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笙笙拾忆

2、第 2 章

　　温栀夏直到坐到陆哲的车上，还是有些懵的，自己怎么就随便上了一个男人的车呢？仅仅是因为他好看吗？这可真是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可她的脑袋真的好疼，下次一定不喝这么多了！一定不！再说了是她主动让人家送她回家的，这孩子最多算被霸王硬上弓，就算图谋不轨也是没有机会的！
　　温栀夏清了清嗓子：“那个，学弟？谢谢你送我。”
　　陆哲听到忍不住笑了出来：“学弟？”
　　“啊？”温栀夏侧头靠在车窗上，“你不是叫我……温主席？”这种称呼，如果不是因为学联，她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要这么称呼。
　　“嗯。”陆哲只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便随着陆伊叫了声温主席。
　　“虽然你送我回家，但是昂，如果你想从我这得到点什么，那我劝你趁早放弃。”
　　“哦？”陆哲侧头看着窝在副驾驶上的女孩，倒是来了兴趣，“一个大主席，还不能帮我实现个愿望了？”
　　温栀夏实在是有些晕乎，轻声哼了哼：“那得看是什么愿望了。”
　　“让我当下一届主席呢？”提目标就得有野心。
　　“差点事儿。”
　　“哦？为什么？”
　　“我已经不是学生会主席了。”
　　红灯
　　陆哲转过头来看这温栀夏：“已经不是？”
　　温栀夏脑子有些疼，有一下没一下撞着车窗：“嗯。”
　　“为什么？”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许是因为温栀夏并不知道他是谁，反而大胆了起来：“老天爷觉得我不应该继续当了吧，再说也没意义了。他不是觉得我当主席是为了他吗，他不觉得我目的不纯嘛，好，那这个主席我不要了。我这么拼命去做到跟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他告诉我，我太卑微了……”
　　“他？”当陆哲去看她时，温栀夏已经闭上了眼睛。
　　——
　　陆哲把温栀夏抱到床上的时候，温栀夏的嘴还在嘟囔着。
　　陆哲帮她把被子盖好，刚转身要走，温栀夏便拉住了他的手，陆哲蹲到床边，“你说我也没那么差吧？”
　　陆哲拿开温栀夏的手塞在被子里。又轻轻安抚了几下，直到温栀夏完全睡着陆哲才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陆哲坐在客厅沙发上，没有开灯，满脑子都是温栀夏刚才那句话“你说我也没那么差吧？”
　　在陆哲的印象里，温栀夏一直是个自信的女孩，甚至高傲，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能从她身上看到明显的丧，从上一次两人见面，陆哲就发现了。不是陆伊说的低气压，生人勿近，而是透出来的……丧。那种感觉甚至有点把她身上的光压暗，给人呈现出一种极其奇怪的氛围。
　　怕她半夜渴，又倒了杯水放在床头。陆哲再次来到温栀夏房间，发现小姑娘正团成一团，脸上有明显的泪痕。嘴上还不停的嘟囔着。
　　——
　　温栀夏醒来的时候脑袋格外的疼，她迷迷糊糊走到客厅，发现了桌子上的那张纸条，字迹是标准的行楷，笔锋有力“醒了之后把饭吃了，以后少喝酒”落款Z。
　　温栀夏仔细回想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个Z是谁，对于昨晚她也没太多印象，只记得自己被一个叫自己主席的漂亮男人扶起来，然后温栀夏厚颜无耻的让人家……送她回家。既然叫主席，那应该是学弟了，真是个不错的孩子！温栀夏不禁感叹到，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下次要是见到，温栀夏还是决定要好好谢谢这位雷锋学弟！比如帮他在老师面前说说好话，这点事，温栀夏还是可以的。
　　——
　　温栀夏坐在车上看着自己身上薄的吓人的礼服料子，不禁瞪了瞪在一旁的温也：“哥，现在深冬，我穿这个实在是有点不合时宜吧？“
　　温也头都没抬，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室内，还能冻到你不成？”
　　“那我觉得这种宴会我也没必要参加，毕竟有哥哥在，我当个小废物挺好的。”
　　温也对温栀夏这句话倒是挺赞同的：“是，这不是让你当废物呢么。”
　　“……”温栀夏看温也不吃这一套，微微坐直身子：“温也！你有良心吗？”
　　温也看着炸毛的温栀夏，微微轻笑：“丫头，我可没逼你，你自愿的昂。”
　　“自愿？”
　　温也收起手中的文件：“你现在就可以走，我记得……人事部刚把那个什么李云念的简历给我……”
　　“哥，我自愿的。”
　　“瞧你那点出息，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温栀夏自知理亏：“哎，可不是的昂，最起码现在不是了。”温栀夏并不否认最开始几天以泪洗面日夜颠倒的颓废状态，但是现在温栀夏确实已经想明白了，“我有这么优秀的一个哥哥，怎么会为了那样的男人要死要活的？我只是不想以后想起来，发现我之前喜欢的人混的那么烂。” 温栀夏也是前两天通过别人才知道，李云念考公并没考上。
　　温也没说话，温栀夏伸手去拉了拉温也的手：“哥~就当帮妹妹把这件事画上个完美的句号嘛，我保证以后乖乖的，即使喜欢人也一定喜欢像哥哥一样帅气！多金！温柔！体贴！优秀的人~”温栀夏觉得现在自己狗腿子的样子已经到达了极致。
　　“小夏，值得吗？他考公都没考上，你没必要帮他的。”
　　温栀夏没说话。
　　温也叹了口气，他这妹妹啊，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情种：“希望你说话算话。”
　　“会的，哥哥。”
　　——
　　整场宴会，温栀夏都充当好花瓶的角色，她明白，温也是想带她，给她积攒人脉，温家本就是商业世家，温栀夏以后大概率是要从商的，早点接触，没坏处的。但是对于商场，她真的没太大兴趣。外加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再搞这些。温栀夏已经无聊到数起了桌子上摆放着多少个蛋糕了。
　　“温总今天是携佳人赴约呀！”温家兄妹双双扭过头。
　　温也伸手打招呼：“王总好久不见！嗐什么佳人呀，家妹而已。”温栀夏笑着打了招呼，该有的礼仪倒是一点都没少。
　　“温总，那走吧，大家都等你好久了。”
　　耐不住王总盛情邀约，温也只得微微弯腰凑到温栀夏耳边：“自己找个地待会儿，忙完了送你回家。”
　　温栀夏听到这就知道她今天差不多可以收工了，满脸的喜悦：“那哥哥少喝酒，注意身体，祝您工作顺利~” 真是好一个兄友妹恭！
　　得了恩准，温栀夏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扭头就去了阳台，屋子里全都是利益的味道，到阳台吹吹风反而倒是能轻松不少。
　　隐约感到有人往自己身上披衣服，温栀夏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旁边的男声响起：“不冷吗？”
　　陆哲从进宴会第一眼便看到了温栀夏，暗红色礼服把女孩肌肤衬得雪白，女孩脸上始终挂着浅笑，陆哲要不是见过几次温也，差点就以为这是对璧人了。只是他和温也算不上熟络，实在是没想好怎么上前打招呼，终于看到温栀夏自己一个人去阳台，才跟了出来。
　　看着自己身上的男士西服外套，是比之前要暖和些许。
　　温栀夏这人说来也矫情，洁癖很重。自己用的杯子，梳子，这种东西不共用还可以理解。但她已经变态到连衣服都不可以。别人不能穿自己的衣服，穿了不管洗没洗干净，自己都不会要了。当然，自己也会杜绝穿别人的衣服。
　　这么多年，也就温也是个意外，温栀夏归咎为是哥哥，所以不排斥。但除了温也，就连李云念温栀夏都尽量杜绝这种情况出现。特殊情况，温栀夏也都是表面平静，内心强忍着。
　　莫名，她居然不反感眼前这个男孩。果然还是因为之前那些男人脸差点事儿，遇见帅哥，哪有那么多臭毛病。
　　温栀夏看清来人这不那雷锋学弟嘛，少女微微抬头，明眸对视：“好看吗？”
　　整场宴会，都在夸她漂亮，问她冷不冷的，这孩子还是头一个。
　　陆哲还真上下认真打量了一番才开口：“好看，很好看。”
　　答案不出意外，但温栀夏心情却格外的好。也难怪，帅哥夸自己，搁谁谁不高兴？
　　“好看的话，你下次可以带女朋友来。这是我嫂子工作室设计的你去提我打三折。”唇齿微启，温栀夏还特意扒开西服外套来回晃了晃，以便让陆哲看清款式。
　　这话说完温栀夏都想夸夸自己，真想拿个大喇叭在温也耳边循环播放自己刚说的话，让他看看自己多卖力！
　　温栀夏知道自己这嫂子有才，但是再有才，没背景，那也白搭。而温栀夏这个现成的衣服架子就成了打广告就划算的办法。
　　“三折？会不会太亏。”
　　不知怎的，温栀夏听到这句话心里有点别扭，或许是直到帅哥名花有主的惋惜把，但还是回衬了一句：“亏什么，你值。”
　　陆哲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就这么并肩站着，气氛倒也不算尴尬，温栀夏本来就是觉得里面那种场合不喜欢才出来透透气的，旁边多个帅哥作陪，倒也没什么不好。
　　刚才光顾着逗帅哥，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浓烈的酒味，温栀夏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呃那个，弟弟啊。”
　　陆哲垂头俯耳倾听。这动作瞬间拉进两人的距离。温栀夏看着近在咫尺的帅颜，突然大脑有些空。陆哲没听到声音，抬眸去看：“怎么”
　　温栀夏回过神来，往后稍微退了半步，两人适当拉开点距离：“那个你这个西服外套，我下次还你行吗？”像是怕陆哲误会，温栀夏又立刻加了半句，“那个我身上的酒味有些浓，你这外套肯定沾上了，我洗干净再还给你。免得……”
　　温栀夏这么说也是为他着想，就算抛开酒味不说，温栀夏身上也有浓厚的中药香。温栀夏其实是不喷香水的，但是沐浴露，身体乳，都有自己常用的牌子，渐渐就形成了体香。这种味道很少有女孩会喜欢，但温栀夏却特别偏爱，自己喜欢当然没问题，但是如果给别人造成困扰，比如被人家女朋友闻到了，免不了又是一场家庭矛盾。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少喝酒。毕竟我不是每次都能出现。”
　　温栀夏眉眼微挑，年纪不大，教训人倒是一套一套的：“弟弟，我是在为你着想，我身上有酒味，这要是被你女朋友知道了，怕是会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哦。姐姐在帮你。”一口一个弟弟，看似疏离，但又把挑逗的氛围拿捏的刚刚好，温栀夏倒是没想撬人墙角，只是美酒下肚，帅哥作陪，稍微打趣两句也不过分吧？
　　陆哲微微皱眉：“我送你回去吧。”
　　温栀夏摆了摆手：“你的好意我心领啦，没事，我没喝醉，你不用管我。”
　　陆哲打开手机，九点二十，时间已经不早了，小姑娘拒绝的这么明显：“等谁？”
　　温栀夏还没开口，就感觉到了窝在手里手机的振动。
　　温也发来的消息“你先走，不用管我。让梁叔送完你就下班吧。”
　　看来温也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了。她要是把车用了，温也回头还得想办法，再者，自己眼前刚好的车夫，不用白不用。
　　温栀夏放下手机，冲着陆哲微微一笑：“在等弟弟你诚恳的邀请我啊～”
　　说完略过陆哲往屋内走。察觉到陆哲没跟上来，温栀夏微微回头：“愣着干嘛？反悔了？姐姐可是当真了，难道你家大人没教过你要说到做到吗？”
　　陆哲看着身形婀娜的女孩回眸看着自己，微微有些失神，那声反悔了倒是把魂拉了回来。
　　温栀夏再次坐上这车的副驾，属实还有点不好意思。这奇妙的缘分，两次都拿人家当马夫，而自己每次都是那醉醺醺的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