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
　　早上五点起床，半个小时内赶到公司，开始试音和录音，有时候还要出去录一些宣传的节目。从公司回家之后，几乎也只有时间在家里陪妈妈吃一顿晚饭，然后进入语嫣家的音乐室继续写歌。
　　第一次到她家里的时候，陈延甚至紧张地指尖颤抖。
　　语嫣的家和她的人一样，清丽淡雅、一尘不染，家具很齐全，样式却都很简单，不同于普通女孩拥有大量的衣服和饰品，她的柜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CD和音响设备，音乐室里的那些更是自然而然地被堆成了一面墙，特制的隔音板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阻隔。
　　她常常坐在黑色的三角钢琴前演奏，他总是闭上眼睛在一旁侧耳倾听。
　　他如果靠在墙边弹着吉他试着演唱，她则会坐在一边一个个校正音阶。
　　有时候累到两个人都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等到晨光再次覆盖大地时，陈延一睁开眼睛，看到语嫣安静又温润的睡颜，心里就会油然而生一种幸福的满足感。

　　又是一个天还没有亮的清晨，陈延打着哈欠走进了化妆室，准备等一下要录的节目。
　　这些他都完全没有经验，遇到脾气好的主持人还会容忍他，笑着说再试一次吧，脾气不好的有可能就直接破口大骂了。
　　毕竟JDS失去唐氏这个支撑的消息已经在娱乐圈传开了，而唐季泽也表明态度希望唐煜深回唐氏，也就是间接地判了JDS的死刑。
　　除了唐煜深，其他的工作人员在外面，或多或少都遭遇到了一些无礼，没有了以前的顺利，有些人觉得JDS时日无多，甚至就辞职离开了，这样的状况更是让公司雪上加霜。
　　他们做唱片的工作自然也是阻碍重重，但是每当语嫣想要安慰陈延的时候，反倒是被他安慰。每次看到他努力起来什么都不怕的样子，语嫣都会由衷地觉得，她真的没有选错人。
　　陈延遭遇过太多了，这些其实并不算什么，能够为梦想这般努力，他其实很满足；能够为她这般努力，他其实很知足。

　　“茉茉，”看着抱着化妆包就窝在椅子上睡觉的雨茉，陈延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浅笑着看着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起来咯。”
　　“你来了。”雨茉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陈延的身后，不见语嫣的身影，“总监呢？”
　　“欧阳今天可能会晚点来，”想到语嫣睡着的可爱样子，没有了平日的严肃和戒备，多了一份孩子般地安然和脆弱，陈延实在不忍心叫她起来，“我们不用等她了。”
　　“哦。”雨茉点了点头，拿出粉底和蜜粉，看着陈延国宝一般的黑眼圈直摇头，“你过来吧！”
　　子涵精神很好地拄着拐杖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出院也好多天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忙得天昏地暗，只有她是除了录音什么都做不了，反倒是每天睡得天昏地暗，气色好的不得了。
　　“小师弟，”看着陈延一脸的疲倦，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这样你都受得了？！”
　　回忆起她受训的时候，真的是想到一次都要仰天长啸对天大哭一次。语嫣的特训有多恐怖，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懂。而陈延现在的强度，已经不知道是她当初的多少倍了。
　　“语嫣真的不是铁石心肠，”子涵还沉浸在回忆中的脸，带着像是刚看完惊悚片一样的恐惧，试图平静的阐述，在看到她不自觉握紧拳头时更减小了平静的说服力，“她那是钻石心肠，无坚不摧！”
　　“这是什么烂比喻？！”雨茉忍着大笑的冲动，虽然的确很辛苦，但是她知道现在的状况他们必须如此。“不要这样诽谤我的偶像！”
　　“大家都很辛苦呀！”提到语嫣，陈延倒是好心情地笑了。虽然每天可以睡觉的时间不超过两个钟头，咖啡也是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倒，雨茉每次帮他上妆，也都是一副哀怨的表情，但是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这么充实，我其实还蛮开心的。”
　　“你是受虐狂还是这几天整地头壳坏掉呀！”子涵被打败地直摇头和叹气。
　　雨茉倒是无所谓地瘪了瘪嘴，继续把整瓶遮瑕霜往陈延的眼睛下面倒。她都一天到晚忙的像陀螺了，但是他们录歌和录影的时候她还可以小睡一会，而陈延和语嫣是真的把自己当成铁人在经营。
　　“茉茉，怎么是你帮他化妆？”子涵自己找地方坐了下来，有些疑惑地四处看了看。
　　“那个Kelly的助理把化妆组的人叫走了，说什么她今天在台中的电视台有节目要录。”雨茉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完全没有耽误，“等我们家陈延红了，我看她们会不会一个二个抢着过来！”
　　“竟然趁我不在欺负我的小师弟！”子涵一脸义愤填膺的勇士样，在半空挥舞着她的拐杖，“等你大师姐我拆石膏以后，我就拆了他们！”

　　语嫣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是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微愣地看着天花板几秒，才反应过来拿过一边的时钟看了看，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天啦！”
　　弹簧一般地跳了起来，直接冲进洗手间洗漱，“陈延怎么不叫醒我！”
　　“欧阳小姐，”陈妈妈在厨房听到了这边的声响，走过来敲了敲卧室的门，“你醒了吗？”
　　“阿姨，”语嫣有些不好意思地打开了门，“你怎么在这里？”
　　“小延已经回公司了。”陈妈妈慈祥地看着她，“他让我过来看看你。”
　　“哦，”语嫣礼貌地颔首，“谢谢。”
　　“是我要谢谢你，”陈妈妈感激地笑了，“欧阳小姐是我们家的恩人。”
　　“其实现在，”语嫣微低下头，轻轻地勾起了嘴角，“应该说陈延是我的恩人才对。”
　　“欧阳小姐，”陈妈妈有些茫然，但随即就明白了过来，“先出来吃早餐吧。”
　　“谢谢阿姨，”语嫣回忆着昨天看的行程表，今天早上的节目她现在赶去电视台也来不及了，而且这样的录影陈延和雨茉应该就可以应付了，浅笑着对着陈妈妈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出来。”

　　“有妈妈的感觉真好。”语嫣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感慨地看着餐桌上丰富地不像早餐的早餐，“陈延好幸福。”
　　“欧阳小姐的爸妈不在国内吗？”陈妈妈端着汤从厨房出来，语嫣连忙接了过来。
　　“我爸妈过世很久了，”逝者已矣，这些她其实早已看开，“看起来好好吃！”
　　“对不起。”陈妈妈诚恳地道歉，却看到语嫣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的，”语嫣把汤稳稳地放到了桌上，“阿姨你不要叫我‘欧阳小姐’了，叫我‘语嫣’就好了。”
　　“语嫣，”陈妈妈笑着坐在了她的旁边，“你的厨房只有泡面，这些是我从家里拿过来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好棒的汤哦！”由衷地感叹，语嫣的眼睛在蒸气的晕染下有些湿润，这特有的味道，替补了记忆中最熟悉的那一块，早已缺失的拼图，“要是每天都可以喝到就好了。”
　　“你要是喜欢，”陈妈妈宠溺地看着语嫣感动的模样，“就每天过来喝汤，我可是很欢迎的！”
　　“真的可以吗？”重新体会到属于母亲的温暖，语嫣是真的有喜极而泣的冲动，脸上爬上了一抹灿烂的笑，“谢谢阿姨！”

　　还算顺利的录制过程，竟然不到十二点就结束了，子涵拖着伤硬是跟着陈延他们过来了，或多或少还是压下了那个一直很大牌的主持人嚣张的气焰。
　　“干嘛拽成那样？”雨茉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愤愤地抱怨着，“嫉妒我们家陈延比他帅呀！”
　　“好了，娱乐圈本来就是这样的。”子涵老神在在地一把勾过陈延的肩膀，挑了挑眉，“小师弟，请我们吃午饭吧！”
　　“好，”陈延把最后的几样东西递给雨茉，扶着子涵站了起来，“走吧。”
　　“我饿惨啦！”雨茉拎着大包小包乐呵呵地跟在他们的后面，“今天要大吃一顿！”
　　“那我的钱包不是要瘪了。”陈延调笑地按下了电梯的按键，扶着子涵先走了进去。

　　“啊！”等到电梯下到了地下停车场，雨茉才突然想起来，“行程表我忘在上面了！”
　　“你这个小迷糊，”子涵无奈地眯起了眼睛，“什么时候才能改呀？”
　　“我马上回去拿！”着急地又按下了电梯按键。
　　“我去好了。”雨茉正要走进去，被陈延阻止。“你们先到车上等我。”
　　“好。”雨茉感激地点了点头，就跟着子涵走向了车的方向。

　　再回到化妆间的楼层时，工作人员都走地差不多了，刚刚还人来人往的过道，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陈延向里面走着，在转角的地方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浓妆艳抹、珠光宝气，身材却有些臃肿的中年妇人，一个西装革履、身材挺拔的青年男子，背对他的身影看不到正面。两个人在化妆间门口讨论着什么，在听到这边的动静时，都停下来看向陈延。
　　“我只是来拿些东西，”陈延总觉的他们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一个像是把他当成猎物一般，另一个则是意味深长，“不好意思打搅了。”
　　男子浅笑着让开了一些，点头示意他进去，陈延礼貌地颔首表示感谢，
　　等到他找到行程表准备离开的时候，只剩下那个男人倚在门板上，抬头对着他笑了笑。轮廓清晰的脸庞潇洒英俊，温文尔雅的动作谦和有礼，这种天生的贵族气质，让他想到了初见唐煜深时的感觉，他们应该是一样的人，这种帝王般的气魄，是他这样的人永远都追赶不上的。
　　“JDS的。。。”男子轻笑着开口，散漫慵懒的话语稍微地停顿了一下，将出口的问句转成了陈述句，“陈延。”
　　“你怎么知道？”陈延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请问你是？”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了。”男子饶有趣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留下有些发愣的陈延，看着他英挺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

　　命运的齿轮无声地转动着，将过去无法愈合的伤疤，全然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