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避雪记》慕花之落

3、第 3 章

　　解了她的穴道，九公主把她送回去，见静宁正在焦急的等待，见他看见若琰时欣喜若狂的表情，心里不由得一阵哀楚，她用仇恨的音调对静宁说：“我把她给你送回来了，我把这个小美女完整的送回来了！”“完整”两字尤其加重语音，说完咬咬嘴唇，扭头就走。
　　静宁顾不得什么，连忙去看蜷曲在地上的若琰，看她痛彻心扉的神情，看着她苍白如洗的脸色，看着她嘴唇上的鲜血淋漓，静宁感到说不出的心痛。
　　他抱起若琰，问到：“琰儿，怎么了，她对你怎么样了 ？……对不起，琰儿，我保护不了你，让你受苦了！”他一边自责到，一边把若琰放在床上。此时的若琰已经憔悴不堪，她的拼命忍耐几乎到达了极限。
　　终于，她昏了过去。恍惚中只觉天地一片昏暗，没有了界限，周围一片荒寂，乌鸦在凄厉的哀鸣，野马嘶叫着狂奔，她浑身浸透着刺骨的寒。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生命是否到了极限，若琰悠悠的转醒过来。一睁眼只有昏天暗地的白，和静宁关切的眼神。
　　若琰虚弱地看着静宁，看着他深陷的眼眶，看着他焦急的神色，伸出手扶住他的脸，轻轻的问到：“怎么了，我睡了很久吗？你怎么这么憔悴？”说着突然想起了自己昏迷前发生过的一切，惊恐地捂住嘴，才发现嗓子仍然一片酸痛。
　　静宁微笑地看着她，歉疚地说：“琰儿，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让你受苦了……你现在好些了吗？”若琰问道：“是你问九妹要的解药吗？”静宁摇摇头，叹息道：“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对你。”“那一天，你回来以后，一句话都不说，那么痛苦，那么憔悴！然后就晕了过去。当时可真给我吓坏了，你像疯了一样的喊——我也不知道喊的是什么。我急得要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本想去找若萱问个明白，你又拼命拉着我的手，我想你现在恐怕是离不开我的，便派了下人去找她，我自己陪着你。没想到，萱儿没找到，你的嗓子却慢慢的好起来，你不再拼命的喊，嗓子也柔了许多，再过一会儿，你就睡着了，这么睡了三天三夜啊，急坏我了，现在你可好些了？”若琰慢慢的点点头，轻轻道：“九妹恨我是有理由的，我们不要难为她，好吗？”静宁无奈的摇摇头，悲哀地说：“真恨我自己，竟不能保护你……”
　　正在这时，一道人影闪了进来，又是九公主。只见她拿着剑，冷冷地说：“人还没好利索，你们就说上情话啦，”一边向若琰的床边靠去，一边说：“这人我要带走！”一手去拽若琰，一手举剑刺向静宁，一边飞身向外跑去。静宁恼怒不已，竟又一次让她在自己眼底抢走了人，他拔剑追出，竟剑剑是杀招。九公主边抵抗，边飞身掠走。静宁几次提起真气，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轻功与她相去甚远，转眼间九公主便不知所踪。

　　又是那间深不见底的暗室，九公主把已经虚弱至极的若琰抛在地上，冷冷说道：“我没想到他会仍然爱你，你究竟有什么值得他去爱……这回我要毁了你的贞操，我要让他看到你是一个□□的女人……”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若琰惊呆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九妹会变成这样的人，竟会有这种肮脏的东西。
　　她凄惨的声音带着微弱的颤抖“九妹……九妹……不要这样……我好歹是你的姐姐……你这么做会后悔终生的……九妹。”九公主冷笑道：“我说过，我会不择手段，我说过，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正要把丹药放入她嘴里，静宁闯了进来，两只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他劈手夺过九公主手中的丹药，远远的撇了出去。一边扶起脆弱的若琰，一边指着九公主的鼻子，狠狠地说：“贱人！”转身离去，只留下瘫到在地，面如死灰的九公主。

　　“什么，你要我与你行刺父皇？不行不行……”
　　“琰儿，你听我说，对这样一个荒唐的皇宫，对这群无情无意的人，你还需要有什么留 恋？我们刺杀成功后，就远走高飞，建立一个我们自己的天堂。”
　　“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亲？他害了你的母亲，对你也是恨之入骨，不理不睬，连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都不替你做主。你……”
　　“可是宫中侍卫那么多，我们没法子成功的。”
　　“谁能挡住我们双剑合壁的雷霆一击？到时候，我们求见皇上，说我们有要事禀报，让他摒退左右——我想皇上会同意的，他想不到你竟会行刺他。”
　　若琰悠悠地说：“是啊，我也不敢想象我会做出那样的事！”
　　静宁皱眉道：“琰儿……”
　　若琰打断了他的话，轻轻道：“静宁，你容我想想，我已经被你打动了，也许是因为我想替母亲报仇，也许是父皇对我的冷漠，也许是宫外生活对我的吸引，但我需要一个更好的理由说服我自己，你容我再想一想……”

　　凝霜避雪彩魂归
　　皇宫的金銮殿里一片死寂，静宁抱着胸前中了一把长剑的若琰，痛苦得不知所措。
　　若琰提起最后的真气，开口道：“父皇，女儿有几千几万个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造成今天这样的情形。在我的脑海里，我永远是个不受欢迎的人物，在宫里，人人都敬我远之，我的人缘还不如一个太监宫女，只因为你不喜欢。好可笑吧，无论我怎么努力，无论我做的怎样出色，你都不愿理我——我想这大概源于您的怀疑，您始终不相信母亲对您的爱，始终不敢承认您亲手害了一个您最爱，也是最爱您的女人。于是，您迁怒到我的身上，您或许以为我根本就不是您的女儿！”皇上闻到此言，大惊失色。
　　若琰凄然一笑：“我说到您心坎了？很久很久了，我自己都有了这样的怀疑，我以为我们之间根本就不会有父女的情谊，因此我不愿强求，我甚至因此答应了与静宁同来刺杀您。可是，当我与静宁的长剑刺向您的时候，我看到了您眼中一种凄然的神色，竟让我奋不顾身地去为您挡剑。这也许就是我们父女的天性吧。我这一剑挡的好值得，让我确认了自己的父亲，好开心！”

　　她又转过头，对静宁说：“这一剑我为父亲挨了，你的仇就这样算了吧，好不好？哎，对不起，我们那个宫外的天堂只好由你自己来建设了，好舍不得你。”她看到静宁眼中的泪光，微笑到：“别哭，安安静静的送我走吧！”说完闭上了眼睛。
　　正在这时，九公主闯了进来，直奔若琰而去，静宁恼怒道：“你又来干什么，她就要死了，你不用再费心害她了！”
　　九公主恳求到：“让我看看她好吗，我不会再害她！”静宁还要阻拦，若琰又睁开了眼睛，叫到：“静宁，让九妹过来吧，我想与她话别！”
　　九公主走到若琰身边，泪光闪闪。她从嘴里吐出一颗晶莹剔透，如同钻石般绚烂的丹药，轻轻道：“姐姐，当今世上，只有这唯一一粒凝霜避雪丹能救你性命，我也不想活下去了，留着它没有什么用，把它给你，也算是对我昔日所犯下的种种罪恶的补偿吧！”
　　“妹妹，那怎么行，我不能用你的命换我的命，我情愿你好好活下去！”
　　九公主摇头道：“姐姐，你不明白，当时我为了复仇，练了师父最速成，也最是伤身的灭魂大法，每过一天都会伤一寸经脉。那一天，静宁骂我‘贱人’，摧毁了我全部的心神，如今我已是经脉俱断，多活一日，只是多一日的煎熬。更何况，”她低下头“我承认我无法忍受悔恨带给我的苦楚。每一刻，我的脑海中总是闪现出你用凄然的声音喊着‘九妹’”只见她苍白的脸上已经泪光盈盈“姐姐，请允许我再叫一声姐姐。请你原谅我，让我走吧，不要再让我忍受这般痛苦的凌迟！”“还有，”她又补充到“那一天的字条，是我仿造的，你们的师父虽然彼此有怨，但说什么也不愿迁怒到你们身上，你们还是可以在一起！”

　　很久很久以后，一对江湖侠客为爱铸造着他们的天堂，享尽余生。

　　聆风吟雨孤享天地 抚琴弄剑傲视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