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渊澄宇安

4、第 4 章

　　路程锦很会照顾高霄远这件事不可否认，但第一次遇见醉酒这种状况，路程锦还是大意了。

　　情绪逐渐稳定后，高霄远开始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些什么。难耐极了就趴在路程锦座位后面，说了好久的难受。等到医院，高霄远怎么也叫不醒。

　　路程锦站在玻璃窗外，脸色阴沉。
　　医院，他带高霄远来过很多次。有一次是高霄远小学上化学课，在点了几十支蜡烛的教室里坐了快两个小时，回家当晚就发烧。也像现在一样，刚送到医院门口就昏了过去。
　　家里离医院有好长一段距离，在去医院之前，路程锦背着高霄远先去了最近的一家药房。那个该死的庸医量了几分钟体温，一看结果，立马把两人打发了。
　　那时候太着急，以为真的救不活了，哭着跑去小区找保安把高霄远送到医院。
　　那时在医院急诊室外面站着，路程锦把他十几年的人生都过了一遍。母亲不知不觉在某天离开，意料之外被告知父亲离世，突然作为企业继承人被所有人关注。所有的一切都在突然之间发生，还必须要他迅速接受。没有一件事、一个人是按着他能接受的期望发展和存在。
　　高霄远的存在就像他得到的一颗珍贵的水晶球，因为珍惜，所以把他好好的收藏着，经常看着，偶尔擦一下灰尘。只要一直视他为珍宝，他就会一直存在，并继续被掌控在身边。现在要让他看着这颗水晶球慢慢从空中掉落，他太恨了。

　　哥哥。
　　这声音仿佛是刻在了路程锦的神经上，再微弱也永远听得见。
　　“哥。”
　　路程锦坐在高霄远的床边，看着他笑。
　　高霄远问他：“你笑什么？”
　　他回答：“笑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离开，只有你不会，所以我永远知道你会醒。”

　　——
　　高霄远下午才醒，路程锦开车回到家时已经将近七点。都不用纠结先做哪件事，总之先吃完饭再说。
　　“我随便弄两个菜，你先去洗脸，吃完饭有话问你。”
　　高霄远摸了摸自己的脸，顺着问了一句，问什么。

　　路程锦步伐一滞，把脱下的外套放下，步伐不自然地，步步逼近高霄远，直到高霄远蒙里蒙圈地退无可退。
　　“现在问也不是不行。”路程锦抬手点了几下高霄远的额头，“不记得了吗？”
　　看高霄远的表情就知道，记得才怪。昨天晚上随便乱拽，路程锦小腿被撞伤，现在都还疼。不仅精神被刺激，身体也被撞击，结果就换回一个“我不记得”的表情。

　　“趁你神志不清的时候，你哥我可是没忍住亲了你，居然一点都不记得吗？”
　　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反应。路程锦心想，是不是还没反应过来。于是凑到高霄远耳边。
　　“我还可以是恋人。”
　　这回总该明白了。
　　“那现在才害羞是因为我亲你还是愿意做你爱人？这方面感觉你的反应能力也太迟钝了。”
　　如果不是喝酒兴奋过头，说了那么多话，这样的心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
　　“路程锦也很爱你，所以，以后就没有负担地在一起吧。下次不能再对我有所隐瞒，不过以后所有我们俩重要的事我都要先说。”路程锦抱着手，态度严肃，“现在，去洗个脸冷静一下。”
　　高霄远又哭。
　　路程锦推他去卫生间，门关上的那一刻，路程锦自己捂着脸反思了一分钟。
　　刚才差点没忍住亲上去。真的好像变态。

　　路程锦接了一个电话。
　　“喂。”
　　“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