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大小姐RPG》去天尺五

11、武士

　　你睡着了。

　　又被声音吵醒，这个家里果不其然来了外人。
　　今晚你没有睡在闺房，而是睡在二楼的备用闺房里。　　

　　开玩笑，以身犯险的事儿怎么能让大小姐来做。
　　黑暗里，你闭着眼睛，视野反而比睁着好很多，拿出手机，能看到下面的闹剧。

　　武士掀开纱幔，在昏暗的夜灯里走向大小姐的床铺，跪坐下等了许久，然后上前想要掀开其蒙头的被子。
　　下一秒，一只比人还大的蜥蜴露了出来。

　　正是夜晚的里子，白天作为女仆束缚得有多厉害，晚上化为蜥蜴的力量就有多强。

　　“什么？！”武士惊叫出声，但多年的战斗素养让他迅速进入状态，双手抵住扑来的蜥蜴，眼睛就往四处看，判断周围是否还有埋伏。

　　但他显然忙不过来，蜥蜴本就四脚爬行，被抓住两脚，正好顺着杆爬，要用尾巴将其缠住。
　　旁边放水的台子被一人一蜥蜴的打斗撞翻，因为比较轻，所以连打了好几个滚，停在了面对女仆室的推拉门口。

　　“哐当——哗啦——”整个屋子都回荡着他们争夺主动权的声音。
　　因乘兴而来，武士并没有带大件武器，只有一把小刀。
　　几下用巧劲儿将蜥蜴掀翻在内，他顺手抄起腰侧的刀，就要捅上去。

　　这时，从未抬头看过的头顶，突然有一把长刀悄无声息的落下来，地板似乎都为它特意挤开一个口子。

　　“唰——”武士捅蜥蜴的动作还未落下，就反射性的闪开了从头顶落下的刀，刻在灵魂里的战斗意识帮了他的忙。
　　但避开了要害，并没有拉开太大的距离，这点距离对长太刀已经足够。
　　“什么？”自以为游刃有余的武士立刻发觉了不对劲，他的盔甲被吸在了刀上，或者说，那刀正在往他身上长。

　　刀全身呈现肉粉色，上面的倒刺一扇一扇的动着，扒拉着其盔甲的边缘，倏忽间，手臂就有一半被新长出的隔膜粘连上。

　　武士立刻做出决断，今日他算是精虫上脑，也看走了眼，将死命翻腾的蜥蜴猛踹出墙，反手握小刀，就把整个手臂留下。
　　身影闪动间，院墙就在眼前。
　　他这决断下的高明，因为吸收够边缘血肉的太刀，如同扇贝般，从上到下，裂开一张巨大的嘴，那些倒刺，就是它嘴边的胡须，一口把被砍断的手臂吞下。
　　“咔滋——咔滋——”嚼得轻快，像是在嚼鸡脆骨。

　　而武士这边逃的利索的脚步也因面前突然出现的女人一顿，你早就等在院墙边上，手无寸铁，只拿着一个账本。

　　“哼——”事到如今，武士哪敢小瞧你，“源氏小姐，今日是我误会了，明天一定送上歉礼，还请高抬贵手。”

　　“误会？”你发觉晚上自己的嗓子很粗糙沙哑，只能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
　　“小姐并未拒绝，我便按照军中的规则，以为你是同意了。”

　　军中的规则？是指对待女眷的规则？
　　这可真够搞笑的，你套贵族夜走的规则，他给你说军中的规则。

　　你们都是遵守规则的怪谈，只遵从于自己的规则，他这么说，显然是要让你对他的规则低头，这就属于是规则本身的碰撞，无法善了。

　　而且——什么军中的规则会是女性不拒绝就同意呢？
　　于是你原本只打算翻账本、记损失的手停下，账本一合。

　　“说谎。”夜里的你头脑更清晰，少了一些作为人的前思后想，多了一些面对冲突毫然不惧的原始。

　　要是白天，你肯定会思考对方就在一公里外的屯兵，可现在，你却想着，正好给了理由，让你能把那么多兵给吃下去。

　　“怎么了，大小姐。没办法咯，这是我最近才新增的规则。规则嘛，必须要当誓言一样坚持到死。”对方一副自己只是在遵守规则的模样，看得你牙痒痒的同时产生了巨大的好奇——‘怪谈可以给自己定规则吗？’

　　背后，刚刚的太刀早已没了刀的形状，更多变成了一只怪兽，无序生长着的肉块从台阶上满溢出去。

　　“啪嗒——”一个肉块掉在了武士原本站着的位置，他行动敏捷迅速闪开，眼看得不到主人的应允，就准备先行翻墙逃离。
　　“切，你不会以为只有自己一位大小姐吧，我帮你清理了好几个大小姐了，还不感谢——”
　　‘兵/痞/子呐。’果然还是先杀吧，反正夜间里也有相应规则——‘难道夜里没有杀人的规则的话，我今天还奈何不了他吗？’
　　你逐渐理解所有事情都要遵照规则的真正含义。

　　【夜巡规则之二：乱徒入院，杀无赦】

　　得到允许的宅院再度颤抖起来，几乎是武士刚要翻越过去的瞬间，一张大口“嗷呜”的将其整个吞下。
　　被吞下去时，武士满脸惊惧，明明之前打听过了，这院子里的女人，规则是基于封建的大小姐，按此推测，其规则无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怎么可能会有能杀人的规则？’他看到刀的时候就感觉有问题了，但规则给他的印象太深，没想到......

　　下面的土地像有什么在挣脱一般，滚地龙似的鼓捣了好久，才终于平息。
　　檐下的灯笼瞬间亮得灼眼，还有风在戏弄着垂铃，整个院子都快乐极了。

　　你仍旧闭着眼，没看到那一幕似的，摸着爬到你脚底的蜥蜴，“无礼——之徒。”
　　同样，也是无比轻视你的一个人，为什么？他如此自信的过来，应当是料定自己能成功的，即使到丧命前的一刻，他也自信自己能逃出去。
　　你想了许多，总结出几点，一是怪谈的规则会增加，但增加的原则又是什么，二是大小姐有很多位，听那个人的口气，好像杀了她们对你有利？

　　垂着眼睛长久思考着，在唾弃这个无耻之人的同时，你抓住了一个很小的想法，‘军中本该纪律严明，要不然怎么获胜？’

　　等等，我是基于获胜的军队，来倒推其行事规则，那对方会不会以深闺大小姐的身份来倒推我的规则？

　　所以，才轻视我，因为封建/礼教下，大小姐应该柔弱不能自理，即使有匕首也应该是在被侮辱前了结自己——就像白天那样。
　　夜寒露重，你感觉一阵阵冷意侵袭着你，‘那如果被侮辱，大小姐应当如何？’

　　求着对方娶自己，如果对方不同意，则只能自杀。
　　他刚刚说的，帮‘你’除掉了好几个大小姐，该不会就是这种情况吧？
　　深刻了解了内涵，你终于彻底明白了这位武士的恶意。

　　松开紧紧抠住手心的手指，一些东西似乎因压抑到极致而悄悄改变了。
　　‘也许白天也不需要护卫了。’按照夜里的情况，宅院本身就是一个大型的护卫，和大小姐规则一样，白天越脆弱，晚上就越强悍。

　　或者不如说，正是遵守了白天示弱的规则，晚上才能更加强大。

　　嘴角弯着笑，你拾阶而上，破漏的屋顶、打烂的各种装饰品、倾倒的台子、甚至被踩成一团的被窝，都被宅院殷勤的恢复原状。

　　想着一公里外那么多屯兵，你脚步一转，朝着中庭走去，那边的移情换景到晚上中用的很。
　　“哒、哒、哒。”木屐的声音在长长的回廊里悠悠不绝，廊外翻腾的岩浆、冻起白雾的冰河让你心情愉快起来。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让那些兵都进来。

　　晚上这种景象，便是傻子都知道有问题，唯有让他们白天进来，一路待到晚上......
　　“哗啦——”地板上吐出一堆盔甲，正是那武士所戴的。

　　你有了个绝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