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大小姐RPG》去天尺五

9、夜游神

　　“咚咚——咚咚——”心跳非常平稳，前院清扫“嘻嘻”笑着，“这个大小姐挺好看的。”

　　“哧”，女童中的妹妹嗤笑一声，“你要是换上这身行头，你也行。”

　　而管家则催促她赶紧回来，“不行了，今晚时间不够了，趁着看门狗被引走，我们先走吧。”
　　“还等，还等！”女童里的姐姐情绪一直很激动，“管家，今天她是不是说要弄个替身人偶给你，让你出去处理资金纠纷？”

　　“......”管家沉默两秒，“是又如何，那件事涉及的面极广，根本不是一天两天能平冤的，我不会变成你们的对立面。”
　　“所以今天人最全最多！为什么不今天晚上动手？你最新拉拢来的两个，根本就没仇人，人家现在都不搭理咱们。万一之后招募来的也都没仇人呢？中立和反对的人是不是就越来越多了？”

　　这话说的，明显就是在怀疑管家因有了好处而立场摇摆。
　　“我也觉得......倒不是非要现在报仇，反正我的仇人早死了。就是好不容易醒一回，我就想侍奉真正的贵族大小姐。”前院清扫如此说着。

　　管家咬了咬牙，像是对其他人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以人身出去，看小姐的意思，就还是要走正规渠道解决问题。我的事情涉及的力量太大，大概率还是同个结果。但以怨鬼身份出去，就能直接杀人！”

　　这话说到了大家心坎里，于是——
　　“今晚就动手！”
　　“好！”
　　“杀！”

　　你心里咯噔一声，刚松下来的心弦又绷紧，你知道在夜里的宅院里，只有里子才是你的守护者。

　　可她被中庭的仆人引走，要知道位置，必须要看手机。

　　夜里的光太明显了，而且——你在意管家说的大小姐日记，如果夜里真的不能醒，那你这会儿算什么？话说，游戏到底是以什么指标判定主人公醒没醒的？

　　不过，奇怪的是，你更加好奇的，反而是他们要如何杀你？
　　“弄醒她？让她违反规则被抹杀？”前院清扫如此说着。

　　管家沉吟两秒，“我们对规则的理解还太浅，这也是我刚刚想推两天的原因。她有很多时候不和规矩，却被允许，说明规则是有弹性的，而我们需要实验这个弹性。”

　　和白天一样，夜晚的宅院里也应该是相亲相爱的，规则不允许相互残杀。

　　“不行”，女童中的姐姐似乎随时处于暴怒的边缘，“直接杀！我口里带毒，只要让她喝下我的口水就行。”

　　“嘶——”听他们的反馈，似乎管家和前院清扫也是第一次知道。

　　所有人复生后，都会随身带上一点死前的‘遗产’，比如前院清扫带着她吊死时最后看到的桃枝，管家则是一叠报表。

　　没想到女童死前竟然被喂了毒。

　　说干就干，女童伸长了脖子，越过屏风，张开存蓄着毒液的嘴，就要把口水滴上大小姐的唇。

　　——————————

　　【可正当此时，大家的视野里，大小姐突然坐了起来。
　　“！”伸着脑袋看的大家都惊诧极了，如果她醒着，那规则该判她死的。

　　前院清扫还慌忙解释，“她心跳很稳的！”
　　大小姐垂着头，气息仍旧十分平稳。
　　女童又想把舌头伸出去，舔舐其嘴唇，想着大小姐也够好看，她也不亏。

　　那伸出十厘米的舌头上满是青青黑黑的斑点，应是毒药的反应。

　　“唰——”所有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耳边就传来风声，接着是屏风被撞出一个大窟窿，女童的头直接被大小姐拍飞。

　　“......”
　　这么大的动静，还做了这么大的动作，大小姐的头还是垂着的。

　　女童里的妹妹去查看姐姐的状况，低声喊着，“姐姐，醒醒。”

　　但好久室内一片寂静，管家于是猜测，“是夜间规则的力量吗？我们在惊扰大小姐的安睡。”
　　这说法显然说服了前院清扫，“哎呀，大小姐，可不是我。”

　　回应她的，是大小姐突然抬起来的头，那眼睛还闭着，吐气平稳，竟然睡着就站了起来。
　　梦游？

　　房里的人，或者说怨鬼立刻都醒悟过来，他们来家里时间太短，无法判断出大小姐是否有这个习惯。

　　管家注意到其他人的注视，连忙撇清关系，“日记里没写这点，我也不比你们来的早多少。”
　　说话间，大小姐动了，屏风倒了，但她的脚还记得要绕过屏风，于是贴着管家和前院清扫好奇的头，直接走向门口。

　　激/进分子已经倒地不醒，剩下的心也就散了，不一定非得今天动手，还得继续收集夜里规则的信息。
　　就在身周针刺般的杀意消散之时，大小姐推开了门，突然就喊了起来：
　　“优子——”

　　“优子——”

　　那声音在寂静而空旷的老宅里，像钟鸣一般来回荡着。

　　“她在干嘛？”细细密密的讨论在背后响起，一听就是那个总爱凑热闹和好奇的前院清扫。

　　管家一时不语，一个猜测从心里冒出，正犹豫要不要告知这些同伴，整个老宅突然震动起来。

　　“嗡嗡嗡——”屋顶在抖动，吊灯随着晃来晃去，远处有花瓶掉在地上碎裂的清脆声音。
　　然后这些巨大的声音汇聚成了一个词，“优子——”
　　老宅竟然开始共振大小姐的喊声，在全部的房间里传递着其信息。

　　“坏了！”管家知道必须说了，“快回自己该睡觉的地方！夜游神就是梦游的大小姐，不是里子！”

　　“什么夜游神？”其他几人显然是不知道夜里还有这个规矩。
　　但一个道理很明白，有光就有暗，有夜里作祟的魑魅魍魉，就有夜巡清理人间的鬼神。

　　管家在开始为了打消大家的疑惑，把她们聚集在一起，刻意隐瞒了这个点。
　　刚刚还聚集在一起密谋的几人，迅速跟随大小姐的步伐，窜出门外。

　　而大小姐的夜巡，才刚刚开始。】

　　——————————

　　从随手一挥，飞着的头倒飞出去，打穿锦帛织成的韧性极高的屏风开始，你就发觉了不对劲。

　　要知道，你的人设可是受到惊吓会适度晕倒的柔弱大小姐，何来如此大的力气。

　　等到站起，双脚和地面相接触，和另一个庞大的东西感官相同的奇怪体验让你明白了——不管白天还是夜里，大小姐都是大小姐。

　　【夜巡守则之一：各司其职，各居其位】

　　所有在夜里发现擅离职守，或者无故在宅子里乱窜的，统一按有疑心处理。

　　距离最近的，当然是应该守在套房外面的女童姐妹俩。

　　大小姐闺房是由前后左右共九个房间包围起来的，这个配置应该是每个房间一组人守护。

　　而面向前院的外侧房间，一般在白天会将中间的隔板拆除，将大小姐闺房变成一室一厅的样式，晚上还会还原。

　　而面向内侧的房间，任何人进来，需要先经过睡在床上的值守女仆。

　　现在这里空空如也，女童姐妹俩还没来得及过来，就看到你盯着空荡荡的床，于是你明知故问似的喊着，“平子、奈奈——”

　　刚抱着姐姐跑过来的奈奈着急答道，“小姐，我在这里！”
　　你闭着眼，反而看的更清楚，在她们身上，缠着契约的痕迹，很浅。
　　于是一挥手，“去吧！”

　　契约看似坚固，但挥手带来的风就将其轻松解开，失去契约的捆绑，她们二人的皮肤迅速变黑，嘴唇烂掉，下半身碎掉，整个人风化成了骨头堆。

　　然后屋子笑了起来，很难说清，混合着震动和风声、抖动的声音是不是笑。
　　但余下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在笑，而且是贪婪的笑着，地面出现一个洞，一口就将那堆骨头吃掉，咬得咔滋作响。

　　前院清扫全身抖成筛糠，几乎自己要把自己的骨头架抖散。
　　但管家一推她，“快，回前院，你是睡树下的！”
　　然后自己也迅速绕过缓步行走的大小姐，朝书房配套的小房间跑去。

　　“里子——”你没管剩下的两人，兀自出了女仆的套间，来到了贯穿整个前屋的走廊。
　　既然开始巡夜，那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厉害，免得下次再出现有人夜里异心的事儿。
　　一只四脚爬行的动物跑过来，背后还追着两个仆人打扮的男子。

　　“小姐、小姐。”那动物拱着你的手，摸上去极为滑腻，像是什么蜥蜴。

　　你对着那两个逃离的背影，再度喊出“去吧”，他们就借着冲刺的劲儿，直接摔散在地上，头盖骨都摔出老远。

　　最后都被吃掉，走廊变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你巡视到了书房，又到了配套的小房间里。

　　管家心跳很快，声音隔着门都能听到，里子用两只前肢开门，头顶着一个像鮟鱇鱼一样的亮灯，为你照着床上管家的脸。
　　“谷靖——”

　　倚在门边，你轻喊着。
　　管家开始不敢应声，等你喊了第二遍，他才摸爬起来，跪在地上应了一声。
　　“嗯。”你回，然后起身离开，里子在你身后关上了管家的门。

　　一夜，这灯照亮了老宅的每个角落，所有在夜里想要肆意的东西都安静了下来。

　　其实，这真的挺简单的，你如此想着，对于你这种资深RPG玩家来说，猜透游戏策划的心一点都不难。

　　白天，所有的人都在束缚你，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你，而你在这种注视下变得虚弱，必须用规则来束缚自己。

　　但到了晚上，你就是规则，你会盯着所有人，注视的方向调转，权/力的关系也颠倒，你于是变得无比强大。

　　‘这可真有意思。’玩过游戏的夜间模式，谁还愿意去玩白天模式，不过，你想，‘也许这就是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