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大小姐RPG》去天尺五

58、池子炸了

　　竟然是池子中央盘坐的老人，他刚刚一直看戏，不知这会儿又要问什么。

　　“既然源氏小姐和延敏皇子的私下事已了，那么就开始公事吧。”他笑眯眯的，是个善人脸，但不知为何，你觉得他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甚至刚刚那番——明知你不懂规矩，明明你提前问了，他却忽略一切，直接将新规则扔给了你。

　　这在事后皇子们的反应上来看，出格得不止一点半点。

　　确定内心的感受不是假的，你谨慎的发问，“公事？”

　　“对呀”，他放松身体，直接从中央的花莲宝座跳出，动作举重若轻，如飞鸿掠过，如鹏乘风去，一下就跃到了池子边上，“延敏皇子规则获取的方式取了巧，自然不该归他。”

　　随着老人踱步似的望向四周，你的视线也一一撞上了那些望过来的怪谈们，一个叠一个，一个加一个，心里的压迫也由这轻飘飘的视线一起，压到了胸口的位置。

　　是的，你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坑的延敏皇子，而且侧面抨击了规则获取的公平性，老人自然是要询问一番。

　　闪电般的思索回来，你试探，“要说的，我刚刚已经全部说了，剩下的，就由延敏皇子补充吧。”

　　刚要踏步出去，身形却一滞，仿佛迎面撞进了水里，原本能在空气里自然摆动的手臂一下受了诸多阻塞。

　　“且慢！”
　　你立刻知道这是老人的手段，看来这些管事的人个个身怀绝技，必不能让你如此轻松的走了。

　　老人说出自己的用意，“既然是池子判断错误，那么现在就由池子重新夺定，确定——多情薄意这个规则到底有没有达成，源氏小姐传闻甚广的自杀说法是否是真？”

　　你背后的肌肉绷紧，这哪里是朝着延敏皇子，分明就是在针对你。
　　——为什么？

　　从前面的那些举动来看，这老人对你甚是不善，现在更是露出獠牙来。

　　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当时借赛普的手杀掉的一干公子小姐，事后父亲说帮你摆平，没有涉及细节，说不准其中就有这位老人的干系者。

　　第二个，更有可能的，就是你父亲在礼教池的敌人。
　　没想到，原本只是在走之前坑延敏一把，却坑到了自己身上。

　　看看延敏皇子，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既然人家盛情邀请，你自然不能表现得畏缩。

　　至于后面的——池子能否检测到源氏小姐已死，或者你是非原装货这件事，你觉得水晶球做事，不会如此纰漏百出。

　　于是上前一步，掐着嗓子说，“是，原本只想和延敏皇子从此做个了断。但延敏皇子向来有佳名，想来我今日说了实话，也有不少会认为是延敏皇子宽厚的结果。您如此费心替我证明，将这事儿弄出决断，杜绝其他传言，真是用心良苦。”

　　落在最后的籍重皇子几乎要笑出声，他带着揣度的心观察了你许久，听到你现在掐嗓子的声音，哪里还不明白你此时在装腔作势。

　　如果此地是法庭，老人是法官，旁听的众多耳朵是大众陪审，那么很多适用于人类社会的技巧，就能用到怪谈世界里来。

　　律师并法官一行，其实是最需要避免被人心或感性影响的行当，但偏偏人都是肉长的，再如何避免也避免不了。

　　所以当律师的，无论多穷，衣装要好，气势要盛，委托人见了你就觉得能赢。

　　而当法官的，或者陪审员，也要警惕犯人的好样貌，人对于样貌的评价甚至可以影响其量刑结果，这是经过数据统计后的惊人结果。尤其是有数据调研的国外，很多被告原告，其他的可以先放一放，出庭形象一定得好，男要俊女要俏。

　　你现在，就是在应用这点，所有礼教池的怪谈都有一个共识，小姐柔弱不能自理，惹人怜爱，同时心思单纯，在这种重压场合不会撒谎。

　　老人听闻了你的‘颠倒黑白’，身周的慈爱之意更浓厚了，“好啊，既然你如此知道我的苦心，那就上前来吧，让池子给这件事盖棺定论。之后该罚的罚，你们意下如何？”

　　你缓步上前，视线一直压着，等走到池子边上，才从视野里看到了属于延敏皇子的脚，于是不由自主似的抬头望了一眼，那一眼何其倔强，随后触电般的又收回。

　　经过这一幕，旁观的人碍于老人在场不敢高声讨论，却也明白了，源氏小姐，这是遇人不淑呐。

　　但看表现，这次之后，大概会有决断。

　　——这个老头子，又想害我？！

　　此刻的你看起来正从旧事里脱出，实际上在琢磨老人的事，这老头子又不给你示范，而且微妙的将身体侧向你这边，看起来一旦你有异动，就会动手似的。

　　“请吧。”他让开位置。

　　你和延敏又站在了一起，内心翻着白眼，呼唤游戏别掉链子。

　　只向水池伸手探了那么一下，平静透彻的水面，突地就变成幕布电影，上面显出了一连串画面，因为过得太快，几乎只留下一道残影。

　　你很确定，那是池子在检查记忆！

　　有两人在一方茶室畅谈的场面，有延敏一人低头查看典籍的场面，有源氏小姐对着茶案发呆的场面，如此诸多画面翻过。

　　时间线看起来很快就要翻到源氏小姐去私库许愿的事儿了，你可不想这个事情被翻出来，刚想说到此为止已能证明，却发觉手被水面吸住，根本动弹不得。

　　“！！”你难得多了一丝慌张，有什么东西顺着你的手臂滑入池内。

　　下一秒，那水就猛然松开你的手，重新恢复平静。

　　与之同步进行的，则是延敏的整个身体被吸入池中。

　　“喔——”齐齐一声惊叹从围观怪谈口中发出，像是什么排练好的节目。

　　血从池中渗出，“咕嘟咕嘟”冒出一串气泡，接着便是剧烈的挣扎，有鳄鱼在里面摆尾似的，一秒后又重回平静。

　　一只混着血的手从里面伸出，直直抓在池子边缘，整个手臂都在剧烈抖着，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延敏皇子被剥夺了规则。

　　你的说法是真是假，已一目了然，你得到了规则池的认可。

　　这时，当你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转身时，老人没了刚刚的笑容，直勾勾盯着你，看着一个几分钟前还能徒手接规则的猛士，现在变成娇弱的小姐。

　　“请问，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他审视结束，笑出褶子来，“请便。”

　　————————

　　【刚刚还担心自己被围观的籍重皇子已然痛快十分，现在戏的主角早不是他，换成了那位在众人面前仪态尽失的延敏皇子。

　　说起来，还真的得感谢源氏小姐最后的举动。

　　他的视线今日过分放在了一个人身上，连他自己都有察觉到，甚至被打败的屈辱，现在也和着复杂的情势，混合成了某些甜蜜又隐晦的东西。

　　简单来说，他回忆起把自己气得吐血的场面——源氏小姐一步一步走向目黑皇子，走到近前，坦然说“拔刀吧”，但目黑拔出刀来，规则却陡然失效。

　　现在竟然变得刺激又可爱，一股电流直在全身游走——“再走一步就是死”，她如此对着目黑说到，因位置的关系，没能看到她说这话时的表情，显然也十分迷人。

　　如果她能对着我这么说一次就好了，籍重皇子死死掐着自己的虎口，脑子里的思考已从偏离原地千里。

　　就当众人以为事情已结束，各自看热闹的看热闹，上前帮忙的帮忙，回去的回去之时，意外突然发生了。

　　源氏小姐此刻刚站到天井外的围栏处，被一群怪谈围住，回头的功夫，她看到——规则池突然炸了。

　　‘诶？’与其他怪谈惊恐的神色不同，她露出了一丝笑意，覆灭礼教池的任务，这不就前进了一格吗？】

　　籍重只是想当狗，大家不要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