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渊澄宇安

10、第 10 章

　　元旦以后，盼春节的日子就短了。
　　路蔚把高霄远接走了半个月，联系国外大学，妄图强行将两人分开。
　　他们以为，离得远了，分开久了，迟早能回到正轨。

　　高霄远双脚悬空，洗漱台刺骨的寒意透过衣物传至全身，下意识想站到地上，又被路程锦死死压制。
　　“他们愿意放你回来了？”
　　路程锦根本不给他回答的机会，疯狂地亲吻着。
　　路程锦想过把高霄远手机里的装置拿掉，是高霄远自己要一直留下。
　　知道他就在那而见不到人，路程锦简直发疯。

　　高霄远偏过头喘息。
　　“去慈善会了，我装病偷跑回来的。”
　　“现在不仅敢推开我，还学会了撒谎。”路程锦笑，“所以他们真的要给你捐一座楼？”
　　“只要我想，我可以去任何一所学校。我若不想，没人能管我。”
　　路程锦相信高霄远的能力。
　　“给我权限和时间，工作室的问题，我帮你。”
　　“不行。”
　　那项技术会放大使用者现实里遇到的消极问题，从大脑处达不到破坏也会让使用者心理产生障碍。上一次如果不是回来的及时，高霄远差点崩溃。对那个虚拟世界，高霄远的承受能力远低于路程锦，能力再强也不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有陷入危险的可能性。

　　“这是，交换条件。”
　　路程锦对上高霄远的眼睛，只听他说。
　　“换，有违人伦之事。”
　　“哥哥。”

　　路程锦抹开朦胧眼眶里含的泪，轻吻眼尾。
　　“你当真是，想要我的命。”

　　后来路程锦依然没有给他权限，也没有意识到，以他的语气，有把握帮忙，权限又怎么困的住他。
　　这次大意，高霄远永远不要他了。

　　——
　　“602的病人救回来了吗？”
　　“救回来了，但是精神状况不太好。”
　　“谁精神正常的人会去跳楼。”
　　“年纪轻轻，大过年的闹什么。”
　　“听说是女朋友没了，要跟着一起去呢。”
　　“鬼的女朋友，没看之前的热搜吗？人家喜欢的是男人，还是自己弟弟。就是因为受不了舆论才自/杀了，现在他也想殉葬。”
　　“你们怎么知道？”
　　“听那天去的人说的，说被拉上来的时候一直哭，说……”
　　“说什么？”

　　我要是去晚了，下辈子他又不要我了。

　　秦子儒只是抽根烟的功夫，这样的对话一直没停过。

　　路程锦想一个人呆着，秦子儒只能出去透气。他可不能像路蔚一样冒失。逼急了，指不定还有下一次。
　　医院的氛围连秦子儒一个正常人都感到窒息，路程锦情绪躁动有一部分原因肯定是因为这个。

　　“冷静了吗？”
　　路程锦靠在窗边，没有回答。
　　“还有烟吗？”
　　“已经破例给你了一支，剩下的没有。再说，你不是戒烟了吗？”
　　秦子儒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
　　路程锦是为高霄远戒的烟。现在人不在了，破戒又能怎么样。
　　“等出院了，随你怎么抽。”

　　窗外的风一阵一阵地吹，穿过鼻腔干燥得要死，吸进肺里就是不停咳嗽。
　　冬天永远这样，又冷又干，乏味至极。
　　“我要出院。”

　　当天傍晚，路程锦纷纷给在网上各大牵扯高霄远的运营号递了律师函。

　　第二天一早去看他，花了点时间找位置。

　　“对不起啊，如果我看见你的话就不会用这么长时间才站在你面前了。”
　　路程锦摸着高霄远的名字，自言自语。
　　“只有在这里，他们才不会觉得我是神经病。”
　　拂过“十八”，路程锦笑：“昨晚梦到我给你测身高，你问我有没有173。我记得还差一点。”
　　高霄远小的时候说要长得和他一样高，那时候路程锦才一米七三。梦境把记忆混在了一起。
　　还有“弟”字。
　　趁着路程锦在医院，小姑打着个名义写了这么一个字。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倔。
　　“对不起，这个我会找人重新订正。”
　　戒指摩擦过石壁，路程锦放松了力道，苦笑：“我说。”
　　“你是不是怪我骗你，这次想骗回来啊？”
　　路程锦捂着灰色照片，一把抓空。
　　“我知道错了。”
　　路程锦倒在石壁上，狠命抓那张人像。好像只要他能抓起来，高霄远就会回来。

　　“你，回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