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根》问津此岸

33、被迫害的琴师2

　　薛素卿是薛家小姐，自然不会畏惧苏文宴一个商人，“深夜一个女子一身伤跪到在我马车前求救，我心善便想救她一命。无商不奸，商人奸诈狡猾，我一时无法判断苏公子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如果这女子真是公主府的婢女，那请苏公子在明天天亮之后拿卖身契去孟家要人。”
　　城阳公主是当朝最受宠的公主，当街纵马奔车触犯律法被柳将军当场抓住，也只是被罚面壁思过一个月，所以薛素卿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落梅就知道，她就知道少夫人是个嘴硬心软的善良之人。
　　落梅擦着眼泪直感谢薛素卿，“感谢少夫人，感谢少夫人！”
　　苏文宴威胁道：“她可是城阳公主府的贱奴，难道温少夫人想要跟公主府作对！”
　　薛素卿不受威胁，“她是不是贱奴，不是由你一张嘴巴说了算！在不明事情真相的情况下，我收留她去家中住一晚上，即使她真的是贱奴，这事传出去我也有理。”
　　薛素卿让落梅扶曲如音上马车，看着马车越走越远，苏文宴只能咽下这口气。
　　深夜，孟家，落梅住的房间里。
　　曲如音向落梅哭诉了自己悲惨的遭遇，落梅摸着曲如音只剩六根手指的双手还是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世上有这种残忍的人！
　　落梅颤抖着双手骂道：“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怎么可以这样，简直就是畜生！”
　　“他们就是畜生，他们就是畜生，我绝不会放过他们，我要报仇，你帮帮我，你帮帮我！”曲如音跪下哀求。
　　落梅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帮曲如音，“公主府权势很大，苏家又是天下第一富商，我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薛素卿虽然把曲如音带回来，但她也不敢轻易和公主府撕破脸皮，她让人看着曲如音，不能让曲如音离开温府。
　　曲如音出不去不能出去报官，只能求落梅帮她去报官，“去报官，你帮我去城北府衙报官，只有寇大人才是好官，呜呜，只有寇大人才能帮我报仇！”
　　落梅虽然不承认但这就是事实，为她赎身的孟玉璋虽然也是官，但孟玉璋是礼部官员，抓捕罪犯惩罚罪犯是刑部的事，寇大人就是刑部官员。
　　落梅安慰道：“好好好，天一亮我就去府衙报官，你不用太担心，坏人会受到惩罚的。”
　　在落梅安慰下，曲如音才敢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天刚亮，苏文宴就带人来孟家要人。
　　薛素卿确定曲如音的卖身契是真的，便让苏文宴把曲如音带走，曲如音哭着喊着，她没有卖身为奴！
　　“假的，夫人，这卖身契是假的，我没有卖身为奴！”落梅还没有回来，曲如音只能拖延时间。
　　“卖身契上有你的指纹，有你的名字，怎么会是假的，你不要不知好歹！”苏文宴看着死死抱住薛素卿的曲如音，心里很是烦躁。
　　卖身契是真的，薛素卿也不能再阻止，苏文宴让人上去抓住曲如音就往孟家后门走。
　　“苏文宴你这畜生，你这般害我，你会不得好死！城阳那个贱女人，我死也要变成厉鬼回来剁碎她！”
　　“贱女人，狗男人，你们会不得好死，你们会不得好死！”
　　曲如音这般痛苦地咆哮，薛素卿虽然于心不忍但也无能为力。
　　就在曲如音被拖出孟家后门时，落梅带寇淮来，寇淮让人将苏文宴拦下。
　　寇淮正要以非法监禁迫害妇女身体为由，让官差将苏文宴拿下，苏文宴却把曲如音的卖身契拿给寇淮。
　　寇淮仔细端详肯定这卖身契是真的。
　　苏文宴胸有成竹地说道：“如果寇大人不相信可以去户部查，户部那里有记录，元启一年八月二十五，曲如音自愿卖身给公主府做做婢女。”
　　寇淮问泪痕满面的曲如音，“你是自愿卖身为奴的吗？”
　　曲如音直摇头，“不是，呜呜，这卖身契是假，民女没有卖身给公主府！”
　　寇淮转头看苏文宴，“你也听到了，她说她不是自愿的，是不是你们用手段逼她签下卖身契？”
　　苏文宴笑道：“现在她说她不是自愿卖身的，卖身的时候她说她是自愿卖身的，有卖身契为证，寇大人你可要秉公办案才行。”
　　“此案复杂，来人，先将这个女子带回衙门！”寇淮不会轻易相信苏文宴，即使这张卖身契是真的。
　　苏文宴是商人，十分狡猾，两年前他就做好了这一切。
　　“落梅姑娘，落梅姑娘，我没有卖身，我真的没有卖身！”
　　“曲姑娘不用害怕，寇大人一定会给你讨公道的！”
　　落梅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只能看着曲如音被带走，庆幸带走曲如音的是京城府衙的人。
　　落梅担心曲如音想要追上去看看，却被桃儿拦住，桃儿让她不要再给薛素卿惹麻烦。
　　落梅看了站在一边的薛素卿，很是愧疚，“落梅给少夫人添麻烦了，落梅愿意给少夫人做牛做马。”
　　薛素卿每天都能听落梅说这句话，内心已经毫无波动，是啊，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的，只要有些家底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是孟玉璋。
　　薛素卿终于放下了，放下这两年因为争风吃醋积累的怨气，放下之后看落梅居然顺眼了很多，还欣赏她对朋友的真情实意。
　　薛素卿淡淡地说道：“行了，这话我也听腻了，你回去休息吧。”
　　桃儿不服，“少夫人，她私自报官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就这样放过她了？”
　　“见义勇为，帮助朋友，有什么错，你以后不用再给我洗衣做饭。”薛素卿放下之后便不再为难落梅。
　　“落梅愿意为少夫人洗衣做饭。”落梅是真心的。
　　“哼，你这个不要脸的妓女少惺惺作态，少夫人是不会相信你的！”桃儿为自家小姐鸣不平。
　　姑爷不顾他人目光，给这个妓女赎身，还纳她为妾，让全京城的大家闺秀都嘲笑小姐！
　　“桃儿！”
　　薛素卿一个严肃的眼神过去，桃儿只能乖乖闭上嘴巴。
　　城北府衙里。
　　柳弃江和蓝陵他们仔细看了又看，希望能把这张卖身契看成假的，但不管他们怎么看，这张卖身契都是真的，仵作认真对比过十多次，上面的指纹真的是曲如音的指纹，是曲如音还剩下的右手拇指的指纹。
　　有过类似遭遇的蓝陵很遗憾，这指纹为什么不是曲如音已经被切得的手指的指纹，这样只要曲如音死不承认，物证不全，苏文宴也不能拿她怎样！
　　蓝陵用力一扯，柳弃江手里的卖身契被撕成两半，蓝陵故意大声惊呼，“将军你怎么把卖身契给撕了，这可是物证！”
　　柳弃江直接翻白眼，明明就是他撕的，他怎么能冤枉自己呢！
　　苏文宴得意洋洋地说，“户部那里有备份也有记录，即使撕了也没用，我知道将军心善，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她已经卖身给公主府，那她这辈子都是公主府的奴婢。”
　　柳弃江推了推蓝陵，“听到没了，户部有备案，即使你吞了也没用。”
　　蓝陵忍住才没有拔刀，“好像一个月前在街上纵马的人被罚了一百两银子的人不是你一样，你怎么有还脸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
　　之前蓝陵只是鄙视苏文宴身为堂堂七尺男人，为了权势甘愿做城阳公主的走狗，现在蓝陵是厌恶苏文宴，苏文宴竟然和城阳公主逼民为奴，还残忍的切掉了姑娘的手指头。
　　“这个时候柳将军不是应该在街上巡街吗？”苏文宴看在柳弃江拿出灵丹救了苏文玉一命，才勉为其难称呼她柳将军。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商人给我安排工作了？”柳弃江愤愤不平的。
　　“我只是关心柳将军而已。”苏文宴没有动气。
　　“关心我就给我银子，老子就是不去巡街，有本事你打死老子！”柳弃江挺直腰板子挑衅苏文宴。
　　蓝陵也在一边装腔作势，“就是，别以为你是公主府的走狗就可以管天管地管我们巡不巡街！”
　　苏文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这样指着鼻子痛骂，正要发作，寇淮却带人回来了。
　　寇淮很遗憾地宣布曲如音确实已经卖身给公主府为奴，放在户部那里的另一张卖身契，寇淮亲眼看到了，户部的张大人还拿出记录，证明元启元年八月二十，曲如音已经将自己卖给公主府。
　　曲如音趁苏文宴得意不注意之际，拿过柳弃江手里的官刀，猛地冲过去捅过去，奈何被苏文宴及时发现。
　　苏文宴及时避开，反手夺过曲如音手里的刀。
　　“畜生，狗东西，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
　　“来人，拿下，胆敢在衙门行刺！”
　　柳弃江和蓝陵上前钳制住曲如音，“她在衙门行刺，胆大包天，大人我们把她关起来，判她蔑视公堂之罪，让她把牢底坐穿！”
　　“柳将军，好大一出戏！”苏文宴一眼就看穿了柳弃江的戏码，扔下手里的官刀，“她是公主府的贱奴，她犯了什么错都由公主府承担，不用劳驾柳将军了！”
　　“这女子当堂行刺已经触犯朝廷律法，你不能将她带走！”柳弃江态度强硬。
　　“她行凶的对象是本公子，本公子宽宏大量不跟她一般计较，”苏文宴看向寇淮，“寇大人，杀人未遂，受害者不告官可以吧？”
　　“杀人未遂也是违法犯罪！”
　　“是啊，将军说的对，她违法犯罪了，官府要惩罚她，你不能把她带走，不然就定你个包庇罪！”
　　不管柳弃江和蓝陵怎么狡辩，苏文宴就是坚持要把曲如音带走，寇淮只能按律法的程序来，让苏文宴把人带走。
　　曲如音被拖出衙门时，她心中最后一点光灭了，只剩下一片漆黑。
　　“大人，曲姑娘是被强迫才卖的身，你怎么能让苏文宴把她带走？”蓝陵不明白。
　　“律法是死板的，即使她是被迫签的卖身契，在律法上她就是奴仆，她的生死都由公主府做主。”不是寇淮胆小怕事，这就是律法。
　　蓝陵急切地看向柳弃江，“将军！”
　　柳弃江捡起地上的官刀，哀叹一声，“听大人的，不要闹事。”